陈小美醒来时几乎要被自己吓死。她不过就是翻了个身……就从树上掉下去了。还好姐弟俩手脚都挺快,齐齐抓住了襁褓带子。
看起来不过一岁左右的小屁孩坐在树上,小手拉着悬空在半空的七岁小姑娘,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陈小美想着的却是不要把弟弟也拉下树了,没有再三思考就松了手,在掉落前还不忘大喊一声:“弟弟抓紧树干别掉下来了!”
在掉落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脑袋,闭着眼不敢睁开。
“砰!”伴随着树叶簌簌落下,陈小美跌入一堆落叶之中。
嗯,还好不算很疼。陈小美揉揉酸疼的腰,颇为狼狈地站起身来,身上的树叶还未拍干净就张开了双臂:“弟弟你滚下来吧!姐姐我接着你!”
小屁孩坐在树干上,稳如泰山,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真是不听话的小孩呢。陈小美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到树边,现在只能上树把那小屁孩抱下来了。
只是她还没开始爬呢,就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喂!”,喊她的除了弟弟还能是谁。
“我不叫喂!叫我姐姐!”陈小美抬起头,叉着腰,努力摆出当姐姐的威严。但她没想到,这小屁孩突然在下一刻就真的滚下了树,吓得她连忙跑过去。
“砰!”又是一阵树叶簌簌落下,小屁孩安稳地坐在陈小美的肚子上。
嗯,还好不算很疼……陈小美擦了擦眼角蹦出来的泪,只想躺在地上不愿动。
小屁孩似乎并没有和姐姐一起休息的打算,啪嗒着小腿就往山上走。
陈小宝,姐姐想你了!陈小美心里吼了一声。想归想,陈小美吃力地爬起身子,直接拎住小屁孩的衣服领子,正色道:“弟弟你走错路了。”
“没有。”利落的回答,只是配了童音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唯有小小的身躯固执地往前走。
拎着弟弟的陈小美没想到他的力气竟然大了这么多,都快要被他拉着前进。
竟然又不听我话!她来了性子,直接松了手。这手一松,弟弟便凭着惯性跌倒在地。但她忍住了不追上去,语气也生冷了些道:“你再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的腿!”每逢她娘亲生气时,就是以这副模样,这种语气,这句台词跟她说的,总能吓得她连声说不敢,她是真的相信娘亲说到做到。
显然,弟弟并不像陈小美姐姐那样笨,拍拍身上的尘继续啪嗒啪嗒地往前走。
陈小美怒了,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就跑到小屁孩身前,扬起了树枝就要打下来。
小屁孩总算停了脚步,抬了脸望着比他高出许多的陈小美,漆黑如夜的双眸干净地不掺一丝情感,全然不像是一双婴孩的眼睛。
被抓在半空的树枝发了抖,蓦地,树林里迸出小女孩嚎哭的声音,惊飞了不少鸟儿。
“呜哇……弟弟你不要我了对不对……呜呜,山上好危险你不要去好不好……”陈小美是被小屁孩的气势惹哭了,他那小小的身子四周似乎一片低压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想要发泄出这难受的感觉。
等她哭累了,心情平静下来时,小弟弟已经不见踪影。
慌乱地收拾好东西往山上走,她一刻脚步也不敢停,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找了一个早上也没找到弟弟,陈小美愈发心急,寻思着他可能会回来找她,赶紧又跑到了原来休息的那棵树旁,胡乱地吃了几口干粮。弟弟没找到,她不可能下山。
她一刻也不敢放松,细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直到她听到一些声响。
“弟弟?”陈小美轻喊出声,怕掩了那阵声响。
悉悉索索的声音愈发清晰,一只小白虎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陈小美瞪大了双眼,顷刻双眸发出灿烂的光芒:“好可爱的大白猫!”
“啊呜!”小白虎嘶吼出声,证明自己的力量。
“好厉害!”陈小美倒是给它面子,鼓起掌来。
然而小白虎似乎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又是大吼一声,伸出爪子就向她扑来。
小白虎亮白的虎牙时近在咫尺,陈小美终于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危险。只是一切都晚了,她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动作。
“嗷呜……”陈小美只听得耳边一阵哀鸣,自己的脑袋还在。
睁了眼,她才看见小白虎离得自己远远的,像是在侦查着什么,不敢靠近,良久才又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陈小美舒了一口长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若是弟弟也碰到这只大白猫怎么办?难道自己找不到弟弟是因为他已经被吃掉了?!
这样一想,她抬起步子往白虎的方向跑去。“大白猫不要走!”
“你弟弟没事。”突地,一阵声响打断她的步伐。
诶?陈小美眨眨眼,心里觉得奇怪,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跟我说话?
但是她侧耳倾听了许久,再也没听到那把声音。
兴许是听错了吧。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去追那大白猫。
“你弟弟在东南方向,山上。”
这一次,陈小美确定自己是听到了那把低沉而好听的男声。
一骨碌站起身来,她朝天拜了拜:“谢谢神仙指点!”娘亲说得没错,这世上果然有神仙啊,阿弥陀佛。
果然,她很快就在东南方的山上看到了坐在地上休息的小屁孩。
虽只是一个早上没见,陈小美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分开前还是一团小肉团的小男孩,现在似乎手脚都长了些,稀疏的毛发也浓黑许多,看起来就像是成长了一岁。
“弟弟!”顾不得考虑许多,她将小男孩抱到怀中,拍拍他的背,“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小男孩以一脸“我才没有怕过”的表情推开了陈小美,摊开胖嘟嘟的小手,别过脸问道:“要不要吃?”
“要!”陈小美想也没想就接过小男孩手里的东西,察看了一会,原来是三颗又大又圆的青果子。
咬了一口,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果子看似青涩,咬起来却是甜得可口且鲜嫩多汁,真的是太好吃了!一下便解了陈小美的馋渴。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独享呢!于是她又将没吃的两颗果子递给了小男孩:“真的很好吃呢,你都吃了吧!你正在长身体呢!”她充分地展现了姐姐的慷慨与责任。
此时的陈小美笑容灿烂,嘴角浅浅的酒窝似是盛了阳光,又漏了几点落入眼中,双眸明媚如晨曦。
小男孩避过她的眼:“我吃饱了。”躺在地上装睡觉,粉粉嫩嫩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陈小美不明白小男孩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往山上走,问了许多次也只得到一张臭屁小脸的回答,最多也只是他的一句“真啰嗦。”
最后小屁孩被问得不耐烦了,扁着一张小嘴奶声奶气道:“如果说了我会遭天谴。”从此陈小美闭口不问。
直到姐弟俩遇到两位神仙般的男子,她才知道小男孩往山上走的目的是什么了。
陈小美还记得那一天阳光依旧明媚,两位男子似是踏云而来,一身萦绕着朦胧的雾气。那一袭蓝衣的男子眉目清朗,气质出尘,一个笑容便拂了光华。
“小姑娘,你可愿意随我修仙?”蓝衣男子声音明亮,如同清泉涌入耳中。
“修仙?”陈小美歪着头,“修仙是可以吃的吗?”
“咕——”她的肚子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