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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烦恼

暮霞红映沼。恨柳枝疏瘦,不禁风搅。投林数归鸟。更枯茎敲荻,糁红堆蓼。江寒浪小。雁来多、音书苦少。试看尽,水边红叶,不见有诗流到。

烦恼。凭阑人去,枕水亭空,路遥天杳。情深恨渺。无计诉与伊道。漏声催,门外霜清风细,月色今宵最好。怎割舍,美景良时,等闲睡了。——《瑞鹤仙·暮霞红映沼》徐理

尘世间,烦恼如漫天细雨,挥之不去,斩之不断,可是在这个野外美景里,烦恼又算得上什么?找一个愿意陪伴你的人,置身于一个新的世界里,用力呼吸新鲜空气,所有烦恼便如风逝去了。庄晓臣如是想。

就在几个小时前,李梦昕因为高原反应着实不舒服了一阵,但休息了一会之后又活蹦乱跳起来了,嚷嚷着要去下一个目的地,但是庄晓臣不让。因为那里海拔更高,更难适应,李梦昕很容易又犯上高原反应了。但最后他实在拗不过她,就拾起背包,默默地陪她坐上客车,经过了一个古老的有无数射箭孔的城堡,拐过一个海拔很高的山口。正在他担心李梦昕的高原反应会不会再犯时,李梦昕一脸兴奋状地看着窗外,看起来全无异样,他便也把目光移向窗外。这是一个海拔很高的山,具有很好的隔绝效应,硬生生把两边世界隔绝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样子,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山口东西两侧景色完全不同,东侧植物茂盛,满目苍翠,西侧荒凉贫瘠,鸟不拉屎。视觉上的反差给予了人们强烈的刺激。山口还有一些骑行者,车上纸牌似乎写着来自重庆CD,旅途一路奔波,真的很不容易。

而真正惬意的风景在山的那一边,湖的那一侧。纯净碧绿的湖水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迷人,感觉身心都要陶醉在此了。为了避免她身体突然不舒服,庄晓臣扶着牵着李梦昕走过浮桥,登上湖中心的小岛,找到观景台,凭栏凌风登高揽胜,刹那间赏心悦目美景在眼前。心中的烦恼,竟然变得很轻很轻。

夜晚将近,他们在村里找了个住处住下,准备第二天再游游附近的美景。那晚休息前,李梦昕问庄晓臣:“你的烦心事到底是什么?”庄晓臣拉着她在树下坐好,给她讲了一个故事。那是就业之后的艰辛故事,从业者和服务对象有着巨大的矛盾争端,紧张到什么程度呢?这个从业者和服务者其实本来是相互需要的,就像男人和女人一样。服务者口口声声说从业者只认钱,就像男人说女人只认钱一样;而从业者说服务者很可恶,就像女人说男人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一样。但其实,谁都不能否认一点,在从业者和服务者中,都有很好很好的好人,也有很坏很坏的斯文败类,但这些都是极端,大多数其实还是普通人而已。不管批判的声音有多少,最优秀的女人和男人依然有人抢着要,就像在这个职业里面,最优秀的从业者和最有钱的服务者依然很难得,大家趋之若鹜。而最底层的贫苦大众,没有办法得到最好的服务,便想办法排队甚至挤破了门槛,得不到便退一步找次好的从业者。最底层的从业者没有好的社会地位,一直忍让一直被打压被剥削,还要承受贫苦大众得不到最好服务的怒气,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还招来很多谩骂。庄晓臣刚入行不久,这会儿就处于这样难受难过的时期。李梦昕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细心跟他说着他的长处,不断安慰他。庄晓臣表示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就业压力,“但是我不会灰心丧气,原来我的确有些消沉,总认为希望渺茫,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整个人心胸开阔了很多,很多烦恼都不经意地被放下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像刚刚那个山口一样,越过困难的高峰,说不定就从贫瘠一无所有到植被茂密。我要像借鉴前辈的经验,不断积累和超越自己,在这几年越过这道坎。”李梦昕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倾诉完一番,他们各自休息。

李梦昕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膝盖一个人在沉思,了无睡意。之前一直沉在学习和兼职里,从来没有关注过未来就业的事情,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坎坷,自己是否选择了一条比较适合自己的路。而庄晓臣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她想着,以后要多多了解职业动态才行,以前认识的学长学姐,等他们工作之后要好好找出来请教一下,别自己两眼一抹黑走到头,走错路了自己可能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补回来。看着笔记本里存着的一大堆充满爱心的不切实际的泡沫剧视频,她叹了口气,只能狠心删掉狠心戒掉这个坏毛病了。大学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把心沉在学习里,希望将来投入考研大军的时候能考个比较好的学校。庄晓臣在的那个城市有所很好的A大,曾是她的理想学府,又有一点遥不可及,如果真的能考到那里也是很不错的。李梦昕思考了许久,大致定下了之后的计划,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在睡着之前,她恍恍惚惚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家里的床铺上,但枕头旁边没有她最爱的泰迪熊。眼睛快闭上了,仿佛回到了老家,那张铺着凉席风扇吱吱呀呀响的硬板床上,奶奶在一旁慈爱地看着她。不知道奶奶现在身体好吗?会不会还担心她交到不好的朋友?会,喜欢庄晓臣这个朋友吗?反正,她是挺喜欢的。

夜,微凉。晚风拂过村口树木的枝叶,发出唰唰的响声。星星看着地上的人们,眨眨眼,顽皮地不见了。而地上的村庄,静谧而安定,释放了很多游人的烦恼,见证着他们越变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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