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影回头看了眼苏清远,只见他怔怔的望着林二老爷和苏菱影离去的方向,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苏菱影有些伤心,她是想和苏清远一起去林府,看一看林夫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
胭脂只觉得身边的几道视线都像是针,石头上划来划去,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却不想转头去看。
终于,迎春开口,事实上一直都是她在挑衅:“胭脂妹妹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让四小姐为你发火啊……”
这话一开口,胭脂脸就黑了,什么叫做胸大无脑,这就是了,况且她迎春还是个搓衣板子……“迎春姐姐,我……”胭脂没再说下去,脸上的畏惧、眼中的泪,让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王妈妈脸也是黑的,但却是被迎春气的,有些事是不能挑明的,这就是为什么人都不爱听实话的原因。
迎春还要说什么,清荷在旁边赶紧拉了拉迎春的袖子,示意她闭嘴,转而歉意的说道:“胭脂妹妹,姐姐她……”
“没有恶意,只是说话直了些。”踏雪接着说,口中带着一丝嘲弄。清荷想要做好人,也得做的像一点,几年如一日的说辞,她都会了。
清荷脸色通红:“踏雪妹妹,我、我嘴笨。”转头又说:“胭脂妹妹,姐姐她真的没有恶意。”
胭脂憨厚的笑了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却又带着戏谑的心思看向踏雪。自从知道胭脂是李妈妈教出来的人后,踏雪就总是不着痕迹的站在胭脂这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胭脂可不相信,大宅院里的丫环会那么好心好意的去帮一个人。在搞清楚踏雪的目的前,她只能静观其变。
“都闭嘴,成什么样子!”王妈妈扫了一眼众人,冷冷说道,又看向让她在苏菱影面前丢面子的胭脂,眼神带着几分冰冷,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林府门口,胭脂四个站在苏菱影后面,跟着林二老爷几人往府内走。只听苏菱影一边惊叹林府风格的迥异与豪迈:“哇,二舅舅,这里好漂亮,跟我们家完全不一样啊……”
林二老爷笑眯眯的纠正:“这里也是你家。”一句话说的苏菱影心里暖暖的想要落泪,林二老爷又说:“咱家路宽,不像你们家,哪哪都是弯弯曲曲的,你几个表哥进出府都是骑马的。阿菱想不想骑马?”
苏菱影瞪大眼睛:“我可以吗?我们家的姑娘都是坐轿子的。”
林二老爷道:“在我们小时候,就是你外公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在家乡,我们都是骑马的。你娘也会的,骑得不比一般的大小伙差。”
苏菱影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一个与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而林二老爷所描述的那种境况,就像是激发了苏菱影骨子里继承自老丞相那里的传统,对于广袤的天空、一望无垠的土地以及自由自在的奔跑的向往。
王妈妈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林二老爷似笑非笑的目光吓了回去。这可不是苏府,听说这位二老爷是在军中任职的,她要是不相信得罪了……王妈妈知趣的闭上嘴,装聋作哑。
天伦所是林府平日家人聚在一起时的地方,在林府的西北方,里面大都是假山以及高大的灌木,是林府小孩子最喜欢的地方,只在最里面粗粗的搭了个亭子以作休息。
快到天伦所时,林二老爷突然停了下来,对身边的一个仆妇和王妈妈说道:“你们去将表小姐的东西放置好,再安置好表小姐带来的人,留下一人跟着表小姐就是了。”
王妈妈点头:“踏雪,你跟着小姐吧。”
苏菱影是想要胭脂留下来的,但是早晨已经得罪了王妈妈,此时不好开口,只得点头。就在胭脂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只听前面传来一个咋呼的声音:“小表妹,别来无恙啊……”
胭脂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少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手中摇着扇子。胭脂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三年半前的“红公鸡”世子,何然!
看着已经十六七岁、长相妖娆的何然,胭脂心里不禁啐了一口:“呵,果然长成了一副人妖样……”撇了撇嘴角,胭脂移开了目光,就怕晚上做噩梦。
突然,胭脂看见了一个人,脸色大变:“不、不可能!”胭脂失声,大喊出来,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的砸了下,直接晕了过去。
“醒醒,胭脂妹妹,醒一醒……”胭脂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响着,有些听不清耳畔的人在说什么。
费了好大的力气,胭脂才睁开眼睛,只见身边围着好几个人:苏菱影、踏雪、何然、还有……胭脂看到那个人时,只觉得脑袋疼得更加厉害。
“胭脂姐姐,你没事吧?”苏菱影担心的问道。
胭脂摇摇头,眯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少年,心中大喊:“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又怎么可能跟我一起来这里了?”
苏菱影好奇的顺着胭脂的目光看过去,疑惑:“胭脂姐姐,你盯着九哥看什么?不认识了吗,你见过九哥的。”
胭脂苦笑,她自然是记得林霄的,可当年他不过十二三岁还没长开,看不出什么,现在林霄应该有十六七了,长相冷峻、英气逼人,更像当年的……“凌霄!”胭脂开口,小声的喊了声,仔细的盯着林霄的眼睛,看他的反应。
林霄冷冷的看着躺在榻上的丫头,为苏菱影抱不平:“这就是苏府给表妹的侍墨丫头?果然是不安好心,送个身子这么差的,几年就能咽了气了,哼,一定要像个办法换了这些丫头!”
林霄对苏菱影很好,在他离开京城这几年,经常会写信和苏菱影,嘘寒问暖,甚至比对他的亲生兄妹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听到那个丫头喊了声“凌霄”,林霄有些不肯定,又或者是“林霄?”林霄双眼微微眯着,看向胭脂,带着几分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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