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缓的放下报纸，厉仲南慵懒的靠向椅背，淡然抬眸瞅着厉启山，“我没用胶布粘着他的嘴。挨了打他心甘情愿不说，我还要感激他不成。”
听着儿子语气云淡风轻，避而不谈对厉氏的影响，或者说一点儿没在意厉氏受到波及，厉启山情绪激动，“使用暴力不算，还亲自出手？他又没把慕晴怎么样，就这么让你忍无可忍，一时都等不了揍扁他？”
修长的双腿交叠，厉仲南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向厉启山，意为降火气，人年纪大了不易动肝火。
“他抽了慕晴一荆条，这次就算小小教训。只不过……慕晴是自己逃出来的，徐荣是我放过的，他们父子应该心存感激。”
如果那天慕晴没逃出来，或者没有撞上他的车，现在是生是死都很难说了。
徐荣本就是心术不正，为利益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的兽，昨晚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真要是一不小心把徐荣弄下楼那也是他罪有应得，算为民除害。
“小小教训？”
肋骨和脚踝都断了是小小教训，那要是给个大惩，还不得要了徐荣的命吗？
“仲南你……”
恍然意识到什么，他欲言又止。抬起茶杯，厉启山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思量后再抬眸，是审视的目光，“你不是喜欢上慕晴了吧？”
冷哼了一声。
脑海中莫名回放起昨晚把她丢到床上，她气恼得小模样儿扭曲，朝他脆生生的叫嚣‘厉仲南我就算吃成一只猪，也要把你吃穷！’
哈！厉仲南勾唇，疑似在笑，“我喜欢谁不是我的自由吗？”
了然，厉启山单手覆在瘫痪的左腿上，低头看着茶水中自己明显消瘦了许多的映像，凝神思索……
自从三年前突发重疾，他的体质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用最好的药和补品撑着，或许活不到今天。
没有一个人想死，就算什么都看透了，福也享得够多了，还是不愿离开。
“慕家现在剩兄妹俩，慕驰放浪不羁，慕正寻是不会放心将家传的宝贝交给他的，我多次试探过依维，她根本没见过珏，所以，最有可能是在慕晴手上。”
半眯起睿眸，厉仲南蹙眉瞅着厉启山幽暗的神情，“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慕晴从学校回来，走到门口刚好听到厉启山这番话从别墅里传出来，顿住脚步。
“仲南，爸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一年不如一年，不知道哪天就……”沉沉的叹息，厉启山抬眸看向厉仲南，“我听说珏可以去病救疾，延年益寿，慕家现在都是年轻人也不需要，不如借来一用，日后……若是她们想要，再还回去就是了。”
走到门后靠着墙壁，慕晴静默的听着。
“爸，那些都是传言，不可信。”
“可不可信，试试总没坏处。”
安静片刻，厉仲南沉定道：“不会在慕晴手上。”
“慕天死了，不在慕驰那，也不在慕晴手上，难道这宝贝还能在慕正寻这代失传不成？”
听的出来厉启山的情绪很激动。
“慕驰放浪不羁，那慕晴年纪这么小，慕正寻就能放心将家传之宝给她吗？”
瞥一眼怔忡的厉启山，厉仲南冷言，“我看，您还是多在叶依维身上下功夫吧，她的可能性比较大。或者听我的，不要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谣传。”
喝了一口茶，情绪稳定些，厉启山苍老的眉宇微拧，若有所思道：“不可能，我问过她，她说没见过，依维不会骗我。”
所有与慕正寻有关系的人都被排除了，那么珏到底在哪？
厉启山一愁莫展，凝神思索。
微敛星眸，厉仲南不再多言。
初恋很美好，可人是会变的，二十几年前那个单纯的叶依维经历岁月的洗礼后已不复存在。
三年前厉启山突发脑血栓导致左腿不能行走，他顺利接手家业后厉启上退休整日在家闲花弄鸟，修身养性，暴躁脾气渐渐平然，久病缠身心气儿也不如前些年旺盛。
早知道叶依维嫁给徐青云是有阴谋的，他从没有和厉启山提及过，就让厉启山心里的美好保留着吧。
……
因为腿脚不便，厉启山每到哪里都是几个人搬搬抬抬，慕晴贴着大门站立，所有人都忙活着厉老爷子，都没有注意到她。
双手插兜，厉仲南笔挺站立在庭院内看着厉启山的车驶离，转身之际家里管事的王叔叫住他。
“厉少，慕晴回来了，刚刚你在和老爷说话，我不敢去打扰。”
错愕，锐利的眼眸扫视庭院，厉仲南没有看到那抹娇纤的身影，心一震，“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听着少爷语气不悦，王叔立马恭敬低头，小心翼翼道：“回来有一会儿了。说是明天市里要举办各大高校辩论赛，江华大学建校久又是名校，被定为赛场，学校方面下午停课做准备。”
意识到慕晴应该是听到他和厉启山的谈话躲起来了，厉仲南转身，踏着石砖小路大步往里面走，“没有得到学校的通知？”
王叔疾步在后面跟着，不敢落下，生怕漏听了厉仲南的哪句问话，“这个活动是一个月前就定好的，估计学校方面是忘汇报了。”
“去接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报？”
“呃，没有车子去接。”
脚步戛然而止，低头紧跟的王叔差点撞在厉仲南身上。
“那她怎么回来的？”
觉得不可思议的王叔，滴水不漏的回答：“她说是坐公交。”
南庭距离市区非常远，搭乘公交车也只能到达两千米之外的公路，因为是城里最高档的山庄别墅区，家家都有不只两三辆车，出租车是不会傻的到这里拉活计。所以，下了公交车后慕晴应该没有代步工具可以搭乘。
虽然慕晴来南庭的时间不长，和少爷相处的时间似乎只有三天，可是，长眼的都看得出来，厉少对她不同于一般的人。
想到慕晴极大可能是走回来的，王叔倒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的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