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历531年,三月。公子尧黎率中山国2万铁骑抵达临淄城。齐长公主碍于中山铁骑的威慑,不得不妥协,允许公子尧黎入城,而那两万铁骑则在临淄城外驻扎。
公子尧黎的到来使得临淄城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他虽打着参加中山公主及笄礼的名义来的中山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如此特殊的时期带着人马来到临淄,显然是有所图。谁会相信早已将中山国收入囊中的人会不远万里的赶在这种特殊时期参加一个弃子的及笄礼呢?
显然,齐长公主就不信,所以她一方面派人盯紧城外的中山骑兵,一方面则对太子府加派了人手,齐太子卫颂基本上算是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府邸。
但我们的太子殿下显然并不为此忧心,此时,他与公子尧黎在书房密谈之后,还依旧有心情陪着公子尧黎,去看望许久不见的玉素。
梨苑里的梨花虽是被培育的四时常开,但也不可否认,它在春季终是要比其他时节开的灿烂。而在那颗最大的梨花树下,安置着一个躺椅,设计精巧,做工精良,一看便是出自墨家之手。现在玉素便躺在上面,酣然入睡。
此时天气越发暖和,她一身鹅黄色春衫,腿上盖着个薄毯,阳光穿过树缝,斑斑驳驳的散在她身上,微风轻抚,不经意间卷落几片莹白的花瓣,不多时身上便积了薄薄的一层。偶尔有几片淘气的落在她脸上,她也不以为意,依旧睡得香甜。
公子尧黎一进门便见着这样一幅美人春睡图,不禁一怔。继而感到好笑的摇了摇头。而他身边的卫颂则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
玉素被“哒哒”的木屐声惊醒,一睁眼,便看见了身边的卫颂。卫颂小心的将她扶起,顺势坐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扶稳她一手顺势揽住她的腰,以便她可以坐的更稳些。他道:“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服侍你的人呢?怎么就将你一个人放在这。”
玉素听着他话语里流露出的关心,心中有些不自然,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道:“在屋子里躺了太久,觉得自己要发霉了,便央着他们带我出来晒晒太阳,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至于碧他们,估计是去取我的新轮椅了。”
话音刚落,听见有人从后院出来,她估计是碧回来了,便示意卫颂向后看,谁知一抬头,便见卫颂的手正探向她,她本能的一躲,结果却被卫颂揽的更紧,卫颂道:“莫动。”说完便从玉素的发上摘下几片花瓣,眼中带着戏谑,调笑道:“虽然孤不介意。但在贵客面前,总是不大好。”
玉素侧头一看,就见公子尧黎站在一旁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向他,他便道:“素,好久不见。”
显然,刚才的一幕都被他看在了眼里,玉素不禁万分尴尬。还有几分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显得越发艳丽。她干咳一声道:“尧黎,好久不见。”好在这时碧推着椅子也来到了这儿。倒是稍稍缓解了她的尴尬,她立刻道:“带我到椅子上。”
这话她是本是对碧说的,谁想卫颂却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了轮椅上。无视她气鼓鼓的脸,一边无比自然的为她盖好毯子,一边道:“知道你们许久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孤便不在这打扰你们兄妹相聚了。孤晚上再来看你。”他刻意加重了“兄妹”二字,说完便直起身,顺手便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转身离开了。
公子尧黎看着卫颂的衣摆彻底消失在门外,方回过头对她轻笑道:“看来这几个月,你们相处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玉素抬起头,阳光刺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看向公子尧黎:“难道你以为我会与他翻脸不成?毕竟这是在齐国。”
公子尧黎道:“还不是某人时刻不忘提醒我她的存在,让我以为她在齐国难熬的很。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就在刚才,齐太子殿下还提醒我不必急着离开,说不定还能赶上你们的婚礼呢。”
玉素无视他言语间的调笑之意,淡淡的道:“你多虑了,不会有什么婚礼,这一次。我会与你一起回中山国。”
这话让公子尧黎一愣,刚要开口询问,便听玉素道:“不知阿弟近来如何?”知她是在转移话题,他便不再多问,顺着她答道:“不久前我才去看过他,他过的很好长高了不少,隐隐有大人的摸样了。先生也总夸他聪慧。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抱着锦绢的玉簪。
玉素迫不及待的展开那张锦绢,仔细的看了好久,半晌方抬起头,眼中隐隐含泪。公子尧黎见不得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便出声道:“这玉簪是阿玦托我带来,用于笄礼的。他说母亲既然已不再,便让他这做弟弟的为你准备吧。”
玉素细细看着手中的发簪,莹润通透的的玉质,簪头精细的雕刻着几多舜英花,涌起一阵暖流,她轻笑:“阿弟有心了。”说罢,颇为不舍的将发簪递给了侯在一旁的碧,嘱咐她小心收好。然后又转身对公子尧黎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如今齐国形式复杂,你不会不清楚。卫颂邀你此时来齐,不会没有图谋。”公子尧黎答道:“无所谓,他有他的谋算,我亦有我的思量。你不会以为我会轻易的将自己送上门给他算计吧。”他见玉素略显尴尬的转过头,便知自己猜着了,他故作伤心的道:“素未免对我太没信心了。”
“那你在谋划什么?”玉素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我远在赵国的父兄对我越发没耐性了。我打算回去拜访他们一下罢了。”公子尧黎满不在乎的说道。
玉素吃了一惊,道:“你打算攻打赵国?你疯了!”
公子尧黎安慰道:“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如今的中山国早已不是你离开时的那般摸样了,因为你的计划,中山国的国库如今很是富裕。”
玉素皱眉,既不赞成的道:“无论怎样,中山也只是个小国罢了。如何也不能与赵国相提并论。你难道是想联合齐国一起?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公子尧黎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是换他一个小小的承诺罢了。”
玉素还是不赞同,觉得他的决定未免太过草率:“攘外必先安内。我并不觉得你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掌控了中山国。”
公子尧黎笑的灿烂:“那就要看你的了。”
玉素一噎,气急反笑:“原来你都算计好了。”
公子尧黎俯下身,极其认真的看着玉素道:“方心,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用中山国臣民的性命看玩笑。”
玉素沉默不语。
四月,玉素的及笄礼如期举行。因为玉素父母双亡,所以公子尧黎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便但当了主人的角色。而正宾则由一位特意从中山国赶来的上大夫夫人但当,兰为有司,赞者则由一位卫颂特意为她请来的齐国贵女但当。因为卫颂的精心准备,所以这次的笄礼显得格外隆重。
玉素沐浴后,在碧的帮助下换好采衣采履,安静的坐在东房内等候。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鼓瑟之声。直到听到公子尧黎叫到她的名字,在被碧推了出去。
那位贵女先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然后碧推着玉素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玉素在轮椅上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在碧的帮助下正坐在笄者席上。因为弥子卿的治疗,虽然短时间内还无法行走,但玉素却也能不用依靠支撑做起来了。否则卫颂也不敢让她参加及笄礼。那位贵女上前为她梳头,她动作虽轻柔,却不慢,不一会便梳好了。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兰奉上罗帕和发笄,那位夫人来到玉素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唱罢便跪坐下为她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贵女上前为她象征性地正笄。此为一加
玉素在碧的帮助下起身,下面的宾客们都对着玉素作揖祝贺。玉素退回房内换上素衣襦裙。又出了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公子尧黎,行拜礼。此为一拜
如此一共要行三加三拜之礼,玉素将素衣襦裙换成曲裾深衣,又将曲裾深衣,换成大袖长裙礼服,而头上戴着的发簪,也最终换成了玉玦为她准备的玉簪。
那夫人起身下来面向东。而公子尧黎则起身走下来面向西。那夫人口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昭姬甫。”玉素答:“昭姬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后向宾行揖礼。
然后玉素又转身对公子尧黎行礼,公子尧黎看着下面那个清丽的女子,心中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他携玉素向下面的宾客行了礼。如此便算礼成了。
然而,就在玉素的及笄礼结束后不到三天,位于齐王宫最偏僻处的蒹葭殿却意外走水。那一晚的大火一直烧到黎明,火光照亮了天际。那一晚,玉素就站在院中,静静的望着蒹葭殿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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