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无法安宁,伴随着阴冷的山风,是不知从何处而来“叮铃”之声深入这偏远边城,在这寂静的夜无端诡异。
“铃声再响,怕是······”怕是什么?之后的话语掩盖在了白衣少年催促的话语之间。
“爷爷,休息吧。”白衣少年搀扶着佝偻老人回屋,将那因铃声而起的嘈杂全数视而不见,铃声起啊,太久的安宁,让人忘记了这本是怎样残酷世界。
这里,是风铃城,谢家管理下的风铃城,背靠无妄山脉的风铃城,最不缺少各种各样奇妙的传说的风铃城。风铃声起,传递着灾难将来的气息。
将有人从那传说之地走出,卷起天下风云。
无妄山脉,是绝佳的也是最为可怕的试炼之地,每一位踏入当中的人都不能忘记,来自于最远古的忌讳,入其中绝不可一路往西。那样,会迷失在无妄山脉当中,永不得归。
又有说心存最为虔诚的愿望,带着愿付出一切代价的决心,心中指引真正西行方向,会有机会见到真正的仙人,达成心中所愿。可惜,这一说法实在是太过飘渺,难以证实。倒是每年总有人进而不出,说失踪多是宽慰,大抵在世人心中,那些人怕是早已陨命当中。
不过又有人坚持言,千百年间,唯有一人,当真见过真仙,并得无上法力完成自己愿望。那人,衣衫褴褛,胡子邋遢,整个面目在满头乱发当中全不可见,只向自己所遇第一人问∶“今夕何朝?”
待得回答,竟是一屁股坐地,如癫如狂,大哭大笑,最终口中念叨着“山中不知岁月,世上早已千年”扬长而去。
而不久之后,传一世家大族覆灭消息,皆一人为之,就形容而言,正是那从无妄山脉走出的怪人。众人心惊,可惜至此之后,再无人得其行踪,只之后数百年光阴,产生了一股寻仙热潮。
真仙几人得见未知,倒是因那寻仙热潮缘故伤死过多精英子弟,无妄山脉成就道者厮杀修罗场,道法不盛,众人心惊。再众多死亡和理智的觉醒,大家重达成和平协议,这股恶潮终究渐渐遏止下来。
只是到如今,那些个传说依旧不曾停止,也依旧不少人偷偷摸摸去尝试寻仙。
人道,那无妄山深处,绝有真仙,他们饮清风,食朝露,呼风唤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道,凭何而说?对方吱吱呜呜不得言语,分不清的传奇故或是此间真实,又是一场无解公案。
无妄山是圣地,是禁地,更是茶余饭后数不清奇妙谈资的由来。
“哈哈哈······”有人大笑出声,“你们尽听些胡说八道的传言,无妄山有无真仙不知道,有绝世妖孽肯定是真。”
“先生这是何意?”
被叫做先生那人听此更是笑得不能自已,他年近中年,神色一派癫狂,在这大寒天气,唯有他偏偏却是只着一件单衣,脚下更是四处透风的草履,与周围人相比,根本处在两个天季。
“明明是吃人不吐苦头的修罗场,还有大堆人大堆人上前去送死,不是惑人心智绝世妖孽又是什么?”那男子行事不羁,忽而指着身旁一直为人所忽视的童子,“祁思,你说世人可笑不可笑,不思自身进取,偏偏妄图白日飞升,进其中,妄图得到所谓神迹,莫怪一个二个没入其中,再无踪迹,又能怪谁?堂堂修道中人,既不若寻常人活得久远,又不若寻常人活得精彩。”
“这道,当真是不修也罢,莫不若红尘翻滚几十年,一碗孟婆汤下肚,转世前尘皆忘,转头干干净净又是一场新生。”
这话说得……偏身你要反驳,对方还准备大把道理,重点是,你真不能说没道理。这可真糟心,要知道,大凡修炼有所的者,心底里总骄傲些,将自己与凡夫俗子隔绝成二类人,能掌控那般力量之下,又怎能容忍自己成为普通闲人?
要非说话者是无名先生,出了名的离经叛道,换个人发这一番言语,指不定演变成一场打斗了。
被称作祁思的童子,似乎与中年人完全相反模样,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脏旧破全齐衣衫,本来只顾着低头他那几许地方,若恶鬼投胎一般不断往口中灌着东西,长长的头发因无人打理而随意披散着,更是起了一个个的节,与那落魄至极乞儿绝无二样。
那中年男子这一叫,众人的目光这才转到孩童身上,五六岁的年纪,枯受的身躯与他的大胃口格格不入,让人怀疑这小小身躯怎么能够装下的那许多食物。
在众人明显带着嫌弃怀疑的目光之下,孩童似乎有些颤抖,却始终勉强自己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油腻腻的双手随意在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抹擦,看着更是糟心。
“我怎知道?”名唤祁思的孩童似乎被吓怕了,一把跳下椅子,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如风一般跑了出去,转眼淹没人群当中不见身影。
有些事情无名先生说得做得,而他万万不可去说去做。
“唉唉唉······”那中年先生连连叫唤,偏童子头也不回,只好向着周围人道歉。
“莫怪莫怪,小子不懂事,我回去定好生教训教训。来,我们继续说那关于无妄山的事情······”
祁思直到那无处不在的声音再不能入耳,这才停止了逃窜,晃晃悠悠的漫无目的的闲走,脚步虚浮一点力度也无,看着随时要倒地模样,所过之处,身边人无一不有些厌恶的避开,免得沾上。
“嘿嘿。”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胳膊肘动了动自己身边大部分时候一脸正经的,与自己年岁差不多上下的男孩,指着左摇右摆眼真真看着就要摔倒,偏生在最后关头又晃悠稳了的男童,“好玩。”
“花无亦。”被蹭的男孩一点没发觉花无亦的乐趣在哪,皱着眉头提醒,“休要胡来。”
“啧啧啧。”花无亦双手交叉背在后勺,端的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我刚见他从那客栈一路跌跌撞撞过来,中间数度踩空明显要摔倒模样,偏偏另一脚快速踩着,居然又拐另一边去了没有倒地。奇就奇在,知然少爷,你可知道今日在那‘妄生’客栈中交谈论道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