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西体内的灵气不足以与疯狂的阴灵之气抗衡,即便江悦西努力控制,很快灵气就被牵引得只剩一半,江悦西连忙从聚灵护额里补充灵气,这才得以稳住自己灵气,又赶紧吸收护额里更多的灵气,壮大自己的力量,直到护额里的灵气全部被江悦西吸收,她才缓缓能够牵制住那巨大的灵气潮流!
江悦西一边牵制,一边吸收那股灵潮,过程十分艰难,只见她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眉头紧皱,几缕垂下的鬓发贴在泛蓝的脸颊上,一看就是十分辛苦的样子。
但是吸收的速度非常慢!照这样下去,怕是要好几天才能完全控制吸收阴灵之气!但江悦西现在没有那个时间!
江悦西心一横,加快几倍吸收的速度,但这样一来她经受的痛苦也是原来的几倍!但江悦西毫不畏惧!
时间匆匆流过,江悦西不断地加快吸收速度,到最后痛得她已经麻木,但是相应的,她发现自己的阴灵之气在通过这一次的挣扎之后变得更为精纯和稳定,这个发现让江悦西欣喜不已!
两个时辰后,江悦西缓缓睁开眼。
她眸中的幽蓝光色比以往更甚,散发的冰冷气场比以往更为强烈,她的修为也比以往更高!
她已经一举突破练气四层,进入到练气六层中期!
江悦西微微勾唇,眼里的兴奋一闪而过,付出的痛苦得到了回报,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一直以为修炼只能一层一层一步一步慢慢来,没想到这次竟然一下跨越了练气五层!
不过她的兴奋很快就被冷静压制了下来,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兴奋!
侧头一看,阿夜在黄泉冰的蛋壳里,蛋壳上的符文正是阿夜的封印,她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
阿夜的这现象在九黎族记载的月珠之灵一书中有提到过:珠灵生而有生劫,死而有死劫,存而有存劫,一生九存劫,劫劫渐厉,渡劫之日皆为月圆之夜,过劫则如洗髓新生,灵力大增,渡劫失败则沦为阴毒之物,族人务必助珠灵渡劫,否则贻害苍生也,若无能为力,则封印其身,以待蓄力为之。
十五年前是阿夜的出生之劫,而今天则是阿夜成长的第一劫!
看阿夜这状态,应该是渡劫成功,此时正在洗髓新生。
江悦西默默舒了口气,幸好阿夜这第一劫势头不算猛烈,否则就算自己全部吸收它体内的狂暴灵气爆体而亡也不一定能帮它渡过此劫。
不过之后每劫都会势头大增,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江悦西暗暗地想,日后可要加紧修炼了,否则再到阿夜渡劫之日,自己若是没有能力帮助阿夜,那就麻烦了。
这次不但帮阿夜渡劫成功,自己也修为大增,实在是一举两得,就是不知道阿夜新生之后是个什么模样。
看看外面,此时已有七八个金丹修士在幻境中等待,其中的那个小老头十分精准地朝着防御阵这边,江悦西试探地动了动防御阵的位置,那小老头果然耳朵一动,头偏向了防御阵挪动后的位置,全身一崩,兴奋了起来。
江悦西脸色微沉,看来这小老头懂的挺多。
不过……他也只是知道其它阵法的所在之处,而不知道藏灵阵的位置吧!
看来只要没有元婴修士的到来,自己就有把握逃出去!
江悦西心中有了个念头,坐下身来,一边以神识查探周围的情况,一边观察着阿夜的情形。
也不知道阿夜要多久才能洗髓成功。
修士们中有人是急性子,看不见动静,顿时有些暴躁,干脆在屋子里一通乱打,很快就遭到了防御旗的反弹和攻击旗的反攻,虽无死,但伤者颇多,有些修士则是心中恶念作祟,竟然开始攻击起伤者来,想要杀人夺宝,好在有金丹修士坐镇,那些生了恶念的修士也不敢太放肆。
一些修士看到这种状况,心知力不能敌阵法,又恐被他人杀害,便知趣的走了。
后来,再没人敢胡乱攻击了。
时间慢慢流逝,防御阵内的人和防御阵外的人默默对峙着,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不断地有修士前来,又有许多修士离开,从头到尾只有小老头和宁语常默默等待,两人甚至就地打坐吐纳,其它金丹修士明明看不出什么,就这样离去就不怎么甘心,折腾了十几天最后还是离开了。中途柳富儿带着面纱来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宁语常都是细细安慰,悉心关怀,连小老头都想关起耳朵来以免听到他们俩秀恩爱。
这一场透明的对峙,足足有一个月之久。
这一件事甚至在日后成了各种版本的奇怪传闻,久久为人津津乐道。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江悦西在这一个月内稳固了练气六层的修为,心中的喜悦已然淡去,周围的警备也并未放松,她实在很担心有元婴修士的到来,但她明显高估了一个月对于修仙界的长短,更高估了修仙界里元婴修士的数量,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在这么一座小城之中。
元婴修士自然是没有来的,就连金丹修士,算上所有来过的,也不过十一二个。
冰蓝色的蛋壳还在悠悠地闪着符文,江悦西将手隔空几寸放在蛋壳上面,身为月珠传承者,她仿佛能感受到蛋壳里的心跳,一种温暖又期待的心情让她的表情有些紧张。
直觉告诉她,今夜,阿夜就要出来了。
窗外的月色渐渐浓了,江悦西静静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果然,子时一到,蛋壳里蓝光骤亮,浓郁的阴寒之气一泄而出,瞬间周围的东西上都覆盖了一层黄泉冰,江悦西心头一紧,连忙用幻旗将黄泉冰幻化,不过她忘了隐藏黄泉冰的温度,老头和宁语常立马就发现了寒气,神色警惕起来,目光如电地盯向冒出寒气的方向。
“等了这么久,终于露出点动静啦?”宁语常笑笑,一双明亮的眼里星光点点。
“小兄弟,你耐心不错。”小老头也笑笑,夸奖道。
“区区一个月,对于修炼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宁语常摇摇头,“倒是您高深莫测,在下佩服。”
小老头嘿嘿几声,道:“那你可看高我了,我不过是在此体会重天法灵阵旗的境界,感受重天法灵阵旗的气息罢了。”
宁语常意外道:“难道您并非想拿下重天法灵阵旗?”
小老头叹息着摇摇头:“看这阵法的强弱,你我金丹修士对此阵法束手无策啊,我既知攻击无效,虽有意拿下,也无计可施啊。”
宁语常哈哈一笑,道:“原来阁下只是在领悟罢了,按照阁下的意思,这里头的人儿,我是拿不下了?”
小老头抚了抚胡须,点头道:“我看这阵法的强弱,操控的人修为应该不高,若是修为高之人操控,我等早就仓皇逃离了,若那人没有这重天法灵阵旗,你杀之若捏蚂蚁,但现在,你却拿他没有办法。”
宁语常道:“看来阁下对阵法造诣颇高,在下佩服,既然我等拿她不下,我也就不等了,后会有期!”说罢潇洒挥袖,飞走了。
小老头叹息一声,道:“此子不骄不躁,性情洒脱,是个人才,只是……”
江悦西在里面默默听着二人对话,不禁有些好笑,这老的没想打自己主意,这点让她惊讶,这小的空等了一个月竟然没有生气,一听到拿自己不下就洒脱飞走,更是让她意外。
不过这时她也松了口气,看来危险是暂时没有了。
而阿夜这边,泄出的阴寒之气化成寒雾将江悦西的视线挡住了一些,江悦西隐约看见两只幽蓝的宝石一闪一闪,朝自己移动过来。
那幽蓝的宝石慢慢挪到江悦西身边,江悦西才看清楚,原来那是阿夜的双眼,而阿夜此时已经长成了一个三四岁娃娃的大小,一丝不挂地站在江悦西面前,眨巴着眼睛望着江悦西,甜甜地叫了声“娘亲”。
江悦西心头一松,一只手覆上阿夜的头,阿夜同自己一样,没有温度。
江悦西心头涌起一股亲切感,失去亲人之后,这种亲切感她许久没有感触到了。
江悦西拉起阿夜的小手,探入灵力细细观察,阿夜体内的阴灵之气比以往更精纯,看他修为,第一劫后果然大增,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筑基了。
江悦西颇为欣慰,虽然自己现在的修为尚不及阿夜,但阿夜修为大增,她真的为他高兴。
阿夜回头看了眼碎成两半的蛋壳,手中阴灵之气一出,手势一掐,再一看时,那蛋壳已变化成了一件水蓝色的小衣服,穿在阿夜身上正好。
江悦西有些失笑,这小破孩还害羞?
将阿夜放进背篓,阿夜只有坐着才能完全藏在背篓里,江悦西考虑了下要不要给阿夜找个飞行的器物。
看了眼依然坐在屋里的小老头,江悦西只留下藏灵旗,撤去其它阵旗,果然见那小老头鼻子一嗅,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朝着虚空的方向道:“多谢这位小道友给的机缘,若日后有机会,老朽定当相报!”说罢化作一道盾光消失了。
江悦西默了一默,难道这样也算是自己给他机缘了吗?这样他就欠恩了吗?
她却不知,修仙之人,最难得的便是机缘,哪怕仅是一句话的点拨,一个法术的施放,都有可能成为他人的机缘;而正统修仙之人,最相信的便是命道,命道中,又有一个字被人屡屡说起——“报”。
报仇是报,报恩也是报,欠了别人仇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欠了别人恩的,若是不还,迟早遭报。
江悦西当然不会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想做该做便做,不想做不该做便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