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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一个有血有肉的梦!

没有犹豫,他向着第七十级台阶迈出了步伐,当脚步落下的时候,一幅崭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悄然成形。

画面中,他身处一座茅草屋之中,在他身边有一个老妪此刻正在慈祥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他有种感觉,在老妪的眼中,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元儿,你要好好地修炼,不能让你爹爹失望,他其实是很爱你的,只是不愿意说而已。”老妪抚摸着田元的脸颊,和蔼地说道。

田元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长云梯对自己的考验,但是,望着老妪眼中唯一的光彩,听着老妪满是宠溺的话语,感受着老妪并不柔滑的手掌上传来的阵阵属于母亲的温暖,他恍惚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看着田元呆滞的眼神,老妪正在抚摸着田元的脸颊的手停了下来,望向田元的目光中带着痛惜与失望。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才是真实的,你先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吗?”老妪含着泪,痛苦地说道,最后抚摸了一下田元的脸颊,转身离去。

望着老妪萧索而孤独的身影,田元的心开始痛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影让他不由得想流泪,在他的记忆中,这个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念念不忘,却偏偏被自己遗忘在了过去……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老妪离去,静静地思索着那段本该刻骨铭心却偏偏被遗忘的记忆。

后来,老妪再次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不只是她一个人,在她的身旁多了一个老者,他们的出现,田元并没有什么动作,老者看着田元这副依旧迟疑的姿态,神色间同样露出了痛惜。

“元儿,自从三年前你被人追杀,掉入悬崖之后,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们是你的父母啊…我们又怎么会害你呢?”老者悲痛欲绝地说道,边说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而他一旁的老妪此刻同样是老泪纵横,两位老人家泪水止不住地流着,相互搀扶着。

田元看着眼前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他们眼角中流露出来的痛惜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话,他愿意就此陪伴着这两位老人家度过一生,可是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都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梦而已。这个梦对于他如今的心性来说,已经毫无挑战性了,只要他想终结,只需要转身离去,这一切就会彻底地破灭。

正当他想转身离去时,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梦是虚构的,但却是我内心的执念,既是执念,又何必逃避呢?”田元忽然想通了,露出了明悟的笑容,“在梦中,体验一把家的温暖,真真假假,随它去吧……”。

这一次,田元没有再迟疑,快不上前,直接搂住了身前老泪纵横的两位老人家,亲切地呼喊着“爹爹,娘亲”,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言语,拥有了一个家,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幸福地生活着,两位老人家从来没有再提起过之前的事情,而田元也没有再说起过,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一日复一日地过着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幸福生活,日出之时,田元去山上砍柴打猎,日落后,一家三口围着一个饱尽风霜,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木桌开心地吃着饭,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一家人其乐融融,满是温馨,外面簌簌的寒风,也驱不散屋内的温暖。

只是,时光催人老,再坚韧的生命也抵挡不住岁月的力量,两年之后,老妪在一个静谧的夜里,安详地离去了。

在老妪身旁,老者望着脸上挂着安详沉睡过去的老妪,目中满是温柔,如看着初恋情人一般,脉脉含情,双手紧紧地握着老妪已经冰冷的右手,深深地亲吻了一口之后,转头对着站在身后流下了眼泪的田元缓缓说道:“谢谢你,陪伴着我们两个老不死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谢谢…”,说完之后,也不待田元回应,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又帮老妪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然后在田元的注视之下,走上了床铺,在老妪身旁睡了下去,紧紧地牵着老妪的手,同样安详地睡去了……

田元脑海里回荡着老者最后的话语,忽然明白了许多,虽然这是一个梦,但是梦里的人却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这两位老人家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这个梦境,自始至终都没有沉沦进去,但是他们却依旧没有丝毫保留地释放着暖暖的爱,让他,在这短暂的时光中,感受到了属于家的味道。

在当夜,在浓浓的夜色中,他用双手生生地挖出了一个刚好足够容纳两个人的坑,小心翼翼地同时将他们两人放了进去,虽然他一个人搀扶着两个人颇为吃力,但却始终没有因此而将他们两人分开,任凭他们的手紧紧地牵着。

第二天,茅草屋旁多了一座坟墓,坟墓上一块用木板做的墓碑上面什么都没有雕刻,只是在墓碑最下面留下了田元的名字,他不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叫做什么,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有提起过。

田元跪在墓碑前,回忆着与他们一起走过这段短暂却又温馨的幸福生活,他的内心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充满了愧疚。一直以来他都在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都是虚幻的,不要沉沦,但是到了最后,他才陡然间发现,这虽然是一个梦,只是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梦,他们的爱是真,关怀也是真,只是他一直都保持着局外人的眼光看待着这一切。

许久,田元呆滞的目光恢复了灵动,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在他身后,一切都在开始崩溃,坟头上,两位老人家望着离去的田元露出了慈祥地笑容,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一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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