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你……爱我吗?”
江行云站在自己寝房中的那幅画前面,画中的女子一袭蓝色长裙,舞姿翩翩。江行云看着画中人,脑海中不断闪现她问的这句话。
“行云,你……爱我吗?”
江行云第一次困惑于回答。爱或不爱,一字或两字,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千斤重。自己居然害怕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眼前出现莫夜温婉的笑靥,她并不常笑,总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可是自己似乎总能见到她的笑,又总能发现她的忧愁。江行云叹口气,他做什么都是果断干脆的,唯独对她……有了牵绊,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好事,可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又是为什么?
……
山庄内——
“参见少主!”身穿黑衣的探子恭敬的跪在地上。
“怎么样了……”托赫焦急的询问。
这段日子,他每天都会派出人手调查四王府的动静,他迫切要知道她的安危。
“禀少主,属下今日探查得知,江行云的王妃已无大碍,醒过来了……居住于府中多日的一位老大夫,也于今日出府。”
托赫听完,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没事了,她还活着!托赫掩饰不住惊喜,长嘘一口气,向后倒坐在椅子上,声音里有着愉悦:“撤回城中所有探马,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托赫独自一人坐在正厅里,心情大好,想闭着眼睛休息会儿,这段时间,他确实太累了,没有她醒来的消息,自己焦急万分,始终合不上眼,现在终于安心了。
“你太草率了。”红鸾从后厅走来,一袭红衣耀眼夺目,衬托她姣好的面容,更显英姿。
托赫听闻,不悦的皱眉,但没有睁眼。
“现在撤回密探,万一轩辕朝有什么动向,我们很难了解清楚。”
“这不需要你操心,我自有办法。”托赫悠闲的回答。
“莫夜一醒,你便撤回密探,难道你的密探就是为了确定莫夜的生死而存在的吗?”红鸾的语气僵硬了一点。
她察觉到托赫的身形微微一震。
“红鸾,你管的太多了!”托赫被人看穿心思,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字来。
“是吗?如果你不想我管的太多的话,那么你就清醒一点。”
托赫愤然起身盯着她:“你的意思是说我糊涂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红鸾轻笑一声,“我是不知道你和那个莫夜之间发生过什么,令你如此在意她的生死。但我必须尽一个天则部族人的职责提醒你,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只会令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你多虑了!”托赫打断她的话,“莫夜是我们牵制江行云的筹码,所以她必须活着!”
“但愿你不是口是心非,属下告退!”
红鸾退回到内堂,刚刚强硬的态度尽数流失,只剩满面的惆怅。自己是女人啊,怎么会感觉不出托赫的变化?她不知道托赫是怎么样开始转变的,但是她知道,托赫的心不在自己这儿,在那个叫莫夜的女人那,她很清楚。
“托赫,你真的看不见我……”红鸾甚少流泪,这一次,这一滴泪熨烫了她整颗心!
轩辕皇宫内——
江行云正随着江沛和江行洛,江行辰三人一起散步在御花园。
“云儿,夜儿的伤怎么样了?”江沛边走边问。
“回父王,已无大碍,正在府中休养。”江行云语气中虽有谦卑,但习惯的傲气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江沛安心的点点头,继续傅手缓缓的走着。
江行辰想到了什么,转而问江行云:“据说行刺当晚,那刺客还是成群的,人数不少,你看这和行刺太子的刺客是否是一路人马?”
江行云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当日我和四弟与那些刺客交手,以他们的武功路数来看,似乎并不是本朝中人,倒像是边境部落。”江行洛说道。
“哦?”江沛停住脚步,眉宇微蹙,“可以肯定?!”
“正是!”
江沛思忖片刻,问道:“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儿臣已派人前往边境调查,若果真如此,他们必定还有人马已在城中,现在夜儿已醒,为防打草惊蛇,儿臣悉数撤回密探,以观其动向再做定夺。”江行云冷静且雷厉风行。
“嗯……”江沛赞赏的点头。
“儿臣配合四弟,在城中各地安排了另一路眼线,朝堂之上的动向,二哥也在留意。”江行辰继续禀告。
江沛稍显疑虑:“朝堂之上?难道狐狸出洞了?”
江行洛不敢肯定:“不排除这个可能,儿臣正在调查。”
“好,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儿臣知道。”
“不过父王……”江行辰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问。
“什么事?”
“儿臣相信父王心中必有准备,不然怎么会如此处变不惊?”江行辰说道。
江沛回头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突然朗声大笑,边笑边朝前继续走去。
三个人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江沛怎么想,这么问,只是想看看自己的父王对于他们的安排究竟能放权多少而已。
三人跟上江沛的步伐,不料江沛又一次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江行云,不过这一次,江行云在自己父亲眼中看出了另一种感情,有种惋惜和无奈。
“莫丞相举家迁往南都替朕巡游,何时回朝是个未知数,夜儿只身一人留在京中,举目无亲,又身受重伤,你和该照顾好她。”
江行云的心沉了沉,没有说话,眸光微垂。
江行洛听到自己的父亲的话,内心割开一道口子,原来这就叫心疼。
江沛继续说道:“你母后对她的身体状况也甚为担心,听闻她有哮症?”
“是。”
“此症能控却不能治,夜儿小小年纪,身子不好,会拖累她一生啊!听行辰说,那一剑,她是为了你挡的?”
江行云猛然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贯穿全身的痛可以令自己感同身受。他没有说话,低垂的眸子在额前刘海的遮掩下隐藏了心事。
江沛能够明白自己儿子的内心挣扎,叹了一口气:“当日莫丞相临行前,进宫拜别朕,说起夜儿,他只无奈的说,情深不慧,慧极必伤。夜儿,是两者兼具……”
这话,莫展成也对江行云说过,他记得很清楚。
“云儿,朕知你肩上担子不轻,有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你该理解父王的一番苦心……”江沛的眼中有着复杂的光芒。
“儿臣明白。”
“嗯……有时候不早了,回去看看夜儿吧。她一向深居简出,你们做兄弟的,也该带着家眷去看看吧。”江沛在宫人的陪同下,朝前走去。
兄弟三人恭敬的做了个揖:“恭送父王,儿臣告退。”
出了宫,江行辰向弟弟道:“弟妹醒了,茗芸多次提到想去看看她,只怕她尚未痊愈,不宜见客,不知现在弟妹的状况能否见客?”
“无妨,她久居别苑,也没什么朋友能说说话,难得和茗芸相交甚欢,陪她说说话也好。”江行云没什么表情。
江行辰点点头。
江行洛很担心莫夜的伤势,问道:“弟妹……情况有所好转吗?”
好转?江行云心中扫过一抹愁云,即使剑伤痊愈了,凭她那样的身子骨,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带着关切的语气担心他的妻子。
“好多了。”江行云语气有些僵硬,“二哥不必挂心,先告辞了。”江行云上了马车。
江行洛看着车轮碾过,扬起的尘土,知道他有些生气。
“行云这些天似乎很烦,难得见他这样心绪不安,愁眉深锁。”江行洛担心道。
江行辰略带玩味的笑了笑:“看来四弟也有搞不定的时候。”
“哦?”
“看不出来吗?他是为了弟妹在烦。”
“是吗?”江行洛浮起一股失落,他的弟弟不是向来不在乎女人吗?
“你是他的亲哥哥,都没看出来?”江行辰有些不相信,“还是你在故意不敢相信?!”
江行洛无奈的笑,是啊……行辰说的没错。他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只有自己对莫夜的心是最真的。他努力忽略自己的弟弟眼中的情愫,或许这样,会令自己好受点儿吧。
“二哥,该回去了。”江行辰叹口气,不知该说什么,怪只怪江行洛爱上了一个不该他爱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