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侍女离开,蓝氏气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她都已经嫁进来了,还拿什么公主做派给谁看!”虽说各人出身不同,可毕竟都是侯爷家眷,就算不讲姐妹情谊,也总还要朝夕相处吧。想当初她们之间也没少了摩擦,却也不曾如此怠慢对方。
“不成,我可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她不来,咱们就瞧她去!”韩氏一转头看向两个妹妹。
蓝氏和颜氏也是一肚子气,自是没有不依的。想来这女人们争锋吃味的事是常有的,平日里这几个不也是争来斗去的,可如今来了这么位无论从哪点看都高了她们不止一星半点的人物,可不就让她们心里不快,一致对外吗!
楼可心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跟着去也不合适,便找了个借口告退了。王金贵又何常想蹚这浑水,也是早早抽身离去。
行在路上,沁竹不无担心的道:“虽说这五夫人是有些不顾情面,可毕竟也是刚来的,身边就只那么几个亲随。嬷嬷,您说三位夫人这么一去,她会不会吃亏呀,万一给侯爷知道了,对几位夫人也不利呀。”
金贵撇了她眼道:“五夫人会不会吃亏,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再说这又哪是咱们该管的?我平日怎么跟你说的,莫要多管闲事,你都当了耳旁风了!”她这丫头,做起事来倒是有板有眼,可就是心眼不像其他几个那么活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乖,她少不得要带在身边提点。
沁竹不好意思的笑道:“嬷嬷说的是,沁竹多嘴了。”
王金贵轻叹一声,忽然视线一转,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说韩氏三人议定之后,就带着丫头去了雅福楼。此时正值午后,雅福楼门窗紧闭听不到半点声响。
韩氏一看,叫了个丫头去打门。才刚敲,门就开了,却是公主身边的欧阳妈妈走了出来。她一看见韩氏几个,就堆了笑道:“这不是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吗,大中午的是有何事呀,老奴给诸位主子请安了。”
韩氏见她出来,心想这真是有备而来呀,但心下也不胆怯,只是小心了一二分。“听说妹妹身上不舒服,咱们做姐姐的该是来看看。”韩氏说着就要往里走,不想那妈妈却一移身子,挡在了前面,韩氏有些意外,“怎么了?”
“真是不巧,公主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还请夫人见谅。”欧阳妈妈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声音已经不似刚才的轻快。
韩氏有些恼怒,她只道这妈妈上了岁数不容易对付,想不道却是连门都不让她们进,于是强压了火道:“咱们也不多待,只看看妹妹就出来。”说话间又装作不在意似的往里走,可不料那妈妈却没有半点让的意思。韩氏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她好歹也是二夫人,府上除了侯爷就数她最大,谁见了不是客客气气,哪时碰过钉子。于是脾气一上来,便瞪着那妈子。那妈子却也不躲闪,眼神中更没有丝毫胆怯。
蓝氏忍不住道:“你这妈子好生无礼,姐姐已经说了只去瞧瞧,你也不让吗?”
欧阳妈妈正色道:“公主休息,不喜打扰,各位夫人请回吧。”
欧阳妈妈此话一出,三人均是又气又恨,本想着依仗人多势众给那公主一个下马威,不曾想反倒吃了个下马威。更何况人家连面都没出,只叫了个老妇,就要把她们全打发了。
眼下来都来了,整个园子的人都瞧见了,如果无功而返岂不显得她们势短,蓝氏向来急躁,哪里肯依,呵斥道:“大胆奴才,你不过是个伺候主子的下人,怎么敢挡在我们面前!主子们要去哪,也容得你多嘴!”
欧阳妈妈也不急也不恼,只大大方方的看着三人,冷言道:“公主不适,侯爷很是担心,也吩咐了不许人打扰。如果各位夫人执意要进,老奴只好回禀侯爷,请他定夺。”
“你敢拿侯爷压人!”颜氏几乎是冲口而出,真是岂有此理,这妈子也未免太过嚣张了,就算是公主也不用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
那韩氏又哪里不是这样想,欧阳妈妈能把话说到这里,根本是没打算再留情面。这事是由她带头,如果就此打住,她还有何脸面,只怕不是姐妹们看不起,就是整个府里也该说三道四叫她抬不起头来了。“你真不让我们进,如果我偏要进呢!”刚说完,韩氏就抬起手来将欧阳妈妈一推,要往里走,不料却又出来两个侍女将门挡住。
蓝氏和颜氏一看,连忙上前,对方却也没有分毫退让的意思,正是剑拔弩张之时,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就听见远处传来沁竹的大喊:“二夫人——二夫人——”
希望不会太晚,沁竹想着。远远的看见人都围在了一起,她着实一惊,哪还顾得什么规矩,拼了命的跑过来,压根收不住身子,扑一下跪在了地上。
韩氏正是有气无处发,一见她就骂道:“你个死丫头,乱喊什么,报丧呢!”
沁竹匀过气道:“嬷嬷让奴婢来传话,说是有急事找二夫人,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韩氏起初只是以为遇见几个刁钻下人,不想却还真有奴才敢和主子硬碰的,她们毕竟在别人地盘上,恐怕要吃亏,如今正好有个台阶,如何能不顺坡而下,于是一挥袖道:“咱们走!”
沁竹一看,知道自己总算是拦住了,才轻呼一口气,忙起身跟上。
欧阳妈妈看她们离去,便关了门上楼。那璧宛公主却不在休息,而是从窗边走过来,一脸忧虑的道:“她们都走了?我就猜她们不会善罢甘休,早知道我就去了,至多不就是几句不中听的。”此刻的小公主哪还有一点初来时的端庄大气,分明是一副刚出家门的小女儿模样。
欧阳妈妈忙道:“公主千万不要这么想,您乃金枝玉叶怎么能受她们的闲气?”
璧宛公主却道:“只是现在与她们撕破脸,以后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倒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客客气气的,总好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