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用一颗炙热的心守着不可能会回来的人,那不是贱是什么?——舒锦
车子驶过了刚才那条街,程佳南透过玻璃望过去。
那个为自己哭得泣不成声的人早已不在,那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失落吗?程佳南在心底问着自己。
其实并不,谈不上失落,只是心里还有淡淡的异样。
不过也只是淡淡的,不足以影响。
车子终于停在了海湾别墅,程佳南看到门是虚掩着的,轻轻地推了进去。
海湾别墅的阳台是整个别墅设计最突出的亮点,很宽很大,像一个圆弧,是一个很好的观景台,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对面波澜起伏的海面,而海湾别墅也是出名的海景房。
舒锦此时坐在阳台上,外套早已脱掉,抱膝而坐,长款的白色的毛衣垂在两侧,赤着脚,背对着他们看着海面。
还好,她在这。
两个人都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程佳南看到舒锦弓起背脊的背影,宽松的毛衣更显她的瘦弱,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即使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也一言不发。
看着她这个样子,程佳南眼睛发酸。
她们都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可是却受尽了爱情的苦。
舒锦转过身看着两人,对着程佳南说“南南,你能先去二楼么?我想和程昊东单独谈谈。”
程昊东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眼皮跳了一下。
她叫的是程昊东,而不是昊东。
两个称呼,只差一个字,区别也只是带不带姓氏,可是前者却显得格外疏远。
就好比硬生生地在他们之间划上一条界限,使他们变得陌生。
程佳南看着舒锦对着她笑,她说“好。”
走之前拍了拍程昊东的肩膀,提醒着“好好说话!”
程昊东点了点头,走到舒锦的身边,“谈什么?”
程佳南看着他们相安无事地谈话,放心地走向二楼。
舒锦转过身子继续看着海面没有看他,海面依旧像平常一样平静,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情绪而改变它的运作。
“程昊东,我们认识多久了?”
“二十年了吧。”程昊东边说也盘起腿靠着她坐着。
“这么久了,那程昊东,我们在一起吧。”舒锦转过头看着他。
淡淡的语气,不像是在告白,语气就好比在告诉他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
程昊东沉默了许久,沉声地道“舒锦,别闹了,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爱你,你应该找个值得的人去爱,那个人却不是我。”
程佳南走到二楼,拿起电话给顾慕琛打了电话。
“南南。”
电话那头依旧是温柔无比的嗓音,就像一股暖风,吹走刚才所有的不愉快。
“慕琛哥,不用找了,阿锦在海湾别墅。”
“那就好,你看着她,我们就不过去了。”
“阿锦在和程昊东说话,你们还是过来吧,我怕出事我一个人搞不定!”程佳南加重语气。
要是舒锦和程昊东又对上,她怎么能拉得住两个啊!
刚说完,就听到楼下传来舒锦的声音,很大很尖锐。
“不好,好像吵起来了,你们快过来,就这样!”
程佳南挂了电话往楼梯口跑,她本来就在二楼走廊,只几步她就能看清楼下的场景。
舒锦赤脚站在阳台上,纤细的食指直直地指向程昊东。
“程昊东,你混蛋!”歇斯底里地指控着眼前的人。
程昊东试着走近安抚着她,“小锦,你别这样。”
程佳南没有下楼,只是站在楼梯口看着下面。
很多事情,只有两个人解决,越是太多人掺和越是让事情变得复杂。
这点她是懂的,看着舒锦没有哭泣倔强扬起的脸。
她就知道,她的阿锦要比她勇敢。
勇敢爱,也勇敢放下。
程昊东走近舒锦,叫着她的小名,“小锦,你为我做的那些我不是不知道,总是视若无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给不了你爱情,所以就更不该给你希望。”
“是么?你给都没有给,你怎么知道给不了!”
程昊东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是没试过,去年你二十三岁生日我送了你这套海湾别墅,我就试过!可是不行,我的心里满满地装着另外一个人,我不能那样去对你,太不公平。”
舒锦惊讶,去年的二十三岁生日,他一改往日的冷淡,又是送别墅又是送鲜花,弄得周围的朋友都感叹着她终于熬出了头,可是之后便再没了动静,原来是这样。
舒锦微笑了起来,“就这么重要么?她就那么重要?我做这么多都比不上她半点!”
“程昊东,我在你身边默默地陪着你少说十几年,她离开的六年也是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南宁”刚成立的时候没有case,业绩惨淡,你又骄傲,硬是不需要程爸的关系,我一个个地去问叔叔伯伯,把那些沾边的亲戚几乎都求了个遍,不然你以为“南宁”怎么能从一开始就这么一帆风顺!”
不止程昊东惊愕到了,就连程佳南都惊吓到捂住嘴角。
秦倾走的第二年,程昊东成立了南宁国际。
那个时候的舒锦,也不过十九岁。
这么多苦,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承受过来的。
要有怎样的深爱,才能做到这样完全不求回报的付出。
而且即便是付出,都这般不为人知。
“难怪一开始,都是说别人介绍的,小锦...”程昊东愧疚地道。
“程昊东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没什么可愧疚和可怜的,做这些是我心甘情愿,你没有一点是对不起我的,我就是不明白她都那样对你了,你竟然还死心塌地!”
“程昊东,说到底你就是贱,和我一样,永远用一颗炙热的心守着不可能会回来的人,那不是贱是什么?”
“是,你说得对,我就是贱!”
舒锦越笑越灿烂,“可是我不想再贱了,追逐你的脚步这么久,以你为中心这么久,我也累了,程昊东,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我不要爱你了。”
程佳南看着舒锦故作坚强的样子,本就在眼睛里打转的眼泪就这样滚了出来。
她不是舒锦,没有感同身受,她听着都会这么难过。
何况是深受煎熬的她,她总是可以做到如此,本是当事人,却总能伪装到像旁观者一样无所谓。
可到底会有多疼,却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