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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竹林芳草,林间燕语莺啼,一匹快马疾驰而过打破了这林间悠然。马上的赫然是在青山城手刃柳家家主柳澈的洛凌之,洛凌之怀中抱着无名,无名脸色苍白似雪,昨夜的重伤加上洛凌之带着她的长途奔波,让无名的气息越来越弱,本来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让无名静心修养的,可是五更时分洛凌之就坐不住了,无名的体温越来越低,整个身体犹如在冰天雪地之中,洛凌之觉得这不像是重伤那么简单,在洛凌之看来,无名旧伤未愈,昨夜又被那柳澈全力一击,经脉受损,元气大伤那是肯定的,但此时的无名除了元气大伤以外,似乎是得了一种什么病,洛凌之为她输过几次内力,可输入的内力如泥牛入海,更为诡异的是,无名的经络就像被寒冰给冻住一样,经脉间阴寒之气颇重,更有几处,内力运行无名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得知无名是女儿身以后,洛凌之也不方便再过多的查看,但就算不用仔细查看,光从体表特征上,谁都能看出无名体内有多恐怖了,那股寒气一直在肆意蔓延。洛凌之想起在为一家镖局走镖时,一个老镖师曾和他说起过,幽州往北靠近大漠有一个天双谷,谷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凌岚霞,不过这凌岚霞虽是女流之辈,可医术精湛,而且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救人治病全看机缘和她的心情。想起这,洛凌之便马不停蹄的奔向这天双谷,不是洛凌之舍近求远,而是无名身体变化越来越奇异,寒气蔓延正要侵入心脉,洛凌之试过用内力帮她护住心脉,可一点作用都不起,这才慌了神,想起这江湖盛传的凌神医,便什么都顾不得赶往天双谷。

天双谷的所在在这武林之中也不算的是什么大的秘密,并且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天双谷救不救人就两说了,这谷主凌岚霞的功夫倒不是多厉害,可凌岚霞一生救人无数,有好人恶人,穷人富人,要是敢轻易得罪凌岚霞,那就是得罪了这天下的一干豪杰,说不定哪天遭到土匪抢劫,这个土匪被凌岚霞就过也说不一定。所以江湖上才一直传神医治病全看机缘,不治就是不治,就算你要死皮赖脸,这天双谷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人家在外面这么多人情债,你惹的起吗?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日落时分,洛凌之看到竹林深处一幢建筑,大门的牌匾上写着天双谷三个大字,洛凌之看到天双谷后,送了一口气,将无名扶下马来,在一旁安顿好,上前去敲门。

天双谷内,庭院中一位女子正坐在一棵梧桐树下,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在仔细研读,女子一袭简单的青色长裙,乌黑的秀发垂至腰际,腰间用一根布条系着,将妙曼的腰肢完美的勾勒出来。这时一个女孩匆匆跑来,对着女子说道:“婉儿姐姐,他们来了。”女子合上书从椅子上站起来,莲步轻移,来到旁边的花圃边上,素手轻抚其中的花儿,对着女孩说道:“你去告诉他们,今日天色已晚,让他们明日再来。”“知道了婉儿姐姐。”女孩说完刚要走,女子又忽然道:“小青等等。”小青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婉儿姐姐?”女子将手中的书放在椅子上,说:“还我去吧,省得无聊。”

洛凌之还在门外嚷嚷着,大门突然就打开了,反而弄得洛凌之愣了愣。其中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人说道:“我这里是清静之所,你这般吵闹,让我这里都不得安宁……”“行了行了,我找凌神医看病,晚了就来不及了!”洛凌之急急忙忙地说,青衣女子显然被洛凌之搞懵了,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这般对她说话,小青见状,说:“这里没有凌神医,你要找凌神医,就去别处找吧,我们这里没有!”洛凌之一看二人脸色,知晓自己刚才说的话闯了大祸,便赔上笑脸,扶起无名说道:“两位女侠别闹了,你看看这人,已经成这样了,再耽搁下去会出人命的!”青衣女子拉起无名的手,一股寒意直透手心,青衣女子微微皱眉,说:“她是你什么人?”洛凌之赶忙回答:“我一个朋友,昨夜受了很重的内伤,五更时分就身体开始发冷,寒意透骨。闻得神医妙手回春,这才赶来这天香谷。”青衣女子又看了看无名的瞳孔,对小青说:“小青,把人抬进去,先放在炎炽石上。”洛凌之一听要救人,连忙说:“我来我来,这种小事怎敢麻烦女侠。”

青衣女子将洛凌之带进一间密室之中,刚进去洛凌之就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息。青衣女子解释道:“这‘炎炽石’是当年家师从南方带回来的,据说是在火山石里被开采出来的。她具体是中了什么毒还尚未可知,不过现在不先把她体内的寒气给压制住,那么不要多少时间就可以准备后事了。”洛凌之接话道:“神医说的极是,全听神医的安排。”青衣女子嗯了一声,又对着小青道:“小青,将她衣服全部脱下,抱到炎炽石上。”洛凌之发觉有什么不对,脸色瞬间变得通红,青衣女子看到他的脸色变化,不由得在心里觉得好笑,于是对洛凌之说:“那这位少侠我们出去外边谈谈,这里有小青足够了。”为了避免尴尬,洛凌之忙不迭的出了密室。

来到庭院之中,天色已渐晚,青衣女子走到椅子旁边拾起医书,淡淡说道:“还没问少侠的尊姓大名呢。”洛凌之笑道:“神医面前,怎敢称侠,我叫洛凌之,里面那个叫无名。”说完洛凌之挠挠头又补充道:“不过这可能不是她的真名,她都没和我说过自己是个女孩子。”青衣女子眉毛一挑,说:“你也不必一口一个神医的叫我,我真的不是凌岚霞,凌岚霞早就不在这了。”此话一出差点让洛凌之把心给吐出来,搞了半天好不容易来到了天香谷,结果凌岚霞已经不在了。洛凌之惊愕的问:“凌神医什么时候不在了的,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啊?”青衣女子怒目嗔道:“谁和你说凌岚霞不在了?!凌岚霞是我师傅,我师傅现在已经不再行医,浪迹天涯去了,具体人在哪我也不知道。”“你师傅不在,那你行不行啊?”洛凌之担心地问,青衣女子差点没被他给气死,恨恨说道:“你要是不想看,现在就可以走啊。”说实话在听到凌岚霞自封不再行医后,洛凌之心里确实有些不放心,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师傅敢把天香谷传给这个女子,就说明这女子已经达到出师的水平了。洛凌之忙岔开话题说:“还没请教姑娘大名呢?”青衣女子冷声说道:“宁婉儿,你叫洛凌之是吧?!”宁婉儿回身盯着洛凌之说道,看着宁婉儿满脸冰霜,洛凌之也不由得缩了缩,点了点头。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谷中住下吧,在未对病人得出确切的结论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我天香谷中只有几个帮我打下手的姐妹,没有你想要的奴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还望少侠体谅啊。如果你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宁婉儿死死盯着洛凌之,把后者盯得心里直发毛,又继续说道:“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说完直接转身离去,剩下洛凌之一个人站在庭院里。抬头看着漫天星辰,洛凌之忽然在想,自己离开家多久了?快有一年了,洛凌之甩甩头,他一直没有休息,此时放松下来身体顿感疲惫。

第二天天刚亮,洛凌之便起了床,天香谷中还是很大的,不知道平时几个女孩子是怎么生活的。洛凌之在心中感慨一下,来到昨夜的庭院之中,花圃里开满各色各样的花,洛凌之刚想伸手去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碰,那些是药。”洛凌之回头望着宁婉儿,依旧是一身青色长裙,长发随意的在身后用一根带子扎了个简单的马尾,那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看得洛凌之心都醉了,妙曼的腰肢在这清晨里显得尤为动人。“咳咳……咳咳。”宁婉儿干咳了几声,洛凌之赶忙收回目光,“那些都是我栽的药草,有些药草平时很难寻得,为了方便我都移植到这花圃之中。这些药有的虽能治病,但就这样接触到是不好的,有些直接就是毒药,更不能碰。”宁婉儿解释道。洛凌之笑着说:“多谢宁神医。”宁婉儿拍了拍长裙上的露水,说:“洛公子不必如此多礼,叫我婉儿就行了。那边有个凉亭,若公子不嫌弃,婉儿请公子过去坐坐可否?”洛凌之隐隐有一种感觉,虽然宁婉儿待人有礼,温柔大方,可她的温柔下仍然少不了那种冰霜的感觉,洛凌之很明显的感受到,他和宁婉儿不在一个世界里,宁婉儿不只是对他这样,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美人的模样。

天香谷的小凉亭中,宁婉儿手中摆弄着茶具,将一杯绿茶端到洛凌之面前,白净的素手和浓绿的茶汤成了鲜明的对比。

“公子慢用。”

“多谢婉儿姑娘。”

洛凌之饮了一口,确实是好茶,不过他对茶道不是很精通,就单凭口感来说,绝对是洛凌之喝过最好喝的茶,茶杯放下,宁婉儿又为他倒好,说:“公子的那位朋友是什么来历?”洛凌之摸摸鼻子,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我们在幽州青山城相遇的,当时她女扮男装,打抱不平时让人打成重伤,我当时出手救了她,后来得罪了青山城的一个家族势力,逃命的时候又被打伤,所以她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也没来得及问。”宁婉儿放下手中的茶具,将头发往耳后拢了拢,说:“昨夜无名姑娘体内的寒气逐渐下去,我仔细查看后,发现无名姑娘身体发寒这种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难道……”

“正是如此。不知公子听说过冰蟾吗?”洛凌之摇了摇头,宁婉儿继续说道:“冰蟾是一种生活在昆仑山的一种的生物,全身雪白,通体寒气逼人,剧毒无比。”洛凌之惊奇地说:“婉儿姑娘的意思是,无名兄弟……无名姑娘曾经受到过这冰蟾的攻击?”

宁婉儿停了停,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不,无名姑娘应该是直接服用了这冰蟾,光是被冰蟾攻击,还没有这么严重,而且无名姑娘功夫不低,不可能抵挡不住蟾毒,可蟾毒如今已入骨髓,则说明无名姑娘远不止是被冰蟾攻击,最有可能的是她曾经服下了这剧毒冰蟾。”洛凌之不解的问:“这冰蟾既然是剧毒之物,那她为什么还要吃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宁婉儿回答道:“具体原因就要等无名姑娘醒过来才能得知,不过当初师傅还在的时候我曾听师傅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奇异的武功,至阴至寒,修炼这种武功,愈是至寒之物,对功力提升得越大。无名姑娘年纪轻轻,而一身功夫却颇为了得,如果不是修炼什么奇异的功法,不可能如此年龄就有如此深的修为,当然并不排除无名姑娘天资聪慧,天生是练武奇才,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无名姑娘很可能是为了修炼这种奇异的武功而自愿服下冰蟾的。”听完宁婉儿的解释,洛凌之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和愚蠢,天下这么大,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不是他每一次都能遇到像青城派的林枫那样的人,关于无名的来历,就算不用宁婉儿多说,他也能想到绝不会来得那么简单,洛凌之有点开始犹豫不决,他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无名的真实身份他要如何去面对。

“洛公子?”宁婉儿出声叫他,洛凌之回过神来,说:“依婉儿姑娘的见识,这种奇异的武功在江湖上还有谁会?”宁婉儿迟疑了一下,说:“现在还会这种奇功的人可能只有无名姑娘一人了,当初听我师傅说起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不知令师所说之人是谁?”

“大漠以北有一教派,此教行事毒辣,所学武功都是些阴狠毒辣的,被中原武林称之为魔教。会那种奇异功夫的人,正是当年魔教的一位长老,当初他身中寒毒颇深,师傅也没有办法,只是用了些法子延长他的寿命而已,后来师傅对我说,那种寒毒侵入骨髓心脉已经没得救了,直到后来师傅云游去了,到如今我也才见过这一次,就是这无名姑娘。”话说完,洛凌之也沉默了。连神医凌岚霞都没把握治的病,如今只有她的弟子在,无名还会有希望吗?

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小青急匆匆的跑来,对着两人说道:“洛少侠,婉儿姐姐,那个姑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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