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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品珍寻奇

周家别院坐落一片平缓的坡地之上,前临溪河,背靠青山,依山带水,气势不凡。院中的亭阁多藏于绿荫丛林之中,或隐或现,意境幽深。在别院上空,一直苍鹰正盘旋觅食,忽然锐利的鹰眼发现了一条长长的青蛇穿梭游动于草丛之间。虽然在草木的遮掩和外皮颜色的保护之下,青蛇已算隐藏的很好,但仍然没有逃过天敌的眼睛。

苍鹰清啸一声,振翅俯冲而下,快如闪电,一双利爪大张,直向青蛇扑去。青蛇一无所觉地缓慢爬行,自然被苍鹰一扑而中。可是原本欲将蛇身抓到空中的双爪却直接透体而过,仿佛这蛇根本没有实体一般。苍鹰不死心地用嘴去啄,那青蛇突然翻身而起,如一根青绳般将苍鹰捆了个结实。苍鹰大惊之下分离扑腾翻滚,顿时草叶四溅,翎羽纷飞,却始终不能挣脱,急得连声鸣叫。又过了一阵,仿佛玩够了一般,青蛇放开身躯,继续向草丛深处游去。一生捕蛇的苍鹰惊惧的忘了优哉游哉的青蛇一眼,连忙扑打翅膀远远飞去。

在远离鹰蛇搏斗的一颗大树下,身穿道袍,盘膝而坐的周云轻笑一声,念头一动,将化做青蛇的那股真气消散于无形。

此时距青竹道人离开已经过去四个月的时间了,有碧葫这等逆天宝物,周云完全无视淡薄的天地灵气影响,修为一路高歌猛进。两个月前,他一鼓作气辟通膻中大穴,顺利进入悬照境中期,到如今已经通窍四十七处了。

随着修为增长,周云开始修习各种低阶术法,而在修习的过程中,他发现了自身真气的真正妙用。由碧葫转化而生的真气不但精纯异常,而且极为灵动,能够依心念而随意变幻。普通悬照境修士若想发出诸如叶矢术、气鞭术或青藤困术等入门法术时,须依照既定法决,按部就班调动真气,再依既定形式施放。而周云则可以直接将真气发于体外,想让其成鞭就成鞭形,成云就成云形。

在他心念驱动之下,这些真气甚至可以拟态成活物,外表细节和动作举止均惟妙惟肖。刚才那条戏弄苍鹰的青蛇,就是周云在修炼间隙,变幻出来排解烦恼的。这是修士达到融合境,开始滋养灵魂才能具有的能力,名为真气化灵。若是被其他修士看到小小的悬照境修士拥有了化灵的能力,只怕会惊掉下巴。

此前青竹也曾探查过周云的真气性相,却讶然发现除了木属真气必备的滋养功效外,他的真气可谓平平无奇。而清虚宗门下的真气类属虽然只以五行来划分,但实际上同一类真气之下,会有众多分支。例如青竹的青霖真气虽是木属,却呈水相,颇具“润物细无声”之意;有的木属真气极善于催生草木,有此种真气之人在培育灵药方面优势极大;更有木属真气可以引雷电入体,发出乙木神雷,攻伐斗法威力无双。因急于出行,青竹只得让周云对自身真气慢慢摸索,终于在修为提升过程中,周云的真气显现出异于常人的功效。

至于他心中烦恼,自然与修炼有关。他虽然进境很快,但当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全部通窍后,想要进入开光境,却需要在短时间内将海量灵气灌入体内,一气将丹田、膻中、百会三处大穴贯通,开辟出专供真气运行的脉络才可。到时体内真气不再困居穴道之中,而是自成循环,生生不息,其威能十倍于悬照境。

周云一边乘凉一边在心中盘算:“海州疆域数万里,即使以师父之能,恐怕也要一年半载才能走遍。我虽有碧葫相助,若是师傅不能寻到灵气浓郁的灵山福地,单靠碧葫缓慢吸纳灵气,只怕很难破关了。”想到此处一股烦躁念头升起,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周云原地转了两圈后返身回了房间,打算回定波城探望一下父母。此前青竹道人吩咐过周云修炼不能轻易打扰,因此这四个月里未见周云一面的周夫人,已经数次派人捎来口信,让他得空回家一趟。现在既然心境不稳,强行修炼有害无益,不如回家一趟转换心情。

与周云一同返程的还有先天武者孟崇山,自从被青竹救治之后,孟崇山和程天奇二人完全被其神妙道法折服。只可惜武者根基已成,再加上年龄过大,无法转修道法,但青竹随意点拨之下,也让两人受益匪浅,感激不尽。青竹离开后,这两人就轮流住在别院之中,以守护周云,今天正是孟崇山的轮值。

途中周云与孟崇山闲聊,提到他心情烦闷,不能专注修炼的事情。孟崇山笑道:“说来也巧了,定波城十八家最大的商会联合举办了一场品珍会,会上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珍禽异兽应有尽有,可谓包罗万象,乃是定波城十年一度的鉴宝盛会。公子若是想排遣烦恼,这品珍会正是一个好的去处。”

周云一听也来了兴趣,来到这世间十余年了,他还未出过定波城方圆百里范围,又一心求道,还真没亲眼见过多少新奇事物。他虽然不想买什么珍宝,但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当下就决定明天去逛逛这品珍会。

一路无事,进入周府后,久未回家的周云被母亲拉住嘘寒问暖,一向严父模样的周维丰也面带慈祥之色,不时插口问上两句。一家三口在自家花园中闲谈了一个下午,又一起吃过晚饭,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周云收拾停当,由孟崇山引领直奔品珍会所在地而去。

举办品珍会的这十八家联合商会,其财力之雄厚可谓富可敌国,在商贾云集的定波城是当之无愧的魁首。由这样一个商会大力操持的鉴宝盛会,自然奢豪华贵,气势恢宏。七座高大的宝塔式木楼平地而起,各个占地数百丈,九层楼身重檐丹槛,彤壁朱扉,尽显大气华贵。七座高楼所展各不相同,而周云又对珍宝古董之类不感兴趣,因此他直接登上了展示各种难以鉴定估价物品的奇物楼。

进得楼来,只见楼内空间宽阔,偌大楼身仅以十六根粗达数丈的巨柱支撑,四组阶梯分布在楼的最外侧,其余空间以三层同心圆方式摆满了橱台桌案。无数生平未见,甚至难以想象的奇特物品和怪诞活物让周云眼界大开。

奇物楼以楼层高低来区分物品的珍惜程度,越往高处品质越高。其下面几层展示的多是一些或年代久远,或残损破旧,其价值用途无从考证的物品,还有些生具异象,不同于寻常的兽类。孟崇山早年也曾走南闯北,结交各路武林英豪,因此见多识广,此时自然担当起介绍之责。周云没指望能撞大运地从这些低楼层的器物中拣到宝贝,因此只是走马观花地看着,过过眼瘾而已。

很快上到七层以上,楼内的空间没有变小,可摆放的物品却骤然稀少起来,可见其品质必然提高不少,品鉴观赏之人也大都非富即贵的样子。周云也开始细心观察起来,既然来了一趟,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反正以周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孟崇山见自家公子渐渐上心了,自然也打起精神仔细验看,不过以海州之大,无奇不有,就是他只能勉强辨出一部分奇物的来历,帮不上太多忙了。

周云心中盘算,既然要淘些所谓的宝贝,自然要那些能在修道上给自己提供助力的,不然就是再神奇的东西,与自己也是浮云。想到这里,他将真气凝成极细的丝状,借助楼内鲜艳华贵的装饰,向那些他看着不错的物件探去。“若真是修道之物,想来会有所反应吧。”他不确定地推测着。

楼内鉴宝的人并不多,再说这所谓奇物其根本还是以噱头为主,因此防护并不严密。周云身旁的孟崇山虽然有所察觉,却轻咳一声,转动魁梧的身躯帮周云遮掩起来。

真气掠过一件件物品,有外表斑驳,衬有古朴花纹的竹简;有质地怪异,非金非木的印章;还有一把锈迹斑斑,据说是山崩而出的宝剑,但过了许久,仍然没有一件能引起他的真气波动。“果然这种单纯的用真气试探的方法,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周云悻悻地想到。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上到九层之上,这层楼又有不同,展示奇物不是简单摆在那里,而是由著名鉴宝师一件件详细介绍,再以拍卖的形式售出。楼内宾客更是不多,稀稀疏疏坐这三十几个人而已。

周云进来只是已经有十余件奇物售出了,这个层次的奇物就算不知其真正用途,但能在这里坐着的自然都是些挥金如土的人,在他们看来将其买回去作为谈资也是不错了,因此件件都有人举牌拍下。

周云随便选了角落坐了下来,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无法将再用真气探查,因此打算直接看卖相买两件回去送给父母。那鉴宝师口才着实不错,一会儿说这个可以延年益寿,一会说那个可以招财进宝,件件奇物经他一说,就是周云也被勾起了兴致。

就在此时,鉴宝师接过侍女递上的托盘,揭开其上蒙着的红绸,露出一团黑乎乎的事物。周云仔细瞧去,只见那东西外形像是一个桃核,只不过太大了些,足有尺许见方,上面还稀疏地长着些棕色根须,着实丑陋不堪。周云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准备喝点茶水听那鉴宝师如何吹嘘。忽然间他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讶,原来丹田中的碧葫转动起来,葫口缓缓指向了那桃核状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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