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疑惑的看向樊虎,“大哥怎么忽然想起他来了?”
“你还记得当时他的腰间缀着一块墨玉吗?”
陈豹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那么一块玉,疑惑道:“那玉怎么了?”
樊虎将手里的弯刀交给陈豹,“你再看这把弯刀上镶嵌的墨玉,是不是与他那块极为相似或者根本就是同一块。”
陈豹仔细端详了一下弯刀上的墨玉,那时的他刚踏出牢笼,一是心里惦念家人生死,无法平心静气,二是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清那玉的样子,不能确定回答是或不是,但确实是有些相似之处的,“那时我也只是匆匆一瞥,未能看得仔细,不过正如大哥所说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樊虎沉吟了一会儿,收回弯刀,皱着眉拔出刀身,看了一会儿,忽而刷的一声插回去,似是下了决心,“我樊虎虽然是个山贼,但向来知恩图报,不管他跟那白衣人什么关系,他的命是留下了,”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但是让我把那小子放下山是不可能,就让他留在山上,若是能入寨最好,不入,那就关着吧!”
陈豹听完未置可否,却是问道:“大哥,那个女人”
“豹子,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樊虎背过身,不再听他罗嗦。
陈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了身离开。
衡芷在宛城街上闲逛了一个下午,也没发现有什么好玩的,意兴阑珊的回了客栈,进了客栈刚抬起头,猛然睁大了眼睛,忙低下头,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正要往外走去,“回来!”低沉微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淡淡的两个字却极具有威慑力。衡芷顿时苦了一张小脸,哥哥怎么来了啊!老实的转过身,微低着头,极为温顺的走到那人身边,蹭了蹭那人的胳膊。
只见那人一身青色宽松长衫,式样极为简洁,上面纹着稀疏的翠竹精美纹样,腰间一根青色腰带,打了个简单的结垂在腰侧,少年的五官并不出色,放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好看,一身的儒雅气息,眉心一点米粒大的胭脂胎记,清新雅致间平添了一丝妩媚,鬓边两缕发丝轻柔的垂下,墨色的黑发,一半用一根碧玉簪固在头顶,其余发丝任其绸缎一般垂在脑后,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一双眸子却冷冷的盯着衡芷。少年的身边站着一名随从,一身书生装扮,面容平凡,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错觉。
少年自始至终都坐在轮椅之上,却没有半分的自轻自贱,反而有一种洗练豁达之态。
衡渊冷冷的看着衡芷,“知错了吗?”他宠她可以,但也要分事情。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偷偷的截了消息,妨碍你的公事。”衡芷的小手揉搓着哥哥的青衫,蚊子似的哼哼着。
“你可知道,你这次差点坏了萧辰的大事!是我太过宠溺你,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吗?”衡渊说到最后一句,语气极冷,他很清楚贵族的生活奢华糜烂,但其中争斗却是血腥残忍,毫无亲情可言。就连他这个小小丞相之子都要如此,在那个人吃人的狼穴里待了十五年,何况萧辰还是皇子,夺嫡之争如此凶险,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害了他的性命,而自己身为他的好友却险些铸成大错,幸而补救得及时。
衡芷听他提及萧辰,眼圈立即红了,“是,我生来就是个祸害,害死了娘亲,还害得你这个模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因为自己害的娘亲难产,虽然后来救了回来,却因此落了病根,不然娘亲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他们两个也不会成了没娘的孩子,在丞相府里任人欺凌,哥哥也不会残了一双腿,衡芷越想心里越是委屈,她也不想如此,为什么别人总说是她的错!顿时泪流满面,大哭着跑出了客栈。
“山白!”看着衡芷火红的背影,衡芷面色依旧冷静,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一旁的山白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答了一声“是”,便见那随从鬼魅一般的闪了出去。
衡渊攥紧了拳,快了!快了!该还的总会让那些人一分不少的还回来的!
衡渊依旧神色冷冷的坐在轮椅之上,萧云则是恭敬的站在一旁。萧云知道衡渊和萧辰是极好的朋友,自是信得过衡渊,便把萧辰的计划说给了衡渊。衡渊皱了皱眉,萧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相信人了,何况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萧云见衡渊皱眉,知他在怀疑凌薇的能力,确实,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琼城事件,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竟有如此魄力,便把在琼城的事也说了,果然衡渊神色缓和了一些,但仍是皱着眉。不过衡渊既然来了宛城,依着他跟主子的交情,肯定也会参与计划的,那么行事自会事半功倍,自己也就更加放心了。
第二天的早晨,老虎山上的老虎寨里,凌薇是被冻醒的,睁开了一双惺忪的睡眼,山洞四周看了看,忽而“噌”的一下坐起身,身边许松的略带慵懒声音响起,“醒了?”
凌薇却是大声道:“萧,额,我姐呢?”
“天未亮就被带走了,那时你还在睡着,便没叫醒你,他让我转告你,让你放心,说他会没事的。”许松淡淡的说着,想起萧辰被带走时从容的神情,若是一般女子被如此对待肯定早吓哭了,可她却出乎寻常的冷静!
凌薇则是心里暗骂一声,靠,这死蜈蚣一大早就发春啊!这么迫不及待!又想想他们的计划,萧辰既是堂堂大将军,武功应该不错吧!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不要失了清白在樊虎那种人手里,凌薇拍了下头,胡思乱想什么呢!自己现在应该相信他才对!对!一定要相信他!
说服了自己一番后,凌薇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松聊着,心思却早飞向了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