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下去,陷害我与渊的人正是张伯母。那天晚上她约我去大厦天台见面,趁我不备将我迷晕——”
“不可能,不可能!昊儿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莫小凡话未说完,楼书桓便激动地打断道,一边说还一边摇头,俊逸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也不想相信,甚至查到始作俑者时我还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是有心人故布疑阵。直到我知道张昊是您的私生子,我心中的疑惑才算解开。伯父,您是男人,所以你不懂女人。对于一个成功男人来说,爱情只是事业之余的消遣,是婚姻生活的调剂品。然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却是她的一生。一个女人无论她多么强势,总是希望能有个人依靠的,比如肖伯母。当发现自己的倾心付出到头来不过是他人闲暇时消遣时,当初的爱得有有多深,如今恨得就该有多深。更何况,您是在张伯母怀孕之后才抛弃他们母子的。”
“可是——”
“您是想说就算她恨您也不会将儿子的爱人往情敌那边推对吧?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兄弟相残才是对您负情最好的报复?”在说这句话时她也曾有过犹豫,无奈楼书桓对于张雪妮的愧疚太深,导致他对张昊的纵容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唯有如此,她才能得到
“她真的恨我到这种地步?”像是在反问,又似在自嘲,楼书桓英气的眉宇间染上哀伤,脸上是心灰意冷的神情。
看到这样的楼书桓,莫小凡有些不忍。然而想到失踪已久生死不明的楼渊,扑朔迷离的真相,她便无法坐视不理。
“你想让我做什么?”过了许久,楼书桓终于开口说道,话语中却是无尽的疲惫。
“希望您能尽量牵制张昊在公司的势力。”
“好。”没有询问原因,楼书桓轻轻点了点头。
在一座废弃的工厂内,有一个人正双目紧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倚靠在墙边。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紧紧被捆绑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燥,有些脱水的迹象。身上的白色西装已经沾满脏污,皱得不成样子,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彭匡”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让门内闭目憩息的男人一惊,转头看向声源,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让男人长期处于昏暗环境的眼睛有些不适,下意识地想要伸手遮挡,但手上阻力却提醒他无能为力的事实,无奈男人只好将头偏向一边,等待眼睛聚焦。
“咚咚咚”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啧啧,真是狼狈啊。若是让人看到高高在上的楼少爷这般模样,恐怕要大跌眼镜吧?”
熟悉低沉的嗓音让楼渊一怔,随即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有些虚弱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我也没想到有些人竟会这么丧心病狂,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
“禽兽不如?”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张昊重复了一遍,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亲手将自己的母亲推向死亡深渊,难道不是你吗?”有些惊讶于张昊的平静,那种无愧于心的神态让楼渊几乎以为自己真的错怪他了,然而自己会在此地不就是最好的佐证?
“不,你错了。”说着张昊露出一个有些戏谑的笑容。
“我错了?”
“你才是杀人凶手,在她快要跌下天台的时候是你拉住了她,所以她的身上有你的指纹。你说,警察会相信谁呢?”
“卑鄙无耻!”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如此有恃无恐。
“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最后推了她一把,你早就变成一滩烂泥了。你以为那个女人真的想杀小凡吗?其实她真的想杀的人是你。你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救她,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善良还是愚蠢。”似是真有些疑惑,张昊的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看着楼渊的眼里满是感慨。
“为什么?”他自问并没有做过什么让人恨之入骨的事。
“她是楼书桓的初恋情人,楼书桓为了你们母子抛弃了她,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不知为何,张昊至始至终都没有称呼一声母亲,而是用“她”这样生疏的字眼。
“那你——”
“我们的确有血缘关系,但是那不是我放过你的理由。”没有等楼渊说完,张昊便抢白道,一副不愿多谈的抗拒姿态。
对于张昊对他会手下留情,他的确十分疑惑。按说张昊对亲生母亲都下得了手,根本不可能顾及手足之情。何况自己还是夺走了他一切的情敌。
“因为我要让你尝尝身败名裂滋味,我要让你的那个好母亲看看他的儿子是怎样失去一切的!”并没有让楼渊等太久,张昊继续说道:“不过我没想到她这么受不住刺激,真令人失望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张昊的脸上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你把我妈怎么样了?!”听到这话,楼渊挣扎着想站起来质问,却因为多日未曾进食,又无力地跌了回去。
将楼渊的狼狈虚弱尽收眼底,张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说道:“别紧张,我能对她怎么样呢?是她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太弱,疯了而已。”话语间一片云淡风轻,仿佛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个混蛋!”楼渊撞向面前冷酷无情的男人,想凭借惯性将他撞倒。可惜他低估了张昊的反应能力。
一声巨响,楼渊被踹回墙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可见张昊的这脚并没有留情。
“楼渊,如果你还像留下这条烂命的话,我劝你不要再轻举妄动。不然我不保证你下次还能完整地跟我说话。”张昊俯身看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俊美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英俊的脸上笑容依旧,但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对了,这是食物和水。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最好把它们咽下去。”随手将馒头和一瓶矿泉水扔到地上,张昊转身离开。
“等一下,咳咳。”楼渊出声,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停了下来,虽然张昊并没有回头,但楼渊知道他听到了。
“不要伤害小凡,好好对她。”话语中带着一丝低落,几分哀求。
张昊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站在那,正当楼渊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回过头慢慢说道:“我会的。”像是一个承诺,又似在告诫自己什么。
逆光里楼渊看不清张昊的表情,只觉得那三个字藏着无尽的悲伤,带着一种刻骨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