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的确可以同归。”沈怜心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正注视着她的两个男人,笑了笑说道:“但是——它确实建立在目的地相同的前提下的。有句话我相信你一定听过——”沈怜心顿了顿看向幽火,却没有说下去。
“愿闻其详。”即使明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但是美人在前也不可失了风度,幽火笑着回道,火色的眸子柔和了许多。
“道不同,不相为谋。”沈怜心淡淡地说道,美丽的脸庞却随着口中的话变得严肃,那嘴边的弧度也被隐去,只留下戒备与警惕。不过话题也并未因此停止:“你我虽并蒂双生,但在修炼的功法上却是走着截然相反的道路,你选择了异道,而我选择了仙道。虽然妖仙与妖异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我都清楚若是触犯了一方的利益,那么便只有对抗一途。”
话音刚落,沈怜心手上已聚成了一朵小型的光莲,在渐渐暗下的天色中显得尤为夺目耀眼。她知道重伤初愈又损失看一半的修为的自己是无法与全盛时期的幽火抗衡的,但是若只是要逃应该还不成问题。
沈怜心一手将光莲向幽火打去,另一只手赶紧护着商泽后退,刹那间紫光大盛,房间内的一切都被这过分耀眼的光芒掩盖,让人睁不开眼睛。
就是现在!手捏法诀,淡色的白光将两人笼罩,两人的身影由下而上快速消失在光影之中,就在沈怜心以为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间由幽火的方向泛出一丝淡淡地红色。
不好,对于危险敏锐的感知能力让沈怜心了解到这次的逃生计划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成功,但是却也无计可施。果然那红光越来越强,渐渐地将紫光掩盖,红光所到之处,紫光便消失不见,很快房间里边被红光笼罩,而环绕两人的白光虽未消失也在红光的侵蚀下渐渐减弱,沈怜心知道他们走不了了。
事到如今,沈怜心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虽然情势于自己一方十分不利,但她看得出幽火并未尽全力攻击。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沈怜心赞叹道:“红莲幻火,果然不同凡响。”
虽说沈怜心只有一半的实力,但是结合了无暇之心的本体极大地激发了身体的潜能,因此虽然功力远不如鼎盛时期,但刚才的攻击也不是虚有其表。只是幽火的实力实在深不可测,这一招红莲幻火让她的光莲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便溃散了。
听到沈怜心的赞美,幽火也微扬嘴角,应道:“不敢当,殿下的光莲术也越发精湛了,若不是殿下一心想着离去,这光莲也绝不仅仅如此而已。只是敢问一句,为了这区区凡人而放弃以往的行事作风,不知是何缘故?”
在幽火说话之时,红光也渐渐淡去,房间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哦?你是这般想的?”沈怜心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有些震撼。
想要从幽火的面前离开,区区光莲术的确十分勉强,光莲术虽然可以起到掩护的作用,但终究威力不大,遇上幽火这样的高手能够拖延的时间便更加短,并不是最好的掩护法术。可是——沈怜心看了看身旁的商泽,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下,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不由有些担忧。秦霜还好,虽然无暇之心已经从她的体内取出,但是能够承受无暇之心的身体也绝不是什么肉体凡胎,因此秦霜在这场冲击中只是稍稍受了一些波及。但商泽的情况便不容乐观了,人类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术法的冲撞,只是施展了光莲术,商泽便这样痛苦,如果全力之下恐怕——
“这事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一别千年,我倒是不知那个当初一心向道的公主殿下什么时候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仿佛早就预料到沈怜心会不承认一般,幽火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仙道,异道,说到底都是无情之道,我竟不知什么时候从出生就无心无情的殿下也有了像这些人类一样懦弱的情感了。怜悯,同情,甚至是****,亲人,朋友,对于情莲一族来说,都不过是食物罢了。而你,从出生便背负着无心无情宿命的情莲之主,却为了顾及这区区人类的性命而不敢使出全力了。这倒让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
“事到如今,纠结于这些又有什么用?本座倒不知你什么时候竟开始在意起这些小事了。”对于幽火的质疑,沈怜心并没有再回答,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心无情的情莲了,现在的她拥有了鲜活的心脏,体会到了那些从前不屑一顾的情感是多么让人震撼,只是这些没有必要告诉眼前这人。
“真的只是小事吗?”幽火看着沈怜心,火红的眼眸却透露出一丝了然,直到对方脸上露出不耐,这才笑了笑道:“当然既然殿下不愿告知,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不过——”
“不过?”沈怜心挑了挑眉,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殿下要走,我自不会强留,但这人类却是得留下来。”幽火有些无谓地说道,眼睛却看也不看商泽一眼。这样明显的轻蔑商泽自然也感觉得到,但无奈没有修为的他根本无法跟强大的幽火抗衡,只能紧紧握住拳头。
“我倒不知你何时也干起了公平交易的买卖?”听到幽火的要求,沈怜心脸色沉了沉,但随即便恢复了淡然。
“也算不得公平不公平,求我办事,自然也是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的。”想到那精进的功力,幽火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虽然他身为妖异,但既然做出了承诺便也会坚决地执行,毕竟没有信誉的商人是不能长久经营下去的。
“能让你出手,我倒是好奇她究竟付出了什么样可怕的代价。”看到幽火的微笑,沈怜心暗自警惕,但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