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作为医院的第二大科，的确名至实归。
光看走廊上坐满了等候就诊的患者，就知道这个科室平时有多忙。
体检室，正是陈凡她们即将工作的岗位。医院本身检查的人就多，又碰上中海市各直属机关的妇女体检，前来检查的人更多。体检室的人手不够用，张帆就将新转来的辛素梅和陈凡抽调过来。
张帆将辛素梅安排在外面帮忙，却把陈凡带到里面，让他负责报告的填写工作。交代完工作，与其他几位打好招呼后张帆直接走了，医护办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
陈凡所在的体检室被编为五号，里面有两位医师、两位实习医生和一位打杂的护士，加上他正好六人。
因为这里是妇科检查，所以，除陈凡外，其余的几位一律是女性。
按道理，体检室的医师负责检查和填写报告，护士则负责维持外面的秩序和叫号，做好基本的登记工作。因为一份体检报告不但涉及医学上的专业术语，还涉及一些数字的专用格式，普通人根本做不来。
刚进妇产科的实习护士竟然坐在仪器旁负责填写记录，不要说在中海市，放眼全国这种情况也很罕见，因为这根本就属于违规操作。可这件事就发生了，而且还得到所有在场医护人员的默许。可想而知，张帆在妇产科的影响力。
五位女性都用很怪异的眼神扫视陈凡，很显然，她们对这位男生的选择非常不理解，医学院适合男生学习的专业有很多，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女孩子学的护理专业。
要知道，零六年的中海，护理专业还没拓展到为老人或其他病人做特别护理的程度，这个专业毕业的学生，都是往中高级护师的方向发展。说通俗点，都是为护士的管理培养人才。
像这样的专业，一个大老爷们挤进去，的确让人想不通。
妇科检查，往往涉及女性的私密部位，像下体、Ru房等，这也是先前辛素梅发笑的原因，她想用这件事取笑陈凡。
张帆将陈凡装扮成医生模样，自然有她的考虑。
前年，某个医院为妇女做体检，边上站着一排实习学生，有男有女。结果，一位被检查者愤然离场，并将这件事登在报纸上，引起社会舆论的轩然大波。
隐私权和医生的本职，成为这场争论的焦点。大部分民众认为，每个人都有权利维护自己的隐私，像医院的做法，根本无视女性的隐私，让女性的隐私部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还有异性的围观，是对人的不尊重。医院则认为所有来医院就诊的人，都是医生的病人，医生有权利对其身体作出处置权。围观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将来的医生，为了培养人才，医院认为自己的做法并不违规。
这场笔墨战争，没有最后的赢家。但为了避免麻烦，医院方面也做了很多改进，妇科方面，尽量用女医生，实习医生也分散开，很少出现扎堆现象。护士，大部分都是清一色的女性。
陈凡即使不小心露馅，也大可用医生的身份遮掩，不至于引起大的风波，不愧是老到的医务工作者。这，也是陈凡敬佩的原因。
来第五检查室体检的妇女，解衣脱裤是最根本的程序。检查医师在检查的同时，也暗自关注陈凡的动静，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位实习护士露在外面的眼神非常清澈。
“这不可能，难道我看错了？”检查医师暗忖着。
医生也是人，有着七情六欲，更何况陈凡还是位血气方刚的学生。检查医师带过很多实习医生，其中不乏男性。那些男性实习医生头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有手足无措的，有浑身颤抖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眼神会偷偷打量被检查者的私密部位。
她还从没见过一位像这样的年轻人，眼神即使扫到女性坦露的胸部，也给人很大方的感觉，没有猥琐的神情。
做完几例检查，检查医师抽空看了下陈凡打出的报告，心里不禁有种震撼感。他的行文不但符合医院的标准，各种医学术语和数字格式完全可以用范文来形容。刚进校门的学生能做到这种程度，她还从没见过。
检查医师强行按耐住内心的波澜，淡淡地对陈凡说道：“小陈，过来给我打下手。”
在其他四位女性诧异的眼神中，陈凡很平静地将手消毒完，带上医用手段，走到主治医师身边。
看到这些，第五检查室所有的医护人员脑海里都不禁升起个大大的问号。
细节，正是他不经意做出的这些细节，让她们震惊，尤其是那两位实习医生，更被他的动作震撼住。她们很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第一次实践的时候，老师手把手教她们如何对手进行消毒，如何擦手，怎么戴医用手套才不会划伤手套，具体到指甲的长短、爽滑粉涂抹等等，就这样，她们还时常出错，可这位新来的实习生，还是护理系的实习生，竟然比她们做的更好更规范。看他流畅的动作，就好像吃饭，成了一种本能。
他，还是护理系新来的实习生吗？
此刻，所有人的眼神不再含有挑刺的味道，她们开始正视这里唯一的男性。
很快，体检的人进入体检室，在检查医生的指导下，被检查者褪下裤子，做下体检查。面对着双腿大张，臀部被垫起，完全一览无余的女人**，检查医师注意到陈凡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清澈，好像他面前的不是让无数男人竞折腰的神秘地带，而是很常见的东西。
“扩张钳。”
“强光电筒。”
“消毒纱布。”
……
随着检查医师的指令，东西一件件递到她张开的手上，让她不禁赞赏地望了默不作声的陈凡一眼，同时，也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很高的评价。
“好助手。”
递东西，在常人眼里好像很微不足道，可对于主治医生来讲，这里的学问很大。首先，要非常准确地将需要的东西找到。第二，要让接的人舒服，用起来顺手。第三，工具用完，处置的方法。第四，工作效率。
在她眼里，陈凡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让人无可挑剔。让她完全忘记他还是位新人，忘记她刚开始要挑刺的初衷。她甚至产生一个荒唐的想法，下次，做手术的时候，一定找陈凡当她的助手。
由于两人配合默契，病人很快被检查完。趁着下一位病人进来前，检查医师问道：“你能同时给几人打下手？”
陈凡很平淡地伸出两个手指头。
“好，李老师，你也开始做检查。”
李老师，也就是刚开始负责填写报告的医师。陈凡顶替她的位置后，她就成了个闲人。
陈凡被指名当助手，登记工作转到了其中一位实习医生的手中。
李老师也想看看这位带给她们不少惊奇的男孩到底还能带给她们什么样的惊喜，立刻答应一声，走向另一张检查床。
第五检查室里剩下的三位女性很有默契地相互对视，眼里都噙着笑,她们甚至有些激动。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