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练功不能一步登天,必须一朝一夕不停的积累。练功其实非常枯燥乏味,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不停的加大强度。
断魂指的基本功,就是单指倒立,时间越长,身上绑束负重越大,指力就越强。单指能刺穿木板,更进一步就可以刺碎石墙,最高境界只要一指削铁如泥,就算大成。五指成刀,威力更大。
配合杀人的技巧招式,准确无误快捷灵敏刺中砍中要害,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冯天佑目前只能刺穿木板,算小有所成。
而谭腿更难练习,最基本条件,单腿负重自身重要最少三倍。以达到每秒能踢断最少两根腰粗树杆的质体,连续不断保持十分钟,休息十分钟,继续踢十分钟,练习一小时,是每天必须的功课。
这还不是最难的,难就难在,谭腿的力强增强,瞬步的速度将成比例的降低。在练习谭腿之余,又要着重练习瞬步的轻盈敏捷。
轮翻下阵,功夫是练到家了,但人的体质哪里受得了这种强度的折腾。所以为了保护身体内外不受损失,调节平衡。练习前后,都要打座练气,以达到保护疗养脏络精脉的效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不懈,才是增进功夫的唯一途径。
冯天佑目前的功夫算小有所成,级别也达到了区级顶峰。要想更上一个台阶,没有取巧,只能不间断的练功。可是,他发现自己遇到了瓶颈。
总感觉,自身条件被什么东西阻挡。若要突破达到市级的水准,似乎光苦练还不够。
刚刚做完今天的功课,冯天佑打算去别墅外面的院子跑上几圈,等身体肌络得到缓解,在回房间运气调息。
天已完全黑了,家逸渡假村的夜空很美。繁星点点,月色明矇。清新湿润的空气吸入肺部,真是沁人心脾,神清气爽。
朝别墅驶来,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清晰。冯天佑停止跑步,栏栅大站自动滑拉打开。坐在捷豹车内的端木蓉侧首跟冯天佑对视一眼,就径直驶过转进院落的丰田霸道。
捷貌的车影消失,董明卓也从已经停下的丰田霸道开门下车。
“天佑,这么晚了,你还在跑步?”冯天佑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全身肌肉精瘦,却又给人爆炸性的错觉。董明卓望着冯天佑臂膀上还裹缠白色的纱布,叹息的劝道:“你流了这么多汗,可别感染了伤口。”
“伤口结痂了,我有分寸。董先生,怎么你有些紧张?”董明卓这位老帅哥给人的感觉,依旧平易近人。可眉宇间英气的迫然,像心绪不宁。
咧嘴笑了,董明卓倒没有隐瞒。“你的观察力很强啊,刚刚你应该也看见我和端木蓉一起回来,我们今天在外面商讨那块地皮的事情。”董明卓转颜问道:“天佑,明天你陪我一趟,明天那块地招标,我一定要拿下。”
“可是,我和你一起去,彩霞怎么办?”其实冯天佑不解,这节骨眼,董明卓居然要他陪同去标地。
冯天佑既无权,又没钱,甚至对标地这事一巧不通。就算他去了,能有什么作用。
“不是还有你大师兄和思蕊吗?”董明卓笑道:“你去了,或许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呃?”冯天佑只了解一点,董明卓用死亡罗刹的势力和名声,可以压制修罗炼狱,或许还能威胁到聘用修罗炼狱的幕后黑手。想想,冯天佑也就释然。“好吧。”
“嗯,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说完,董明卓又坐回车里。吴京将车开往别墅的停车库,夜已深,月高悬。糊水波光,氤氲难望。
冯天佑跑完最后一圈,微弱的劲风在身后刮过。他急忙转身,欣喜的疑惑。“大师兄,你可回来了。今天你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你可不知道,师姐担心你得紧。”
“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们还怕我出事。”大师兄欣慰打量冯天佑,他满身是汗,刚刚不久才平缓的喘息,明显是练功后的征兆。“只要你肯坚持,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的实力会突飞猛进。”
正好,冯天佑有个问题。“大师兄,今天我练功,总感觉堵得慌,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好事。”听闻,大师兄琢磨须臾,反到和颜微笑。
“心境。”大师兄没有多说,只简单阐述。“一但心境突破,你现在的实力就能突破。”
心境这东西,不能讲得太细。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根骨不同,思想也不同。大师兄可以对冯天佑谈及他的经验,却不能死求硬磕要求冯天佑按部就班。
每个人突破心境的时间和环境都不同,大师兄就是怕说得太细,会无形强加在冯天佑身上,让他潜意识认为也应该这么做。
“练功虽然不能懈怠,但也不能死练。有时候,多出去走走,了解人生百态,多想想,多体悟,对功夫的增长也会起到至关重要的效果。可能最近发生的事在你心底留下了一道阴影,有经历,并非坏事。顺其自然吧。”
“明白了。”冯天佑似懂非懂,像抓住了什么瞄头,却又不太清晰。
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了,就像大师兄说的,一切顺其自然。
倏然,冯天佑灵光一闪。这可是帮思蕊试探大师兄的好机会。“大师兄,最近的经历,对我的确造成了阴影,心里总感觉很压抑,很不舒服。以前听你们提到死人还不觉得,真正经历了杀人和被杀,那种滋味……”
“很不好受,是吧。天佑,凡是都有第一次。经历多了,就会适应。”大师兄和颜悦色,可却露出平时教导冯天佑的那翻严肃。“我知道,那种感觉。但你要清楚,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杀手。”
大师兄双手搭在冯天佑的肩膀。“干我们这行,不是杀人,便是被杀。一但接受任务,如果你不想死,说得好听点叫必须泰然面对。说得难听,连杀人的觉悟都没有,你被别人杀了,叫活该。”
放下搭在冯天佑肩膀的双手,大师兄凛威冷冽。“那晚,地头斧的人被杀,你有没有同情?”
“没有?”冯天佑想都没想就出口回答。“但是看到一俱俱尸体,很不好受。”
“那我又问你,地头斧跑了,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想杀他,为七哥报仇,也为那些保镖报仇。”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你有没有想过,站在地头斧那帮人的立场,他们就是杀手,你们是保镖。”
大师兄顿了顿,死死盯着冯天佑的双眼。这一刻,冯天佑分明看到大师兄的眼里,竟然满是嗜血的冷凛。
“当泰森用枪干掉他们的时候,甚至在最关键时刻救了你和思蕊一命。你不要告诉我,你有过哪怕一丝毫的同情。”
“没有。”这次回答得更加斩钉截铁。冯天佑明白大师兄说的都是对的,干他们这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但是,这些天以来,冯天佑仔细想过很多问题。就算立场不同,人命,就可以随便践踏?
无法言语的害怕,还有对大师兄熟悉的陌生,整整二十年了,冯天佑第一次有今晚这种感受。可大师兄并没有在阐述,因为他从冯天佑的眼里,看出了某种逐移不定的东西。
轻拍冯天佑的肩膀,摇头说道:“当时没有,现在你有。天佑,你就是太善良。所以师父直到现在才派你外出第一次执行任务,以为你大点,能懂这些道理。看来,你还是太年轻。”
“大师兄,杀手真的不能动情?”
“不能。”大师兄回答得很轻松,仿佛根本就没有情这个字。“杀手一但动情,离死就不远了。除非你身手远远高出别人,或者,退出这一行。但天佑,你要明白,入行容易,退行难。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冯天佑陷入了深沉的思索,见大师兄正准备让他自己思考清楚杀手的本质转身离开,冯天佑叫住了他。“大师兄,如果干杀手这行不能动情,那为什么师傅又会有思蕊师姐这个亲孙女?”
大师兄停顿步伐,语塞的他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四目对视,安静的夜,仿佛除了微若的风声,还能听见大师兄的呼息。像大师兄这种级别的高手,气息可以收发自入,但是,冯天佑却听到他的呼息声,这说明了什么?大师兄也有些心绪不宁。
良久,大师兄的眼神变得极为的冷淡。“感情从来就不适合杀手。无论什么感情,只要带有一个情字,就必须扼杀。“
必须扼杀,那思蕊师姐在师傅心里,又拥有什么样的位置?
大师兄负手而立,语气森寒。“老一辈的故事,你不用多想,以后也绝对不要在问。我就当你没问过,以后不能在问第二个人,天佑,这是命令。”
冯天佑很尊敬大师兄和师傅,他们说什么,冯天佑从来都很尊崇。而且,冯天佑有些怕大师兄这种冷寂的神态,真的很吓人。
“大师兄,我最后在问你一个问题。”为了思蕊,冯天佑必须试探清楚。
“说。”
“你从来就没对一个人动过感情吗?你也不小了,就没想过组建一个家庭,生育自己的子女?”
“从来没有。“大师兄转身,冷冽的语气,在安静的夜空,格外慑人。”以后,也不会有。”
是杀气,大师兄好强的杀气。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向外流,却也无法很好的控制气息。让冯天佑看到他回望凛冽的一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噤若寒蝉。
大师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