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拉开椅子落座的声音,我抬起了头,果不其然,一张俊美痞子脸映入了我的眼帘!
“果然是你。”我微笑着招呼“商杰!”
商二少顺手接过服务生送上的热可可,完全无视服务生美丽的脸上欲语含羞的神情,径自挥了挥手让她离开。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挑了挑眉:“吉蒂跟我说你并不知道是我。”
“最初是不知道,不过,她说两句你的好就剜我一眼,我又不傻,自然领会到事情多半与我有关。而与我有关的又可能与她有所牵连的人——自然就很好猜了!”原来那夜他心心念念的“菲菲”就是我,原来搅动他的心的人始终都是我!原来早在那一夜——我就把心,把我对爱情最后的一丝希冀最后的那点念想寄存给了他!
“你自然不傻,”他将热可可推到了我的面前,将我的冰咖啡换给了他自己“你就是太会装傻。胃不好的人,还敢喝冰咖?”
“喂,老实交代,”喝了一口热可可,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我就甩了你一回吧,哪里来得三次啊,你是不是恶意栽赃我!”
“酒吧那次不告而别也算!”
“喂,你讲点道理呗,酒吧那次,我都不知道是你唉!”
“你没看清楚我的脸?”
“拜托,酒吧的光线你是清楚的,能多含糊就多含糊,还有那天你醉得一塌糊涂,一出场就砸得我晕晕乎乎,好不容易把你扛到了酒店,你一晚上又是吐又是发烧的,我都累到筋疲力尽了我还会去在意你的脸?再说,就算我有好好地把你看清楚又怎样,那时我又不认识你啊!”不求报酬不辞劳苦地照顾一个陌生人一整个晚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不认识我?”他挑了挑眉“恐怕是没记住吧。”
“你的意思是说,早在那之前我们就认识了?”我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在哪里?我怎么没有印象?”
“言归正传吧,你明知道今天来的会是我,你还是来了,”他端起冰咖“是想跟我摊牌吧?”一口饮尽“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你——真是了解我!我”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杯子,“真的弄不明白,到底是我福薄,还是你们犯贱?我对他掏心掏肺的时候,他弃我如弊履,就在我终于忘了他,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却又蹿了出来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一副宁舍江山换美人的架势!”我看着他的眼睛“而你呢,”抬手,指尖抚向他的眉心“我对你无动于衷的时候,你对我千依百顺、贴心贴肺——”他闭上眼睛,任我的指尖为所欲为“可当我试着打开心扉,放低了姿态甚至于最后就差跪在地上乞求你垂怜的时候——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置我于不顾!”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可以解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只要,”你愿意听!
“我——”我的话语被他轻轻覆上来的给手掌压了回去。
“你不愿意听!”他自嘲地勾着唇角“你不用再说,我都知道。”你高晓菲的言语向来犀利如刀,他真的被戳怕了,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如果你真的非要捅他这一刀——那这一回就让他自己来吧!“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愿意过,对我!”他自嘲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粉饰得委婉些,然而从语音到语义都透着苍白无力。
“是吗?”他笑得苍凉“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不是来快刀斩乱麻的!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不是来发我好人卡的!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不是来要我不要再缠着你念着你——碍着你!”
“——对不起,”我闭上了眼睛“他,对我很重要!”爱情二选一,不是道简单的算数题,它是心的割舍,魂的分道!
“是,他苏齐安对你当然重要了!”他抬手一挥,杯落——“他是你高晓菲恋恋不舍的曾经,是你魂牵梦萦的初恋情人,是那颗你捂在心口谁也不能触碰的朱砂痣!”碎了一地!“我商杰算什么?死拖活赖追你七年的癞蛤蟆?都被你甩了N回还没脸没皮自己扑回来的蠢蛋?”一滴鲜红滑过他的手心,将他的毫无分叉的爱情线拦腰斩断,最后从他的指尖滴落“好,就算我当年撤资背叛了你,那他呢,他难道就没有为了攀权富贵抛弃了你另娶他人?你倒好七年里每日每夜地念着他想着他等着他,视陪着你守着你的我于无物,好了,他回来了,就冲你招了招手连滴眼泪都没流,你就重回了他的怀抱!”恼怒我的一再闪避,他出手扣住了我的下巴,逼我与他直面相对“我呢,护着你宠着你七年如一日!可你呢!两年前,你连一个星期都等不了就把自己给卖了,”完全不顾他做了多少补救,豁出去了多少“两年后,你一言不听就要和我分道扬镳!”完全不管他做了多少让步,爱她有多少!
“——”我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都对。
“沉默!又是沉默!高晓菲,你不过就是凭着我非你不可!”面对她的决绝,他咆哮过,他乞求过,而她给他的始终就只有高高在上的——沉默!
他的手从她身上垂落,他无力再去咆哮再去乞求再假装视而不见地一带而过,他早已痛过了极限——心肝肺早已被她碾得粉碎——再也无从痛起!
他慢慢地起身,慢慢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踱向厅门——一步、一步——直到他握上冰凉的门把手,身后的人始终无动于衷!
“高晓菲,”攥紧手中的冰凉,他惨然一笑“我不过是爱上了你,这不是种罪过吧!”
“我不是——”我猛地回过身——回应我的却只剩下咖啡厅那扇还在摆动的玻璃门,还有门上那串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残破不堪的风铃的声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