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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省城的夜班车是凌晨一点的,负气冲出家门的肖海与白雪停留在一家宵夜的小饭馆儿里。肖海不想去白雪家,免得让老丈人明了他家里的难堪。白雪倒无所谓,马上就要回上海了,她不仅热血沸腾,思绪也已经飞到那个充满机会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自己的重生。
此时,白雪才意识到,自己怎么没有带点儿异能重生呢?重生一个多月了,没发现任何开了金手指的迹象……唉!白雪心里愁苦,回去以后怎么挣票票呢?
那一世的这个年纪,白雪是个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生,只知道挥霍浪漫,确实也过得意气风发!不过人到中年,便有些追悔莫及了。票票其实挣了不少,都胡乱花掉了!等待幡然醒悟时,竞争力已经大不如前,悔之晚矣!
既然重生,自然眼光已经不同了,超前二十年的见识还是有滴!毕竟,现在四十多岁的心理年龄放在这儿了——白雪瞟了一眼旁边年轻忧郁的帅气老公,不由得脸上冒出一丝腼腆的羞涩,仿佛老牛吃嫩草占了便宜一般——总得让此时还一心怜爱珍惜着自己的小老公沾上一点儿光吧!否则,好处都让自己一个人独享了!那多不好意思啊……一丝坏笑漏出嘴角。
肖海到隔壁杂货店去打电话了,叫哥们儿秦天出来,走之前聚一次。
对于朋友之道,肖海心里有数,家属院儿里的朋友,大多数都对他有所保留。不过,肖海倒不认为是因为父母影响太恶的关系,肖海更倾向于是因为性格不合。
他的内心就像个浪子一般,总是凄冷阴郁,对于那些过于浮躁喧闹的个性避之不及;而对于认准的朋友,则恨不能倾心以对——当然,这样的朋友为数不多,秦天就是这难得的一个!
大晚上,顶着寒风冒着冷雪的,一个电话就叫出来了,也就哥们儿这么仗义!
“啊哟哟……我说你们小两口!浪漫也不带这样的吧!”秦天裹着满身的寒气冲进小饭馆儿的时候,一看到两人偎依在角落里守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儿,脚边堆着行李,便知道肯定是家里有事儿,故意忍不住怪叫了一声,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老板,拿瓶包谷烧!”秦天坐下之前,先扭头叫了一嗓子,冲着白雪嘿嘿一笑道,“我们可是一见面就不醉不归的,你可不许反对啊!”
二十年前的同学情谊还是温暖纯净的啊!白雪心里勾起一丝怀念,高高兴兴地给了秦天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想喝尽管喝就是,但是别醉倒走不动路啊!我们凌晨去省城的长途车!”
“知道!知道!放心好了!”秦天开心地大叫着,使劲拍拍肖海的肩头,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坏笑,“我们哥们儿俩号称千杯不醉!是吧,肖海!”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又搂住肖海的肩膀,使劲抱了一下。
肖海这会儿的心情明显好转了,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白酒,主动给两人斟满了酒杯。两人也不吃菜,见面先对干三杯。仗着年轻,怎么胡来都有恃无恐!白雪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温馨,也不劝,更不拦。
在白雪眼里,秦天是个特别的人。说他人情世故历练吧,他偏偏总是刻意避开不喜欢的人,不愿意虚以为蛇,有时表现得很孤傲;说他是个清高的人吧,他整天混迹于酒桌麻将桌,把自己弄得一副落拓的模样,郁郁不得志。
对于肖海,秦天就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哥们儿!看着肖海眉间的忧郁终于不见了踪影,白雪也很高兴。她悄悄走开,跟老板又要了几个不辣的下酒菜,让那两个只知道傻傻喝酒的愣头青吃得舒服一点,都是年纪轻轻胃却不好的人呢。
白雪自己要了一碗绿豆粉,就着火锅细细吃着菜,微笑着守着两个男人,也不说话,只听他们说些不着边际的傻话,好笑的地方一起笑笑。
酒过三巡,秦天这才好像是第一次把视线转向了白雪,其实刚才一进小饭馆儿他就注意到了,白雪的脸色苍白,看上去瘦的能被风吹走。不过,在火锅边坐了这么一会儿,似乎脸上终于看到一抹红晕了。在秦天眼里,终是我见犹怜。只不过,注视也只是那么一瞥,视线转过,像是放心了一般,再次变成了无视。在秦天的心目中,“朋友妻不可欺”是一条很重要的原则。
“我说,秦天!”白雪开口了,忍不住想劝劝他,不忍看他一直落拓不羁,混迹于市井,“你干嘛不到省城去,待在县城里毕竟机会少多了!”
“切!是你操心的事儿吗?”没想到肖海嗔怪地笑起来,“你自己的工作都还没着落呢!倒有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别人!白雪心里亮起一盏红灯,顿时觉得好笑,原来肖海一直都是在意的啊!果然,秦天似乎也觉得不自在,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怎么?白雪就不能为我操心一下啊?”秦天大大咧咧地笑着推搡一下肖海。
肖海这下觉得不好意思了,想了想,便也郑重地跟秦天说道,“不过,白雪说的你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县城里虽然熟人多,可是机会毕竟少!县城就不一样了,到底工作机会多,离家又不是太远,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稳定下来,也好考虑……”
“打住!打住!”秦天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肖海,“搞错没有!一向都是我关心你,什么时候轮到你跑我耳朵边来说这些。”
肖海立即适时闭嘴,他自己也觉得别扭,本就是因为刚才的尴尬才被迫说起这样的话题,秦天这样的阻拦他其实正合他意。两个人丢了这个沉重的话题,笑呵呵地推杯换盏,又开始新一轮的进酒,很快就把一瓶白酒喝干了。
秦天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比肖海更沉溺于酒精麻醉以后的快感,张口又要第二瓶。肖海倒是知道晚上还要乘夜车,总不能喝得烂醉如泥吧,便劝道,“少喝点儿吧!”
哪知秦天不依不饶,重重地派了肖海肩头一巴掌,嚷嚷道,“你小子不够意思!有了媳妇儿就连酒都不跟哥们儿喝够了!”
白雪这会儿可不敢劝,都是犟驴,越劝越反着来。还是肖海想了办法,理由简直笑死人了,“这样吧,咱们改喝啤酒,喝完了白酒再喝啤酒,就像喝水一样!”
“好!这才是好兄弟!”秦天一听也乐呵了,咧开大嘴笑得直颤,瞥了一眼白雪,正好看到她正皱眉头,便笑道,“你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