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两个字冻在林扬的嘴里，男人的骄傲让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浓浓的压抑和沉默再次弥漫在车里。
“我父亲去世了。”姜肖肖忽然打破沉默。
“什么？”
林扬下意识地不信。车里的气氛也变了，原本从林扬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感觉到压迫的气场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沉默。
这样的事情，不论对于当事人还是对于旁观者，都是难以开口的话题。在道路两边的景色变得越来越单调，只剩下快速路上的指示标时，林扬才终于艰难地找到一句安慰话。
“这几年里，我父亲身体也非常不好。虽然和你的情况不同，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肖肖忽然觉得可笑，转头看着林扬：“林扬哥哥，你想知道我的真实感受吗？”
林扬也转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姜肖肖，仔细地读着她的眼睛和她的情绪。
姜肖肖已经接着往下说：“我没有感受，什么感受都没有。”
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现在还在用这里，用脑子来理解爸爸去世这件事情。
“我只觉得爸爸去世以后，家里的事情忽然变得特别特别多，每天需要处理的新情况都特别特别复杂。家里的公司也……我现在，只有用脑子理解爸爸去世这件事的时间和空间。”
姜肖肖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用这里，用心去慢慢体会这件事情。纵然之前也积累了一些情况，昨天也已经哭过。所以现在，我不难过，一点都不。”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姜肖肖沉默下来。林扬也不再看姜肖肖，只是沉默地开车。
“事情多到来不及难过”，这样的描述刺痛了林扬的心。除了与少年时与姜父接触过以外，林扬后来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姜父，但是姜父温文尔雅的气质和对姜肖肖的宠爱依然让林扬印象深刻。
要多大伤痛和多少压力，才能让人产生应激性的麻木而不感觉到痛？而这样的事情现在正发生在姜肖肖身上。
林扬不愿细想，往这个方向多想一下都会刺痛他。这样的反应，无异于癌症患者的镇痛针，虽然伤人上瘾，但是毕竟能挽救巨痛下的病人。
至少在回到苏州以前，在她不得不重新回到现实以前，他愿意陪她演完这一出主题叫“遗忘”的戏剧。
在沉默仿佛越来越重的时候，林扬的手机突然响起。
林扬头一次觉得开车时有人来电是如此可爱，麻利地按了方向盘上的接听按钮。
陈志的声音顿时通过车子的音响以环绕声的形式包围着车里的两个人。“林扬，你的黛玉处理得怎么样了？”
“待遇？什么待遇？”林扬一头雾水。
“就是昨天晚上在公司里又哭又晕还没礼貌的林黛玉啊。”
“你才是没有礼貌！”姜肖肖坐在一旁抢先一句回答陈志。
“咦，小玉，你还缠着我们林扬呢？”
“明明是我先和他在一起，你还专门打电话来缠着我们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