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冰昏迷了一天,还不停发热,说胡话,叶云和魔岩来看过她一次,魔岩见夏亦寒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很识趣地拉着叶云,走开了。直到当天晚上,她才醒过来。
夏亦寒双眼充满了血丝,两眼眨也不眨,紧紧握着她的手,盯着她苍白的容颜。她轻轻动了一下,许是伤口还有些疼,眉头皱了一下。夏亦寒立即按住她的肩膀,说:“别动。”
长时间没有说话,一整天没有吃饭,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疲惫。
晚冰感觉两个眼皮很重,头疼,浑身都疼,听到夏亦寒的声音,她缓缓睁开双眼,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没有血丝的脸上带着一抹苍白的笑容。夏亦寒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说,“还好,退烧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想喝水。”她嚅动着干涸的嘴唇,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
“你等一下。”夏亦寒立即站起身,跑到楼下去倒水。
晚冰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似的,苍白的脸颊上升起一抹潮红,心跳微微加快了速度,她伸手摸了摸被子底下的自己,发现自己穿的是浴袍,她浑身一震。不一会儿,门开了,夏亦寒端了两杯水走进来,将杯子搁在桌子上,细心地扶起晚冰,再将水递给她。她显得有些局促,不敢抬头看他,脸颊似醉酒后的酡红,长而卷的睫毛颤抖着垂落,只是捧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最后将空杯子递给他。
“还要么?”他看出了她的羞涩,只是没挑破。
晚冰摇了摇头,转过头,看了看外边漆黑的天空,小声说:“很晚了,你也去睡吧!我没事的!”
夏亦寒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玩捏着,“今晚我在这里陪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晚冰望了望这个卧室,表情有些羞赧,这里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睡的地方,再说了,她根本没有想和他共处一室的想法。
夏亦寒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没事,我就在你旁边坐着,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晚冰执拗他不过,只好笑着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脑海中全是身边这个男人。
他会温情,会细腻,会呵护,会体贴,不再冷漠,这样的他,无疑是充满魅力的。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放下所有,放下过去,管他什么仇恨,什么初恋!她只想奔入他的怀抱,生生世世都不再离开他!
但万事只在一念之差。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过去的仇恨和羞辱还是占了上风。
她真的是一个矛盾又固执的结合体。
等报了仇,是不是她就可以和他无拘无束、毫无压力地在一起了?
她在脑海中勾勒着属于她的,也属于他的未来,那张蓝图中有她,也有他。她握紧他的手,感觉自己已经握紧了未来和幸福,她微微一笑,在甜甜的幸福的中睡去。
他低头望见挂在她嘴角的一抹微笑,炙热的眸光不禁变得柔和。
半夜,晚冰想去洗手间,她睁开眼睛,看了看靠在床头睡着的夏亦寒,不忍心,也不好意思叫醒他,轻轻挪了一下身子,想要自己试着下床,可还是拉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忍不住轻声呻吟出来。
“别动!”夏亦寒有些生气地按住她的身子,禁止她的动作。
其实,她挪动身子的时候,他便醒了,看到她固执的模样,他心中很生气,冷冽的眼神紧紧锁在她的身上。
她凝向他冰冷的眼神,有些害怕,慌忙垂下头,像个做事的孩子,声音极其微弱地说:“我只是想上洗手间。”
夏亦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臭着一张黑脸,抱起她走到洗手间,放下,“好了,叫我。”晚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他关上门,很果断地走了出去。
清晨,天空晴朗,晨曦早已退去,万里晴空,无云,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里。
叶云起床后,心中挂念着晚冰的病情,一大早,他就来到她的卧室前,轻轻推开门,门开后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
一张不是很大的床上,夏亦寒只穿着一件衬衫躺在床边上,怀中搂着晚冰,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腰际,两人的脑袋靠得很近,晚冰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前,看不到她的小脸,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两人睡得都很香甜。这该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啊!容不得别人去破坏,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叶云苍白地一笑,又轻轻合上门,下了楼。
昨晚,夏亦寒怕她再不吭声就起床,直到天开亮的时候,他才睡着,这会儿,正是睡得沉稳,所以,晚冰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
晚冰睡了一整夜,感觉浑身舒坦,李志的药很见效,她背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他结实的胸膛,她缓缓抬起眼皮,打量着这个熟睡的男子,虽然她和他有过几次接吻,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他的容颜。他剑眉如风,眉目间带着英俊冷冽之气,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睁开眼睛深情地望着她时的模样;他鼻梁高挺,密而长的睫毛像两排小帘子紧紧闭合着,贴在鼻翼两侧;他的薄唇性感有光泽,带着十足的诱惑和男性的魅力。她不由自主地去抚摸他精致的五官,一点、一点地描摹他的脸庞的轮廓,再一点、一点地记在心底。
突然,身边的男子动了一下身子,搂着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浑身散发出的霸道气息,让她有些无力。她只得又贴近他的胸膛,距离又近了几分,听到从他胸膛里传来的强烈心跳,她全身周围笼罩的全是他的气息,令她有刹那的失神,很难让她心静如初,她不得不承认,不管面对他多少次,她依然会禁不住被搅乱了一池春水。
许是被无限的温暖和幸福包围的缘故,晚冰又沉睡过去,直到上午十点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夏亦寒已经不再床边了。他突然不在身边,她竟有些失落,拉起身上的浴袍,下了床,打开卧室的门,却听到夏亦寒的声音从左边的书房里传了出来:“云留下,关键的时候发出命令,还可以照顾她,这样我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对付龙千寻。”
她有几分好奇,慢步走了过去,看到书房里只有夏亦寒,叶云和魔岩。
夏亦寒正对门口而坐,他一眼便看到了她,眉头紧蹙,盯紧她,对她突然下床的行为有些生气,“怎么不好好休息?”
她答非所问,反问道,“你们在谈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又把我忽略了。我来到这里,就是黑手党的一份子,我不想当废人。我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魔岩眯起眸,盯紧这个固执的女孩,“好好养身体,你不给我们拉后腿就不错了。”
魔岩向来对自己不认同的事情多时给予果断的反对,晚冰已经习惯这样的他了,只是魔岩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不会功夫,倘若有一点儿身手,如今她就不会被鞭子打成这般模样,说到底,她是一个累赘,这一点儿毋庸置疑,想到这,她垂下了头,不说话。
叶云瞅着晚冰受气的模样,转头瞪了魔岩一眼,犀利的眼神中是对魔岩的埋怨,但是对于晚冰的话,他也没有表态。说实话,他也不赞成再让她参加任何行动,不是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而是她受的一点儿伤,对他来说,都是懊悔和心疼。
夏亦寒手指轻轻滑过下巴,脸色有些黑沉,盯紧她,一字一句:“记住,在这里,没有人把你当废人,除了你自己,这次是要端了龙千寻的狗窝,情况紧急,不容出任何差错。眼下,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晚冰点点头,心中有些疼痛,他生气了吗?还是不愿相信自己?
回到卧室,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边脸颊,左右思量,那道疤,要不要告诉他?
中午,晚冰正在午休的时候,外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慌忙穿起衣服,打开门,看到夏亦寒,魔岩,叶云和李奎等一队人都身穿劲装,准备下楼。叶云看到她站在卧室门口,快步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神色凝重,说:“美国警方传来消息,情况有变,为避免龙千寻逃走,要立刻采取行动。你乖乖呆到屋子里去,嗯?”
晚冰望着他,又转头望了望夏亦寒的身影,点了点头,说:“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云微微皱下眉头,又舒展开来,朝她风轻云淡的一笑,将她推回屋子里,关上门,快步走下楼,吩咐各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