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他们躲在房门后面,伏下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直到感觉外面的火光渐渐远去。
这个小小的门房还分为内外两间,林风小心翼翼走进了里间,在里面,丁左丁右刚将一个人抹肩头拢二背给捆上。
“小左小右,怎么回事?”以他们二人的身后,收拾个把人不至于花这么长时间。
被捆住的人还在挣扎,小左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那人顿时就像个大虾一样弯下身去,喉咙里发着呜呜的声音,但嘴被堵着,吐不出一个字。
“风哥,这个家伙八成是昨晚喝醉了,竟然睡到了床底下,您闻闻,身上这酒味还没散。”
林风点点头,抬起那个人的下巴:“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酒劲早就缓过来了,一肚子黄汤都变成冷汗冒了出来,对着林风连连摇头。
“我是林风。”
那人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风,身体又挣扎了两下。
林风抽出匕首,刀尖顶着他的喉咙:“放开你,你不要说话,懂吗?”
那人因为喉咙上有匕首,点头也不敢点,急得一个劲眨眼。
小右伸手把那人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
“带我去盛怀生的卧房。”
脖子上还架着人家的刀,那人敢说什么,连忙点头。
庭院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门被推开,丁左丁右带着那个仆人走在前面。
过了客厅有一道拱门,拱门后面是两排厢房,厢房是客人和家仆住的地方,厢房后面是一道门,门后面就是女眷和家人的住处。
一行人低头疾走,穿过拱门,巡逻的队伍还没有过来。
“风哥,有人!”
丁左丁右两个小子眼尖,果然,在厢房后的门两侧有两个家丁在把门。
现在已经是凌晨,将近半夜没睡觉,这两个家丁连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都没了,都在靠着门框打瞌睡。
丁左丁右将门房那人交到其他兄弟手中,一人持一把匕首,往那两个家丁身边摸去,两人贴着墙慢慢靠近,直到站在了二人身后,那两个家丁还在那儿约会周公,丝毫没有发觉。
噗!噗!
两人瞬间被割喉,干脆利落,丁左从一个家丁身上搜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在外面庭院和厢房中共有两支队伍在巡逻,林风他们居然都幸运地躲了过去,但进入女眷和家人居住的后院,因为有女眷,反倒是没有人巡逻了。
最后一名海盗悄悄关上院门。
天色阴沉,没有一丝月光。
“去盛怀生的卧房!”
那个仆人战战兢兢:“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快走!”丁左恶狠狠道。
林风留下两个海盗守着院门,万一外面巡逻的队伍发现什么不对,林风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盛怀生的卧房其实很明显,无疑是整个后院中最豪华的一座建筑。
整座建筑包括了客厅、书房还有卧房,黑暗中,一行人贴墙站住,手持钢刀,小左抽出刀去开门。
咯吱……
房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小右,跟我进去。”小右打开一个火折子,照亮了漆黑的客厅,林风在前,小左则带着其他海盗守在门外。
寂静的夜,还有蛐蛐时而响起的鸣叫。
林风顺着微微的鼾声,走进了盛宣的卧房。
可能是天气太热,盛宣只穿着一件短裤,而他身边的小妾居然一丝不挂,连个肚兜都没有,两人略微盖着一床薄被,正在酣眠。
“点上灯吧。”林风说,现在盛宣就在他面前,即便被人发现也不怕了。
林风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小右,叫醒他。”
别看丁右和丁左并称广东绝,但他们两个还是标准的处男,看着床上的裸体小妾,丁右不禁脸上一红。
他抽出钢刀,用刀背敲敲盛宣的脸:“老头儿,起床了!”
盛宣稀里糊涂地醒过来,旁边的小妾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哝了句什么,拽了拽被子接着睡。
“你……”盛宣一下子坐了起来。
“起来吧,老头儿,风哥有点事情要找你。”
盛宣这才看到在太师椅上坐着的林风。
烛光摇曳。
“盛掌柜,我是林风。”
盛宣已然睡意全无,他没有见过林风,但见过林风的画像,可眼前的人比画像中还要年轻。
旁边的小妾也醒了,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睁眼看到屋里站着两个陌生人,张嘴就要尖叫。
可一瞬间她的喊声就憋了回去,因为丁右的钢刀已经架到她脖子上。
“风哥,要不要杀了她?”
“滚出去。”
“滚!”丁右恶狠狠道。
小妾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连件衣服都没有披就跑了出去。
“盛掌柜,我们可以谈谈吗?”
盛宣多年商海经营,倒也处变不惊,他从床头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林掌盘子,久闻大名,但老夫还是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稳、准、狠!”
“你天川视我逆流沙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又怎么能不回敬一下呢?”
“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有。”
“哦?什么?”
“交出房契、地契。”
“隆华船行的?”
“当然,不过还有天川的。”
“哈哈,林掌盘子,你的胃口真大,仅仅是一个老万山,你能吞得下壕镜最大的两家船行?把隆华和天川都交给你,我还剩下什么?”
“你的命。”
盛宣一愣:“没有了船行,我留下我的命还有意义吗?”
林风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小右,过来一下。”
“风哥。”
林风对丁右耳语几句,丁右点头出去了。
“林掌盘子,”盛宣不知道林风要做什么,“我们有没有尽释前嫌,联手的机会?凭借你的实力和我的船行,称霸壕镜不是问题,甚至……”
“盛掌柜,听说你还有三子两孙。”林风突然开口道。
夏日天亮得格外早,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整个盛府还在一片宁静之中,没有人知道盛宣这里发生了什么,丁右出门后对丁左说了几句,丁左便带着几个海盗向着后院其他房屋快步走去。
手中有舌头,丁左很快就找到了盛宣大儿子盛龙和盛宣长孙盛方的住处。
丁左抬脚将门踹开,盛龙正在酣睡,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丁左已经举起钢刀砍了下去。
很快,丁右回到林风身边:“风哥,丁左回来了。”
林风点点头:“让他进来。”
丁左走进门,钢刀上的血还在滴:“风哥!”
“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说着,丁左把手中的一个圆咕噜嘟的东西丢到了盛宣面前。
是一颗人头。
盛宣共有三子一女,长子盛龙,次子盛虎,三子盛翔,而这颗正是盛龙的脑袋!
“啊!”盛宣脸色剧变,这可是自己亲生骨肉,骤然猝死,只剩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丢在自己面前,盛宣没有晕倒已经很不容易了。
“盛掌柜,我忘了告诉你,不仅仅是你的命,还有你盛家的命。”
“林风,你,我和你拼了!”盛宣对着林风就冲上来,但接着被丁右一脚踹到在地。
“把他们都带上来。”林风说。
接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都被推了进来,分别是盛宣次子盛虎还有盛宣长孙盛方,次孙盛部,而盛部还不到十岁。
整个后院居住的多是女眷,连个男仆都没有,盛宣以及三个儿子的妻妾都被集中到了盛宣卧房前,几个海盗持刀看管,至于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也都已经杀的杀,捆的捆,从头到尾,整个后院几乎没有发生一点骚乱。
“房契,地契。”林风道。
“我不会给你!”盛宣几乎是在吼。
林风手持匕首,来到盛虎身边,盛虎一阵挣扎,但被后面的海盗死死按住。
“你爹不想救你,不要怪我。”
林风一手抓着盛虎的头发,另一只手一寸一寸割开了盛虎的喉咙。
咯咯咯……
盛虎的喉咙中发着浑浊不清的声音。
“盛掌柜,现在可以给了吗?”
扑通!盛虎的尸体栽倒在盛宣面前。
盛宣颤抖着双手,跪在了地上。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化作了血红,林风拿着一个盒子走出了盛宣的卧室。
卧室里,喉咙被割开的盛宣,守着自己儿孙的尸体。
“风哥,我们没有找到盛翔。”丁左说。
林风揉揉有点发痛的太阳穴,一得到地契就解决了盛宣的确是太着急了,至少应该把盛翔的去向打听出来。
在门外的女眷还有足足五六十号人,其中多是丫环奴婢。
“风哥,他们怎么办?”
全部噤若寒蝉。
“捆在这里吧,”林风说,“让兄弟们准备一下,把这间屋子给烧了,弄干净一点儿。”
“是,风哥!”
这时,壕镜的南边也隐隐约约传来了炮声,陆逸已经率领海盗船对码头天川的船只展开了偷袭。
同时船行的方向也传来了冲天的火光,看来王大有也已经得手。
身后的卧房已经被点燃。
“风哥!”看守院门的海盗赶过来,“外面的人已经开始砸门了!”
林风看着身后的大火,心头却又丝丝不安。
“我们走!”
一行人丝毫未损,消失在渐渐消退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