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礼之后,凤临羽又拉着我一一做介绍,这些富家公子大多举止优雅,谈吐不凡,表现的自然是落落大方。而有一个却是不同,他见到我时,眼底有一丝震惊和慌乱,还差点打翻了旁边的酒杯。
他是周公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了一身玄色的袍子,中等清瘦型身材,脸庞白净,浓眉星目,鼻梁高悬,嘴唇很薄,是个很俊朗的公子。凤临羽介绍他时,说他是从南方来的。
之所以会注意周公子,实在是他看我的眼神太过奇怪。他总是一刻不停的盯着我,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但从他的目光中又看不出不敬和戏闹,而是专注的审视,仿佛我是他的一位故人,而他正在用目光进行核实。
他的态度恭敬,胜于任何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并且丝毫不矫揉造作。
“传闻青娥姑娘舞艺卓绝,才情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话的是清瘦的张公子,他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张建。
他顿了顿,继续道:“青娥姑娘刚才跳的那一曲舞,可有名字?”
点了点头,恭敬答道:“名为孔雀舞。”
“孔雀舞?哦,原来如此,青娥姑娘真是跳的栩栩如生…”
其它人纷纷附和,赞美一番。我却是没有心情听这些的,说了一句:“张公子谬赞了。”就不再说多余的话。
随后,众人又让我清唱一曲,为他们喝酒助兴。本想找理由拒绝,可这个时候,凤思远偏偏闯了进来。他手里拿着酒盏,想来是陪酒轮到了这里。
不敢抬眸看他,只有眼角的余光斜睨了一眼。只见他脸上有些潮红,看见我时,脸色一凝,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稍纵即逝。
“哈,新郎官来了,恭喜恭喜…”
“新郎官来这么晚,是不是应该先自罚三杯。”
“新郎官不能喝太多了,屋里的新娘子还等着呢。”
“是啊,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可耽误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
包厢里的气氛随着凤思远的到来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年轻公子们纷纷拿起酒盏敬新郎官,口中说着调侃的吉祥话。
低垂着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再看着眼前的热闹气氛和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凤思远,心里又是一阵悲痛。
于是咬了咬牙,清了清嗓子,手拨动的琴弦,开唱起来。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
他有蓝蓝一片云窗,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
刚唱两句,包厢内立马诡异般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凤思远端着酒盏的手凝在半空中,目光幽幽的凝视着我,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
而云公子则端坐在位置上,脸上恬静如水,此刻端起一杯茶水,细细的品着。沈博陵腰挎着长剑,立于他的身旁,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五爷凤临羽则呆愣愣的看着我,眼里闪烁着光芒,咧开嘴笑着,神情飞扬。最淡定的莫过于四爷凤临风,他只是若有若无瞟了我一眼后,就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扫视了一眼,把他们每人的反应和神情尽收眼底,似乎并没有反感的,于是继续唱到: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多想多想有谁懂得吟唱
他有满满一目柔光,只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啊痒
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像
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孟浪
越慌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痒
之所以会选择《痒》这首歌,或许是想激怒了一下凤思远吧。为自己设定一个孟浪女的形象,不知道能不能在他的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一曲唱罢,四下一片安静,每个人都怔怔的盯着我。云公子和凤思远更是一脸铁青,眉头紧蹙,一个目光灼灼的瞪着我,一个眼里闪过一丝悲痛。
心里一阵轻笑,完全无视他们暗怒的表情。而是放下怀中的琵琶,娉娉婷婷走上前去,五爷凤临羽却围了上来,一脸赞赏道:“娥儿,你真是唱的太好听了。”
对他浅浅一笑,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举起酒樽,脆声道:“青娥刚才献丑了,还请各位公子见谅。”
说完,便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将酒樽倒悬,滴不出一滴酒来。口中喃喃道:“青娥今日就舍命陪君子,和各位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一回。不知各位公子可否愿意赏脸?”
此话一出,年轻公子哥们顿时兴致大增,纷纷拿起酒樽。包厢的气氛又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青娥姑娘真是好酒量。”
“既然青娥姑娘都这么豪情,我们岂有不奉陪之礼。来,满上…”
“来,来…喝…”
“满上,满上…”
“那我们就先干为敬…”
几杯酒下肚,整个人变得燥热起来,喉咙处更是火辣辣一片。
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想喝醉,喝醉以后,所有令人烦心的事儿都消失不见了。
凤思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色黑沉的吓人。
看着他这样,心情却出奇的好,脸上仍是笑吟吟和其它年轻公子们你来我往的喝着酒。轮到周公子这里时,正准备端起酒樽饮时,一只强劲有力手握住我的手腕。
回过头去,只见凤思远轮廓分明、俊朗黑沉的侧脸,他的浓眉深锁,额头上的青筋蹦起,双唇紧抿,用冰冷刺骨的声音道:“别喝了…”声音中含有一丝警告和劝诫。
心里一滞,回眸看去,只见他的目光几欲喷出火来,脸色铁青的吓人。他越是这样,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怨恨越发在心里作祟,早些时候干嘛去了,现在已经晚了。
于是轻笑一声,转而把酒樽举到他的面前,笑盈盈道:“世子爷,奴婢祝贺你…”说到这里,手一抖,酒水不小心洒到了衣襟上。
于是对他抱歉一笑,继续说道:“世子爷,对不住了,奴婢甘愿自罚三杯。”
说完,便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浓烈的辛辣味刺激的喉咙异常难受,或许是喝的太急的原因,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青儿,你…”凤思远脸色更加难看了,几次欲言又止。
对他妩媚一笑,摆了摆手,随后又为自己续上了两杯,通通一饮而尽。
所谓酒壮人胆,这杯酒下肚,胆子自然大了些。
又为自己续满了一杯,同时给凤思远的杯盏里也续满了,说道:“奴婢祝世子爷与世子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恩爱百年。”
说完,若有若无打量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