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对话,我都看到了,通过这个镜子。”这是夜时降临,冰蟾的身形出现在房间后,莫小谁说的第一句话。
“是吗。”冰蟾的反应如她预想中一样,十分平淡。
莫小谁挡到他面前,使他不得不停下来,她仰着脸看着那双金棕的瞳孔:“既然希望我早点离开,难道不要告诉我关于‘钥匙’的事情吗?”
冰蟾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与她静静对视片刻,移开了视线:“……”
“迷宫区是指什么?‘钥匙’并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我刚来的那个夜时,你们找不到的那个东西就是它吧。”此刻的莫小谁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情绪也有点激动,又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从‘晚宴’之后,你几乎不见踪影,在找的不就是那东西吗?迷宫区在哪儿,不是只有我才能进去吗,带我去,拿到‘钥匙’我就能离开了吧?”
“……”面对她的攻势,冰蟾只是垂眼看她说话而自己站着不动,俊美的脸庞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毫无波澜,哪怕莫小谁已经将距离压缩到不足一步,“所谓的‘钥匙’是你离开的关键,但完不成所有的任务,还是不能离开。”
似乎是被冰蟾这种不咸不淡的疏远态度所激化,莫小谁一时冲动,踮起脚,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迫得他微微弯腰,顿时,两人几乎鼻子都碰到了一起:“那有什么关系,完成所有的任务而已,我相信有你的帮助,一定顺利又迅速的。”温热的气息拍打在他冰凉的唇角。
说完,莫小谁松开手,后退一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转身往屏风后面走去。忽然,她听到清冷的声音在身后说道:“昼时,去对堆雪人吧,我又犯规了。”
莫小谁没有回头,努力寻找冷艳高贵的感觉,学着他的口气说道:“随你。”然后——就扑到床上直接钻被窝了……所以,冷艳高贵只是她自己想象的而已,估计冰蟾只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句:这麻烦孩子。
当房间内失去光源,完全陷入黑夜中时,莫小谁仍然醒着。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靠近过来,然后是一阵窸窣的布料摩擦声,莫小谁赶紧回头去看,只见一团青光就坐在床边:“大白!?”
“嗯。”应了一声,冰蟾就直接躺在了莫小谁的旁边,被青光笼罩着的俊美脸庞就在她的眼前。
莫小谁惊得坐了起来,看着横在身边的人:“你、你……”她甚至不禁怀疑:这货真的是大白吗,这举动是崩坏掉了吧……
“怎么了。”冰蟾并不觉得怎么样,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在莫小谁俯视的视角看起来,略显呆萌……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吧,高贵冷艳的宫主大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气场:“你这是要在这里睡觉吗?”
问完,莫小谁默默的后悔了,她似乎察觉到了来自冰蟾的无言鄙视:“……”
“可、可是,你之前……”
“躺在床上是不睡觉还能是干什么。前几次是昼时睡过了。”顿了顿,冰蟾又悠悠地加上一句,“你之前……”
是啊,她之前——
第四个夜时:“大白,你不来睡觉吗?”
“嗯。”
某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哎呦,没关系,我不介意同床而眠的。”
“……”
第五个夜时:“大白,来睡觉吧。”
“不必。”
“哎?可是看你白天补觉,我觉得占了你的床,过意不去啊。”
冰蟾抬起头,正对带着坏笑的某人,想到她昼时捣乱的事情,又低头看书:“没关系。如果真的过意不去,就不要打扰我昼时睡觉。”
“可是,我有关系啊。”
干脆充耳不闻,不再搭理:“……”
第六个夜时:“大白……”
“不困。”
“可是我困了……”
“快睡。”
“太亮了睡不着。”某人一脸期待地蹭到书桌前,“而且,没人陪,也睡不着……”
一挥袖,房间里没了光源,只剩下一团青光中,冰蟾依然端坐书桌前,头都不抬说道:“去睡,我在这陪你。”说完,趴在桌面不再出声。
以上,回忆完毕。
看着莫小谁惊讶之后吃瘪的表情,冰蟾变得心情很好。而正在深深反省自己是不是之前逼迫过紧,让对方崩坏了——也太快了吧,她忽然看到冰蟾嘴角微微上扬,满脑子就只剩一句话了:“大白,竟然笑了……”
“错觉。”冰蟾扭头翻身,不过刚才嘴角的弧度着更大冲击却让莫小谁忘却了之前的冲击。
缓了缓神,莫小谁也躺下了,扯过被子盖好:“晚安,大白。”
醒来的时候,莫小谁如往常一样是自己一个在床上,一瞬间她不禁怀疑之前那是自己的幻觉。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翻身下床,走出房间,看到冰蟾站在雪地上——堆雪人。
“你醒了。”察觉到她过来,冰蟾先出声打招呼。
看到那张清冷的面容,莫小谁很想问:昨晚我们终于同床了吗——打住,这么快就把节操掉下来,会吓到大白的。好吧,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一段时间,其实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就快完成了。”冰蟾又说了一句,把莫小谁拉出了自己的思绪。
她看到冰蟾身后的抽象雪堆,才想起夜时,他说要堆雪人:“犯规是指……”
“……”冰蟾不回答她,转身继续在雪堆上加工。
见冰蟾没有要说的意思,莫小谁也不再纠缠,在雪地上踩脚印,自娱自乐起来。绕过一个假山,她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突兀的颜色?“哎!?这是梅花吗!”
莫小谁立刻被那枝头朵朵红梅吸引,拂去枝头的积雪,凑上前去,轻轻闻到一股清香:之前怎么都没发现呢,不对,原来只是一株光秃秃的树,根本没有想到会开花。
“大白!大白!”跑去叫冰蟾,正好看到他的雪人完工。
“好了。”还是莫小谁的形象,这次是坐在石凳上,像是认真思考什么的样子……
不过,看到这个形象,莫小谁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大白,你竟然……”
“无意中通过镜子看到的,就是那个你看到我们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