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大雪越来越厚,鹅毛般的大雪一层一层的压下来。
站在门外的宋世昌,此时如同一个雪人,浑身裹满冰雪。
他不停的跺脚搓手,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我说,这位爷,这天也怪冷的,您都等了2个时辰了,要不回去吧。”门里的门童探出头来道。
“呵呵,不了。你瞧我这身肥肉,我不冷的。”宋世昌拍了拍自己胳膊,牙齿打颤的说道。
“不冷?我瞧着您都冷的脸色泛青了。”另一个门童道。
宋世昌咬着牙不说话。
一边的年长门童敲了旁边的小门童一下道:“怎么说话呢。”
又对着宋世昌道:“这位爷,您要不先进来烤烤火罢,这会子没得冻出病来。我们唐老板,怕是会很晚才回的。”
“这……”宋世昌有些犹豫。
“行了,您就赶紧进来吧。”门童笑道。
“那就劳烦了。”
宋世昌抬起动的僵硬的手,颤巍巍的拍了拍身上的雪,进了门童的小屋子。
一进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顿觉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起来。
他走到火炉边,坐在门童递过来的椅子上。
“我说,这位爷,您究竟是何事找我们唐老板啊?看您的穿着和大方的出手,必是富贵之家出身。咱在这门房这么久,从没见过那位富家的公子,愿意在雪里等上两个时辰的。别说是两个时辰,怕是一刻都是等不下的。”年长的门卫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宋世昌接了,就着喝了两口,有捧在手上捂手。
几口热水下肚,原先的寒气倒是驱散了不少。
“哎,这个实在是救命的事啊。不然……我也不会……”宋世昌叹气。
“哦,这么严重啊。”一边的门童来了兴趣。
“哎……这事情说来就话长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唐老板是不是每天都每个行踪?”
“可不是,成天忙的不沾地。”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
一匹白马自远方而来,马背上坐着穿着白色狐裘大衣的唐棋。
那白色似乎与整个雪地融为一体,那地上深浅的马蹄印方说明他们在移动。
待走到大门口时下了马,门童从门房了出来。
接过唐棋手里的缰绳,往马厩去了。
“宋老板?”唐棋笑。
“唐老板。”宋世昌拱手。
“呵呵,宋老板今日来找唐某,怕是有事要商量吧。”
“唐老板果然料事如神,宋某确实有事相求。可否内室相商?”宋世昌看了旁边剩下的门童道。
“呵呵,好,宋老板,请。”唐棋笑。
“唐老板,请。”
两人一同进了内室,丫头看见两人很伶俐的泡了茶,又带上门出去了。
“宋老板,请坐。”
“唐老板,请。”宋世昌坐了,又道:“唐老板,想必已经猜出宋某今日登门的意思了,您看……”
“宋老板,唐某多少可以猜到一点,但是具体您究竟怎么想的,唐某实在不知。”
“唐老板,我也知道这么要求实在有些不厚道,可是我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我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咱还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再给我三个月,不一个月,我一定会还清的。”宋世昌满脸哀求,脸上的肥肉随着一起颤动。
“宋老板,你可知道我只是烟雨阁的总管事,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肆意妄为。我们阁主看着呢,您贷的可不是小数目?一个亿……一个亿黄金啊……放眼这七国,谁敢如此大手笔?怕是一国国君都要仔细想想罢。”唐棋喝茶道。
“唐老板……唐老板……我知道这个数目很多,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我……我求你了。”宋世昌忽然双膝跪地。
“宋老板,你这是做什么?”唐棋站起来。
“唐老板……我求求你了……我……”宋世昌说不下去了。
“哎……宋老板……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这事实在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们阁主曾有令:我烟雨阁凡事都有固定章程,决不允许任何人坏了规矩……”唐棋道。
“那……能否带去求求阁主?”宋世昌眼里闪着光,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
“你明知这是如何都办不到的……阁主从不现于人前……”
“那没有别的办法吗?”他眼里的光慢慢黯淡。
“对不住……”唐棋低头。
宋世昌听得这句倒坐在地上。
“宋老板,还没用晚饭吧,要不……”
“不用……”宋世昌缓缓站起身来。
一脸的灰败,跌跌撞撞的出门。
迎着门外的风雪,马也不牵了。
雪越来越大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根本分不出要往哪个方向走才正确,只是没有目的的走。
天色更黯了,迷糊中他来到一片树林,他真的迷路了。
身后响起一片脚步声,一个清雅如鹤的道士,踏着落雪施然而来。
他的年纪虽不大,看来却无疑是个修为极深的道长。
宋世昌虽然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对于道士和名士却同样尊敬。
“道长往何处去?”
“从来处来,当然是往去处去。”
那道士重眉敛目,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往前走。
“道长可知怎么走到兵车道?”
那道士并没答话,只往前走。
宋世昌无法只能跟着,两人亦步亦趋。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一座道观前。
道观很古朴,门前点着一盏闪着橘黄微光的灯笼。
透过微暗的烛光,可以看见大门牌匾上大大的天清观三个大字。
“道长……”宋世昌道。
“既然都已经跟来了,那就进去坐坐。”那道士头也不回打开门走进去的说道。
宋世昌跟着一起走进来。
这个道观类似四合院,那道士选了一间厢房进去,点亮了油灯。
“请坐吧。”
宋世昌坐下,环顾四周。
这间厢房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并一张床。
屋子的一角,用帘子拉了不知里面放着什么。
那道士点了灯,见宋世昌盯着帘子看便笑道:“可是好奇,帘子后头藏着什么东西。”
宋世昌不说话。
“呵呵,今日贫道便让你看看。”
道士说完,走过去拉开帘子,提了一只笼子过来。
宋世昌看的怔住。
笼子里是两只青蛙,趴在泥土上冬眠。
道士笑着把笼子放在桌上,又搬来一个小炉子,升上火架上锅。
宋世昌有看的怔住。
这道士想干什么……
“道长,你……”宋世昌忍不住问。
“嘘……别说话。”道士打断他。
只见那道士,在笼子了抓起一只青蛙,放入水中。
水下的火烧的正旺,水渐渐的温起来。
青蛙伸了伸四肢,惬意的在水中游动起来。
这道士是要生煮青蛙吗?宋世昌想。
水慢慢的热起来了,氤氲的水汽慢慢升起。
青蛙越游越慢,最后终于游不动了。
水还在继续的加热着,锅底已经开始冒出小小的水泡了。
“跳出来啊。”宋世昌不禁说道。
只是那青蛙早没了力气,已经跳不动了。
水开始翻滚起来了,青蛙随着滚动的沸水上下沉浮着。
它早已死去多时了。
“呵呵。”道士笑了。
他又伸手去笼子了抓另一只青蛙。
宋世昌挡住他的手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呵呵。”道士笑着拂开他的手道:“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他抓起手里的青蛙,往沸水的锅里丢去。
冬眠的青蛙,一沾水很快疼醒了,后脚一蹬跳出了沸水锅。
又一蹦一蹦的跳出门去了。
“你是个疯子,莫名其妙。”宋世昌道。
“疯就是不疯,不疯就是疯。”那道士笑着:“也许真正疯的不是我,是你。”
“我?”
“你若不疯,怎会这般乱撞,竟然不知回去的路?”
“我疯了?哈哈……我是疯了……哈哈……”宋世昌忽然竭斯底里的笑起来了。
“好了。你现在出门往右拐,在一直向东走,既可以寻到兵车道,回去了。”道士看着癫狂的宋世昌说道。
“哈哈……疯了……哈哈……”宋世昌不理,依旧大笑出门去了。
道观的不远处,就有一间小寺庙,有清脆响亮的钟声传来。
“既然能遇到我,也是缘分。希望这个钟可以敲醒你吧,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命中如此,我也不会强求。”道士喃喃自语道。
“裴兄,你觉得这样有用?”门外走进来一人。
“谁知道呢?各安天命罢了。”裴邵道。
“是啊,谁知道……”
两人一时都不言语,盯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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