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楚云烟盯着夕颜问道。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两世?”
“两世?”
“你知道吗,我本意是不想拿你做祭祀的……可是,我费尽心力偷梁换柱保住你那个没用的娘,可是她竟然没能得到这块血玉的认可,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你倒是没让我失望,这块玉认可了你。可惜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竟然不是完璧之身了。真是该死,不过好在你的怨念那么深,又一心想复仇,我身为你的祖母,只好帮你一帮了。你身具我巫族血统,又是噬魂血玉选中之人,只有你才能助我顺利的复活劼……我的好孩子……你说……你要不要帮帮祖母……”夕颜伸手抚摸着楚云烟的脸,轻声道。
楚云烟转开脸,不再看她。鲜血还在不断的滴着,那紫光也越来越盛。
“来,让我们来见一见你的祖父吧。”夕颜笑着按动了一下那莲花旁的一个按钮,一具透着寒气的水晶棺材便缓缓的移出来了。
待那棺材全部移出来与那莲花祭台平行时,夕颜站起身来,运掌推开了棺盖。层层的雾气消散之后,楚云烟看清了水晶棺了的人。只见那棺中的男子,大约十六七岁,身着墨玉的龙袍,头戴着紫金冠,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脸上表情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
“劼……我们很快又可以在一起了……”夕颜抚摸着棺材里越帝的脸喃喃道。又走回去,从楚云烟身上掏出那块噬魂血玉,把它嵌在那莲花祭台的一处。待那血玉嵌进祭台之时,那紫光瞬间大放,紫色的莲台如同活了一般,紫色的血液顺着莲瓣的经络像那血玉涌去。楚云烟的脸色也随之愈来愈苍白。
“呵呵。”楚云烟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
“我?”
“是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老又丑,就算你复活了他,你觉得他还会爱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么?只怕你最后是给他人作嫁衣裳,复活了他,却便宜了其他女人。”楚云烟笑着道。
“不会的,不会的……劼不会这么对我……他曾说过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都会爱我……”夕颜大声说道,仿佛宣誓一般。
“你确定?男人,爱的无非权力和美女……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本拍胸脯保证他依然会爱你?就算他感念你复活他之恩,你能保证他日……他不会变心?”楚云烟脸色苍白的笑道。
“不会的……他……不会的……”夕颜再次大叫,只是这次声音没有了先前的底气。
“你看……你自己都不确定了……不是吗……”楚云烟继续说道。
“闭嘴……”夕颜疯狂的吼道,手中的匕首插进楚云烟的肩膀。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心虚了……”楚云烟疼的深吸口气满头冒汗,仍旧笑着在夕颜耳边道。只是那被锁着的双手却在不断的扭动,已经挤出小半出来。
“闭嘴……闭嘴……”此时的夕颜陷入癫狂,手中的匕首又要刺下。
楚云烟眼看着那匕首要落下,手虽凭着自己的缩骨功,脱出大半。无奈仍没能脱困,移动不了身子,她只能闭眼准备生受了。
等了几秒,那刺痛却迟迟没有来临。脸上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上来,温温热热的。
睁开眼,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司马澈一手稳稳的抓住那匕首,鲜血正不断的滴下,脸上仍旧笑看着她道:“丫头,这么一会不见,你就差点被人当成祭品啊。”
“是啊,你要是再不来真成祭品啦。”楚云烟笑道,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从铁链子里挤出来,可是当她挤到最后快要出来的时候,那链子如同活了一般,自动又缩回手腕处了。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可以缩骨么?我这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上面灌注了灵力,你挣不脱的,就乖乖的做我的祭品吧……哈哈哈哈……”夕颜大笑着抽出司马澈手上的匕首,退后一步打量着他道:“你便是那个被牵引的异世之魂吧。”
司马澈听言一愣,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没想到,你这个神婆倒还有些本事啊。”
“呵呵,有没有本事你一会就知道了。”
“那咱们试试。”司马澈抽出随身的软剑刺了过去,来势之快,直逼夕颜的咽喉。
夕颜轻轻一让,诡异的避开那一剑,两人陷入缠斗之中。
“呵呵,二十年了,我为此精心准备二十年,苦练武艺甚至不惜剜肉祭祀重生,等的就是这一天,你当你这一缕异世的孤魂能挡住我么?”夕颜丢了手中的匕首,多了一条软鞭,那鞭子漆黑如墨,舞动起来虎虎生风。
两人进入缠斗之中,一时间难分高下。此时,楚云烟却是也陷入困境之中,那噬魂血玉光芒越来越显,祭台那紫色的血液流速也越来越快,胸口的血仿佛受到牵引一般像那莲台涌去。楚云烟用力的咬住嘴唇,抵抗着一阵阵夫人晕眩之感,不让自己昏倒。突然,她感觉胸口一热,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她伸手捂住嘴,鲜血却从她苍白的指缝间不住涌出。那紫光更盛了,她只觉自己全身涌起一阵剧痛,似乎全身经脉、五脏六腑都已碎裂。再也支持不住,跌倒在那莲台之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轻了起来,意识正在慢慢的丧失。一种沉沉倦意渐渐涌上她心头。她挣扎着告诫自己,不能睡着,这一睡着,只怕永远都不会醒来,然而这种安眠的诱惑还是一浪一浪,不可遏制的袭来。
“丫头……”远处的司马澈回头见此,心中大急。手上的剑招便不再留情,招招直逼要害。夕颜身上一时多了好几处伤口。
“呵呵,你想救她么?我偏不让……”说完,她便又缠上来。
这不要命的打法,倒是真的缠住了司马澈,一时间竟挪不开身去看顾楚云烟了。
这边,楚云烟正死死的咬牙坚持着,就在她要闭上双目时,忽听得一声叹息之声:“你就要放弃了吗?”这声音听得她精神顿时一凛,“是啊,我为什么要放弃?你既然选中了我,那我就是你的主子,没有奴才反了主子的道理。我的血,不是你能收的。统统给我收回来。”
楚云烟瞬间张开眼睛,指尖忽然有淡淡的白光闪动。那扣住她手腕的灵力锁链瞬间被挣开,她的身子正缓缓的浮起,乌黑的长发飘散着,如同一朵盛放黑色芙蓉。那莲台祭坛上的紫色血液瞬间静止了,慢慢的回流,变成点点紫色的光晕消失在楚云烟的身体。
缠斗中的两人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夕颜凝神看着,忽的大叫一声:“不……我不允许……”就要朝前奔去。却被司马澈拦住,司马澈笑道:“老神婆,你不是很喜欢和我打吗?咱们慢慢来,好好切磋一番,增进增进感情。”
“滚开。”夕颜暴怒的一甩鞭子。
“滚?我不知道怎么滚啊,你要不教教我?”司马澈挡开鞭子,缠住她。司马澈虽用言语激怒夕颜,手上却是用了十分的本事,双方都使了杀招,两人一时间,又都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楚云烟这边,那淡紫的光晕已渐渐都没入她的身体,身上的伤口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着,不消多时便连疤痕也不见了。待那紫光全部没入她身体时,那闪着血色的玉佩也飞过来融入她的身体,在楚云烟的额头一抹紫色蔷薇标记转瞬即逝。楚云烟依旧紧闭着双眼,身子缓缓向地上落去。地上的莲花祭台,忽然发出一阵咔咔的爆裂之声,那数片莲花瞬间崩碎,淡紫色的微尘飘散开来,宛如下了一天晶亮细雨。
“不……”夕颜尖声叫道,舍了司马澈像那冰棺奔去。司马澈收了手中的剑,飞身而起抱住楚云烟身子。
“丫头……醒醒……”他轻轻的唤道。
“无事的……只要休息一下便好。”身后走出来一人道。
司马澈回头,见了那人便道:“今日报信之恩不言谢,他日若需我司马澈时,定当竭力相报。”
“呵呵,靳皇子不必客气。”那人赫然就是楚云烟之前见过的宫女,绣梧。
另一边,夕颜正尖叫着冲向那冰棺。可是,仍旧没有来得及,那冰棺自莲花祭台爆裂后,也发出卡擦的爆裂声,连同那棺中的尸体一同化为白色的烟尘消散在空中。原来,那冰棺是依托于那水晶祭台,夕颜每年祭祀一位少女的鲜血来保住越帝的尸体,可惜莲台爆裂后,冰棺也随之湮灭。
“劼……”夕颜支起身子,疯狂的往空中乱抓着,妄图留住一两片那白色的冰晶,可惜抓到手的只有那看不见的空气。
“夕颜,因缘和合,缘起缘灭,瞬息即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绣梧上前道。
“呵呵……呵呵……呵呵……没了……什么都没了……”夕颜倒在地上,癫狂的笑着。
绣梧看着她摇摇头,走了出去。司马澈抱起楚云烟的身体,看看地上陷入疯狂的夕颜,停顿了下也走出了暗室……
待从地宫出来时,天色已渐渐转青了。
司马澈抱着楚云烟一路出了皇宫。
不多时,皇宫便想起一片惊乱之声,“走水了,冷宫走水了。”
皇帝在皇后*宫中听的此信,不及披衣便直奔冷宫而来,口中嚷道:“快,快赶紧给朕救火。”
待皇帝一行人接近冷宫时。那熊熊的大火已经燃起,黑灰的烟尘冲天而起,大火中不时传来女子痛苦的嚎叫之声。太监宫女提着木桶盆子等物,不住的运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救火早已经来不及了,皇帝来时冷宫早已烧了大半,尤其是西线最烈,整片房子都在火海之中。
景帝拉住一位泼水的太监问:“可是救出人来。”
“回陛下,有的。”
“可有西边的熹妃?”
“熹妃娘娘?”
“是。”
“奴才不知哪位是熹妃娘娘。只知那火便是西边起的,据说是里面独院的一位妃子,自己引的火。”小太监答。
景帝听的此言如遭棒喝,惊得倒退了一步。抬脚便想往里冲,被跟来的苏皇后死死拉住:“陛下,不可。”
“不可?不可?你知不知道她要自己走了?这个狠心的女人,连给我在远处看她的机会都不再给我了。她好……”还未说完,景帝眼睛发直,往后倒了下来。
一旁的苏皇后赶紧扶住唤道:“陛下……”,景帝早已闭眼不省人事了,慌得苏皇后赶紧道:“快……快扶陛下回宫。”一行人又匆匆离去。留了众太监宫女,拼命救火不止。只是这大火竟非常顽固,一连烧了一日才扑灭。遗了四处的断壁残垣,让这个本就荒凉的冷宫更添了几分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