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眨眼侠玉霁已经回晨光村半年了。
这期间老吴经常到侠玉霁的住所来看望他,但也因为此,侠玉霁渐渐被他所影响染上了好酒的习惯。
不过和老吴三杯酒下肚便醉醺醺不同,侠玉霁是喝酒如品茶,见味不见醉。
小黑炭是越发的壮实了,半年前的它还可以称作是小牛犊子,但是现在的就是一头“猛牛”了。
声如雷,怒吼炸林。胃如缸,餐食数兽。
而今的小黑炭身上尽显鬼狼雄姿,晨光村外的星炎山脉尽是它的狩猎场。
要说小黑炭身上让侠玉霁欣慰的地方,那就是它不用天天都需要吃东西。小黑炭隔三差五才会进一趟星炎山脉,一次会吃很多的食物。否则,以它的胃口晨光村的村民们就没有猎物可以打了。
现在的晨光村比起以前那是好了许多,以前还会有野兽乱入村中伤害村民,自从小黑炭坐镇此地后不说鸟兽绝迹,但是一般的野兽根本就见不着影了。
侠玉霁依旧是守墓,不过他也也利用这半年的时间让自己的清月决更进了一步。
凝神境,一个全新的境界。
虽然初入凝神境,但是侠玉霁却已感受到了它的非同一般。
他本来眼力劲就很好,突破到凝神境之后更是厉害。
除此之外,他的各项感官也变得更加灵敏起来。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受起来。
不过若说因为清月决突破到凝神境而收益最大的,那必然就是他的箭术了。
“我有一箭,可取九天之上的鸟!我有一箭,可猎十里外的兽!我有一箭,可平高山巨峰!我有一箭,可穿铁甲金石!”这句话,是他曾经对舞兰歆说过的。
取九天之鸟的那一箭,名为纵箭式。
猎十里之兽的那一箭,名为横箭式。
平高山巨峰的那一箭,名为荡箭式。
穿铁甲金石的那一箭,名为凝箭式。
除此四箭,还有三箭,分别是万箭式,落箭式,杀箭式。
这七箭,是上官清泓的绝学——七箭。
侠玉霁学会了前面四箭,后面三箭学了个半成。
万箭式他学到了神形却没有学到精髓,所以他将脱胎于万箭式的两道箭术分别取名为“截虎平川”和“长平翼风。”
落箭式也一样,学了形没学到神,弄出来了个“羽箭雕弓。”
杀箭式他只见上官清泓施展过一次,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摸进门。
得益于进入凝神境,他的万箭式总算马马虎虎接近了小成。
虽然还没有真个达到一箭似万箭,但是却也相差无几。只要多加修炼,未来必然能做到上官清泓曾经教他这一箭时的那句话:弓弦未张,然天地已暗。箭方离弦,望漫空皆影。
当时在海上和柳鱼儿比试的时候,他曾施展过截虎平川这一箭,当时柳鱼儿的感受便是眼前尽是箭影向自己袭来。但若是此际侠玉霁施展出真正的万箭式,恐怕那感受就更是不同了。
一箭似万箭,箭未至而人心已溃!
至于落箭式,侠玉霁倒也不急。在他看来,只要找一个箭术厉害的人互相竞技,他的落箭式必然能够一日千里。
只是,天下间要找个如他这般厉害的箭术高手很难。
不过,幸运的是天下间比他厉害的高手却很多。
这日,他刚和小黑炭从星炎山脉中打猎归来,却见屋门大开。
“有人来了?”侠玉霁以为是老吴,于是开口喊道“老吴,是你吗?”
却听屋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不是老吴,是老五!”
一人从屋里走出来,可不就是那化身的酒爷的舞兰歆。
“五哥!”侠玉霁欣喜非常“你怎么来了?”
舞兰歆一脸不悦道“怎么,五哥来看六弟还需要理由?”
“怎么会。”侠玉霁扬扬手中的猎物“正巧我打猎回来,你有烤肉吃了。”
“好哇!”舞兰歆笑道“好久没吃到瞎子你的烤肉了,还确实有些馋了。”
说罢,她又望着小黑炭道“小黑炭,长这么大了!”
“嗷唔……”摇晃着尾巴,小黑炭围着舞兰歆绕了一圈随后在她身上蹭了起来。
看着齐腰高的小黑炭,舞兰歆摸着它的脑袋对侠玉霁道“你怎么把它养这么壮!”
耸耸肩,侠玉霁道“这可不能怪我,我自己很少打猎,是它自己经常往星炎山脉里面跑的。”
“这么壮,估计能当马骑了。”舞兰歆说着便想要爬到小黑炭的背上去。
“别!”侠玉霁急忙制止道“它不让的。”
侠玉霁的话才说完,舞兰歆却已坐在了小黑炭的背上。
“哪里不让,分明很听话嘛。”舞兰歆笑摸着小黑炭道“真乖,这么久不见都记得我。”
载着舞兰歆,小黑炭带着她在屋子附近溜达了一圈。
从小黑炭身上下来,舞兰歆对侠玉霁道“老规矩,我拾柴,你负责烤肉。”
一顿忙活后,烤肉的香味已经在密林中逸散开来。
扔了个腿给小黑炭,舞兰歆一边撕扯着烤肉一边对侠玉霁道“这半年来怎么样?”
“挺好的。”侠玉霁道“你呢?”
舞兰歆开口道“还行吧!”
见舞兰歆的表情不是很轻松,侠玉霁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还好,就是父亲病了。”舞兰歆轻叹道“老毛病了,腿寒,一到冷天就不舒服。”
“没办法治吗?”侠玉霁问道“以前武华公主就得过寒疾,她的寒疾也治好了。”
“这事我知道。”舞兰歆道“她那是大毛病,我父亲那是小毛病。大毛病好治,小毛病麻烦。”
“好吧!”侠玉霁道“希望老人家早点好吧!”
吃完手上的烤肉,舞兰歆对侠玉霁道“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半年前北冥烟率军攻破了纳垢岛。”
点点头,侠玉霁道“嗯,回这里的时候在路上听到了。”
“那你知道他在惊涛城外的海滩上斩杀了一千多名被抓的海盗吗?”舞兰歆又问道。
侠玉霁一怔,摇摇头道“没听说。怎么,他将那些海盗都杀了?”
“嗯。”舞兰歆道“在惊涛城城外的海岸上公开斩首,鲜血横流沙滩,海水都被染得猩红。”
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惊涛城,但是她听仍旧留在惊涛城的江川汇报过这件事,当时就不禁后悔起来当初没有杀了北冥烟。
沉默了一会,侠玉霁摇头道“算了,这是他的事,我管不着。对了,你不是说要回云寒吗?回去了吗?”
“嗯。”舞兰歆道“回去了,办了点事后就又回来了。”
想起她回到云寒去见古丰的妻子和女儿时的场景,她仍旧心中生痛不已。
虽然事后云寒对古丰进行了追授,但仍旧无法补偿这位云寒状元郎对云寒所做的一切。
“哦……”侠玉霁道“那你现在做什么呢?”
“做生意。”按下心中的伤感,舞兰歆笑看着侠玉霁道“这里走走那里跑跑,这不刚好到了星炎城,然后就到这儿来看看你。”
笑了笑,侠玉霁又撕了一块肉递给她道“吃肉。”
接过肉,舞兰歆对侠玉霁道“其实这次来有点事想要帮下忙。”
“嗯?”侠玉霁开口道“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寻一只山凰幼崽。”舞兰歆道“听人说山凰的血液可以缓解腿寒的疼痛,所以我想弄一只回去给我父亲治病。”
上次她弄了一颗山凰蛋回去,效果是有,但未能根治。这次听她师父风十郎说可以尝试着用山凰血每日擦拭,或许能有好转。
听到是这事,侠玉霁笑着道“这是小事,正好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山凰的踪影,吃完之后我就去帮你弄来。”
“真的吗!”舞兰歆很是感激道“瞎子!谢谢你!”
呵呵一笑,侠玉霁不做声,只是快速的吃着剩下的烤肉。
吃完烤肉,侠玉霁便准备出发帮舞兰歆寻找幼年山凰。
本来想就让舞兰歆在这里等着,但是她偏想跟着一起。
让舞兰歆骑着小黑炭,侠玉霁领着她径自奔向星炎山脉深处。
“怎么不弄个大的?”侠玉霁好奇的对舞兰歆问道“山凰本来就生活在星炎山脉,若是离开了这里恐怕不易养活。”
“这个我有想过。”舞兰歆道“山凰喜热,所以我准备给它找个一年四季都很热的地方。”
“哪儿?”侠玉霁扒开身前的一根树枝随口问道。
“铁匠铺!”舞兰歆笑道“只要打铁就会生火,那地方比起星炎山脉也是不遑多让。”
这倒是个实在话,铁匠铺比起星炎山脉来怕是会更热。
走了小半日,侠玉霁带着舞兰歆来到了一处山谷。
吩咐小黑炭将山谷口守住,侠玉霁带着舞兰歆深入到了山谷中。
“经常有看见山凰进入到这山谷里。”侠玉霁一边探路,一边对身后的舞兰歆小声的说道“小山凰的话只有母山凰才有,但是母山凰的山凰蛋都在它体内。母山凰会将山凰蛋在自己的体内孵化,然后小山凰才会出来。我们只要寻找有山凰蛋壳的地方,看蛋壳的新鲜程度,就可以知道是否有小山凰了。”
“你准备怎么做?”舞兰歆道“是强取还是偷?”
“能偷就偷。”侠玉霁道“偷不了就只能强取了。”
一路摸到山谷深处,果然见到有几只山凰在附近或觅食或休憩。
不敢打草惊蛇,侠玉霁示意舞兰歆脚步放轻些,然后开始搜寻。
这个过程很难熬,星炎山脉本身就很热,而且还要微弓着身子,没多久的功夫舞兰歆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虽如此,舞兰歆依旧一声不吭的紧跟在侠玉霁的身后。
搜寻了大概有一会儿,侠玉霁停下了脚步“有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地的碎壳。
拿起一片捏了捏,侠玉霁回身道“有些时间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长了有些大了。”
“这只能说明这儿有小山凰,但是怎么寻到呢?”舞兰歆好奇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找!”侠玉霁低声道“找到它们!”
有了目的后,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寻了半天,舞兰歆一无所获。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听山谷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后一头头发怒的山凰在山谷里狂奔起来。
“酒爷!你在哪!”这时,侠玉霁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在这!我在这!”舞兰歆急忙应声喊道。
没一会儿,一到人影便已奔袭到了她的身前。
他的手中,一只被他掐住了双翅的小山凰正不停的挣扎着。
“我们走!”侠玉霁一把抓住舞兰歆便往山谷外飞奔去。
不明所以的舞兰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数十只山凰扑翅飞速跟来。
“怎么回事?”舞兰歆只觉心惊胆跳。
侠玉霁沉声道“这只小山凰的母亲是山凰头领!”
很显然,侠玉霁惹怒了那头母山凰,它正发动所有的山凰对侠玉霁进行追击。
虽然侠玉霁的速度很快,但是身后的山凰依旧紧追不舍。
很快,他们便和闻声而来的小黑炭汇合了。
“抓着它,别让跑了!”将手中的小山凰交给舞兰歆,侠玉霁对她道。
“你准备怎么做?”舞兰歆担心道“我看山凰来势汹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转过身,望着如山般扑翅而来的山凰数十头山凰,侠玉霁凝神道“那就让他们知难而退!”
他不会让山凰焚村的事情再演,他需要保护晨光村安全!
那张燃烧着火焰的长弓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一刻,舞兰歆只觉侠玉霁的身上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气势。
张弓,拉弦,离箭。
“去!”伴随着侠玉霁的一声轻喝,只见一道巨大的箭影劲射而出。
箭影中似有一头烈焰焚身的猛兽在嘶吼咆哮,刹那间便淹没了所有的山凰。
这一刻,时间仿佛禁止,原本气势汹汹紧追而来的山凰行动出现了一瞬的停滞。随后,那些体如小山的山凰纷纷爆碎化作漫天血雨。
哪怕身后血雨纷飞毛羽满空,他彷如习以为常一般神色不变的收弓转身。
这一刻,舞兰歆只觉侠玉霁就像是一个巨人般向着自己走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当初侠玉霁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并非虚言。
见到舞兰歆满脸震骇,侠玉霁似知她想缓声道“我有一箭,可平高山巨峰!此箭,名为荡箭式!”
深呼一口气,舞兰歆平复下内心的震骇对侠玉霁竖起大拇指道“我承认,你比切菜的厉害!”
嘿嘿一笑,侠玉霁开口道“走吧!我们回去!”
对着满是血腥味的山谷嗅了嗅鼻子,小黑炭最后还是转身跟着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