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跪在榻上,以头伏地:“我在宫中呆了近二十年,若不是依梁皇后之意服侍殿下,早就跟梁皇后去了。如今,皇上已经即位,再没什么遗憾。杨忠虽助过皇上,但素被萧太后不喜,皇上也不尽然全信然于他。且我二人年纪已老,不想在宫中无所依靠,还望殿下成全我二人,能够随侍殿下。”说罢,在脚榻上磕了几个头。
玉叶对皇宫心灰意冷,实不想与这里再有什么瓜葛,更不想用这里的人,虽说杨嬷嬷和杨忠对自己没什么坏心,有时还能帮助自己,可是谁又能知道她们的真心呢?
玉叶婉转地道:“我会向皇上提提看,嬷嬷快起来吧。”
杨嬷嬷知道玉叶这是敷衍,也不强求,转移话题给玉叶讲起了宫中的往事。
万元帝有位公主封号为安陵,是正元帝宠妃所生,长的是千娇百媚素得正元帝喜爱,嫁了位汉亭候的世子,两人感情甚笃。她的陪嫁嬷嬷是皇后所赐,最是严厉不过。公主若想宣驸马来府,嬷嬷便劝她不可让世人诽议她为淫.妇,公主只能一个月宣一次。驸马若是来府请求面见公主,嬷嬷便说公主不想见,推三阻四。久而之久两人感情淡薄,驸马寻了小妾百般宠爱,把公主抛在了脑后。这嬷嬷又怂恿公主履行大妇职责,维护皇家尊严,公主一怒之下仗杀了小妾。驸马不依,怒气之下非要修了公主。最后闹到宫里,正元帝赐死了附马,公主伤了心也出了家。
另一位封号为南陵的公主素不得宠,宫中没什么势力。她嫁的是位三品郎中将,陪嫁嬷嬷是位软面人,一味地只知道让公主忍让。这位公主虽是住在公主府,可是婆家人想来便来,想拿便拿,还对公主是恶言恶语,百般欺负。到后来,驸马拿公主的钱财宠养小妾,对公主不闻,致使公主重病无钱医治,年纪轻轻地就死在了公主府。皇帝震怒,把中郎将斩首,满门流放,下场好不凄惨。
杨嬷嬷又讲了明元帝里的一位修容,人长是的倾城倾国又读书万卷,很得皇帝宠爱。这位修容自认为是宫中后妃独一份,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皇帝对她的宠爱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若是皇帝对她有一丝怠慢,便觉得十万分的委屈,动辙就不理皇帝,把皇帝拒之门外。皇帝先是新鲜对她是千般忍让,万般娇哄,时间久了哪里还有一丝情趣?不过是把她打发到了浣衣局洗衣去了。这位修容不堪受苦,又没了念想,一根粗陵结束了自己。
玉叶先是当故事听的甚是得趣,后来慢慢神情便凝重起来:这是杨嬷嬷再变着法的提醒自己现下的处境呢!
三月份她就要嫁到萧家了,和历代的公主一样都面临着一个婚后如何生活的问题,身边陪嫁的人是至关重要的。她先前所想在宫外找服侍的人是错误的,是不合理的。
杨嬷嬷他们是有品级的,在萧府能站的住脚,也不会被人轻易摆布;他们在宫中见多识广,有争斗的经验可以为她挡掉许多麻烦;他们知道如何防范和处理所有明的、暗的的麻烦,也知道如何应付萧靖王妃的刁难;他们和宫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自己的门道,在她有困难时能够发挥这些作用;他们知道如何帮她和萧怀远相处,也能给她必要的指点。
杨嬷嬷也在告诉她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的恩宠是理所当然的,皇帝能给你这个恩宠也能把它收回去,不管你曾经对皇帝意味着什么,你只能兢兢业业地维护这份恩宠,没什么委屈,这是生存之道。
萧家的背后是萧太后,她的背后只能是皇帝,在她和萧家有冲突的时候,若没有个依靠她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她不能再和朱元秀疏远下去了,也不能再把朱元秀当成那个给她安全的少年,她只能把他当成个皇帝!
从她穿越以来,她一直都是奉行老子的“无为而治”,什么都是被动的,这让她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若是她能积极一些,她和刘谦之也许不会到这一步,最少先帝死的时候她是可以先求一道圣旨的。若她以后还这样下去,她只会越来越不如意!
假若她不是穿越成了这么个身份,而是像这些秀女一样,她一定是提起全副精神,如履薄冰地度过她的每一天,一个不好都会落得个死的下场,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和皇上闹脾气?
十五年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她都做了些什么呢?她曾经梦想的穿越,重活一生就要被她这么浪费下去吗?
玉叶听着杨嬷嬷讲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往事,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心台一片空灵。
十月二十二日皇帝大婚。
玉叶一大早的就到了萧太后的秀沅殿。萧太后刚用过早膳,被一群六局的女官围着请示。见到她来,萧太后待她行过礼后道:“静宜,你来的正好。温太妃今儿身子不适,我一人忙不过来,你快帮我分一分。”
玉叶撇了眼坐在正殿东侧昂着头生气的萧淑妃,笑道:“我不懂什么礼仪,别给母后惹麻烦了。”
萧太后抹了抹额角不耐地道:“也不让你做什么大事,给我看着点就成。”
玉叶恭谨的回了“是”,看了看杨嬷嬷,示意她跟好自己。杨嬷嬷微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六局的尚仪们该准备地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不过就是来给萧太后报备一声。萧太后不可能一一去察看,就有些让陈嬷嬷去看,有些就让尚宫去看,简单些的就让玉叶去看。萧太后只根据察看的结果做些补充或者改动。
玉叶带着杨嬷嬷和紫心、紫苏忙碌了一天,除了午饭时候歇息了会,其余的时候倒也没停过脚,到了申时才准备妥当了。那萧淑妃只坐在那两眼朝天,哼哼唧唧,却是不走。
申时三刻,朱元秀走进秀沅殿衬,一身的红装衬得他整个人风神俊朗,英俊不凡。萧淑妃在宫人和女官们行礼时,娇盈盈地走到朱元秀的身边,刚想下蹲福礼,一个不稳地歪在了朱元秀的怀里。朱元秀扶了她一把,一边嘴角上挑地笑道:“淑妃这是累着了不成?陈嬷嬷,你过来扶她歇息去,”
陈嬷嬷倒也利落,招了两个宫女一把架住萧淑妃就往外走,许是架的“方法”好,萧淑妃一个字都没来的及说就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