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吃过了早饭之后，宋景文又抱着卓止缘回到房间。两个人躺在床上，相对望着。就那样静静地不说话，仿佛对面的那个人就是世界的全部。
卓止缘伸手摸了摸宋景文的眼睛下淡淡的青色。心中有几分心疼。
“最近公司很多事情？”卓止缘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面的环境，周围到处都是一份压抑、争执的气氛。
宋景文抓住卓止缘的双手，轻吻了一下。低声嗯了一声。
把抱着止缘在怀里。“今天想做些什么？我在家陪你？”轻声问道。
一连串的惊喜让卓止缘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不会要求宋景文做些什么，那是她知道就算你要求了，他真的只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一点点的惊喜都不会出现，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但是今天宋景文主动提出陪她一天，这个惊讶，不对，准确的说是惊吓。
他是有名的工作暴力狂。这个是公司所有的人暗地里给他取的外号，自己也是无意中听到的，没想到说的很正确。
每天不把工作带回家就不错了，今天是工作日居然会在家陪自己。这是卓止缘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太难得了。
卓止缘愣了一会，推开宋景文，起身去书房把电脑抱了过来。“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手机虽然调成了震动，但是听久了还是会烦的”说完便把电脑给他了，自己去了书房看书去了。
宋景文僵直的接过电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近公司真的很忙，本来昨天全体员工都在加班，但是他听说书吧被一个小混混砸了，关心她的紧忙着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赶了回来，没想到她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什么都不说，自己也不好提出来。只好折磨她，希望她能够说出来自己的心声，但是。。。。。
卓止缘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联系装修公司去修缮书吧的事情，昨天那一下砸的不轻，相信装好估计要一大笔钱。想着这些卓止缘有些烦躁起来了。
打了电话联系了装修公司。报的价格不算太高，卓止缘想着反正马上要到圣诞节了，不如好好装修一下。便又打了过去。
商量好了装修的事宜。卓止缘开始忙着设计了。
书吧不是一个主业，卓止缘的主业是设计师。在一家大型的广告设计公司兼职做设计，有的时候也会帮某些网站做一些广告位的设计，工资不算多，但是胜在自由自在的，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刚打看电脑准备开始工作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原来是志高。
接起电话那边吵吵闹闹的，志高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根本就不能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下电话就挂掉了。
再回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想了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客厅的时候发现宋景文在客厅开起了视频会议，眉头紧锁。手指中还夹还未吸完的香烟。
烟雾缭绕的宋景文看的有些不真实。
卓止缘在客厅站了好一会儿，才去窗台那里把窗户打开透气。回过头对着宋景文说自己有事要出去。
宋景文表示要送她。
她没有做声。进了房间换衣服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宋景文捏着眉头，电脑那边的人还在等着宋景文的决策。连叫了几声“宋总？宋总？”
回过神来丢下一句“以后再说”便也出去了。
电脑那边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是我惹您生的气。
志高和外婆住在元朗，坐了车那里还需要再走进去半个多小时才能到村子里面，志高家在村子的最里面。
崎岖的小路，坑坑洼洼的路面显示这屋村悠长而不平凡的历史，如果不是因为志高的外婆上次过生日的时候来过一次，卓止缘根本就找不到。
走了好久，身上都出了一身汗才找到志高家。
敲门，没有人回应。
打电话，打不通。
卓止缘开始有些着急起来。跑到附近周边的村民家里问志高家的情况。一问才得知，原来昨天志高回家的时候外婆晕倒在家里，志高赶紧送外婆到医院去了，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向村民道谢之后卓止缘开始往村外走去。
刚到村外。就看见一辆白色奥迪车停在那边。看着车牌很熟悉。卓止缘心中了然。
走上前去敲了敲车门。
宋景文摇下窗户。看着额头上依附着点点汗水的卓止缘，眼神沉了沉。“上车”
卓止缘低头看了看车厢中的烟盒，才发现宋景文又抽了好多烟了。
吐了吐舌头，转身上了车。
“送我去慈爱医院。志高的外婆在哪里住院”卓止缘上车后，就把外套脱了下来，伸手往车上的纸巾盒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宋景文越过中间的位置给卓止缘系上安全带。在右边的脸颊留下一个吻。
卓止缘不为所动。拿纸巾擦了擦“我不想被二手烟祸害”
宋景文有些好笑的碰了碰鼻子。
“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宋景文反问道。
卓止缘回头看向宋景文开车的手。双手修长，骨节分明，沉稳有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夹烟的地方有些泛黄。
“习惯是习惯了，但是爱惜生命从来都不是习惯。”
挑眉，微笑。“妈妈刚刚跟我打电话说邓美芳想要见见茵茵”
心中敏感的地方跳动了一下。邓美芳，她回来了？她回来干什么？来抢回属于她的一切吗？肯定不单单是看宋茵茵那么简单把。
卓止缘想起这些脸色就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宋景文见身边的人没有了声音。回头一看，才看见卓止缘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宋景文赶紧把车停在一边，语气焦急的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回家算了？别去医院？”
卓止缘摇头。问“她回来做什么？”
宋景文摇头。一脸无奈，耸肩。
卓止缘的心里在打鼓。邓美芳回来了，宋茵茵那就要回去她妈妈那里了。那她以后就不能见到宋茵茵了。
宋茵茵是宋景文和邓美芳的女儿，今年八岁，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娇小可爱，聪明懂事，很惹人喜欢。记得第一次见到宋茵茵的时候，她穿着粉红色碎花裙，戴着同色系的发卡，白白嫩嫩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公主。
宋父和宋母对宋茵茵管教很开明，对卓止缘也很平和。所以宋茵茵第一次见到卓止缘的时候没有表现出疏离。
毕竟相处了好几年了，现在邓美芳突然从美国回来，要见宋茵茵。
“那以后见茵茵不是很困难？”止缘问道。
宋景文只当她舍不得宋茵茵。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到时候我们也生一个？”卓止缘的身体僵硬了，结结巴巴的说“生。。。。生一个？”
宋景文笑着点头。笑意直达眼底，那样子像是很期盼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还在出现。
“生孩子很疼的”仿佛面前就已经出现那个生孩子的那个画面，医生拿着手术刀一点点的剥开孕妇的肚子，手术刀、钳子、针、线、麻药。。。。
卓止缘惊了下身子。
宋景文开心的笑了笑，摸着卓止缘的头发，就像摸一个温顺的小狗一样。
宠溺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那就不生，到时候我们去福利院领养一个，领养一个女儿。跟茵茵一样漂亮，听话，懂事的女孩儿，你可以给她穿漂亮的花裙子，戴好看的发卡，带着她去公园、迪士尼、水上乐园。我们带着她到处去旅行，去拍好多好多的照片，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穿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你说好不好？”宋景文松开卓止缘，直直地看着，要看进卓止缘的心里。
卓止缘搂住宋景文的脖子，轻咬了一口，留下微红的痕迹。“你说的，不能骗我。”
正准备松开时，唇猛地冲击了一下，让卓止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混热的舌头就那样闯入，在唇间翻、云、覆、雨，撩、勾、舔、舐、摩擦，放、肆的在舌、尖探入深处，。让卓止缘无处可躲。
双颊泛红，低声支唔的声音在宋景文眼里就是毫不懈怠的挑、逗声。宋景文的怀抱太过滚烫让卓止缘想要逃离。宋景文把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不让她离开。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力气，酥麻感传遍全身，四肢发软，思绪慢慢开始沉沦，连呼吸都开始浑浊起来。
好像过了很久，宋景文才慢慢移开唇，还不舍的轻啄了几下，卓止缘软趴趴的在宋景文的怀里，头枕着宋景文的胸膛，一点点的呼吸。
宋景文的下巴抵在卓止缘的颈边，呵出热气让卓止缘耳垂轻颤。
猛地想到要去慈爱医院的，没想到在车里面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止缘缓缓了情绪，便催促宋景文赶紧开车去医院。
宋景文一路飙车去了慈爱医院。两人快步来到住院部打听志高外婆的事情。
在住院部看见志高垂头丧气的坐在等候。
止缘轻声叫道“志高”
志高抬头见到卓止缘一身黑色毛衣外套，浅色牛仔裤，棕色短靴。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俊朗男子。
“卓姐。外婆她。。。。。。”还未说完，志高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神情憔悴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青年的脸庞。
卓止缘快步上前搂住志高，把他抱在怀里，拍着志高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我知道外婆的事情了。你要坚强一点，外婆肯定不想你现在这样难过伤心的，你答应过外婆要好好的，记得吗？”
志高哭的很伤心。
宋景文有些不自在，自己的女朋友当着自己的面抱着另外一个男人，两个人在哪儿总感觉让人不自在，不舒服，虽然很想把卓止缘给拉起来远离志高。但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舒服，也罢。看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宋景文只好出去转转等会再回来。
“卓姐，外婆恐怕过不了今天晚上了”志高的声音有些嘶哑。
止缘一惊，刚刚在医生那里听到外婆可能很不好，没想到这么严重，今天晚上都不可能撑过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志高真的孤孤单单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从荷包里面拿出纸巾递给志高，志高擦了眼泪。
“进去看看外婆，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要坚强地生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能对得起外婆对你的养育之恩”
志高点点头，进去了。
止缘也跟着进去了。起身时发现宋景文不在，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他。
宋景文接到短信。笑了笑。便往停车场去了。
进了病房看见志高的外婆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病床周边都是医学仪器，嘀嘀作响。手上早青紫。眼睛半闭着，看见志高进来了，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志高赶紧上前为外婆垫好枕头。
外婆见止缘也来了，满意的点点头笑了。
止缘坐在外婆的床边。拉着外婆沧桑的手。笑着对外婆说“外婆，这回很乖啊，没有闹啊。”
外婆说话断断续续的，还是听得清楚“那是因为你在啊”
志高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止缘要他去打点水，自己好给外婆擦擦身子。
见志高走了，外婆也是鼻头一酸，拉起止缘的手贴着额头。“止缘，谢谢你。肯收留志高在书吧工作，他听话、懂事，但为人太过胆小、怕事，我曾经怕他养活不了自己，更怕我要是走了，他只能领政府的综援过日子。我也知道我的病不轻，志高孝顺，每每我住进医院他都是忙上忙下的，也只有你肯让志高回来照顾我，还总是给他算工资。你的好，我是报答不了。”支援摆摆手“外婆，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
外婆不以为然“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啊，其实我都知道。我的病不轻，这人活到这把年纪就很好了，我已经满足了；我能看着志高长大，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不用靠政府一辈子，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我不强求多了。止缘，我只希望你能多带着点志高，无论是书吧也要，还是勤杂工也好，只要他能脚踏实地的好好干，我就高兴了。”外婆说的一番话，让止缘为之动容。外婆在生命的倒计时还在记挂着这个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外孙，不求他能有多大的成就，只求他能好好地脚踏实地的生活，无论是什么工作，只要是自己双手做出来的永远是最好的。
眼泪在眼睛中打转，很想让它不要掉下来，但是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落在手上，滑不见了。
“咳咳”外婆像是被什么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让外婆双颊早已经枯黄都泛起不正常的红。
止缘赶紧按了铃。志高也最快的时间冲了过来，看着外婆难受的样子，志高真的很希望那个难受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可怜的外婆。
医生很快就来了，两个人在外面等候。
志高开始讲外婆跟他的事情“小时候，我的父母走了，爷爷奶奶不管我只有外婆管我，外婆告诉我爸爸妈妈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曾离开我。只要我听话他们就会回来的。小时候我很相信外婆说的话，因为只有外婆一个人对我好，照顾我，疼我。外婆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外婆很省，平时自己舍不得买新衣服，总会把钱赞起来给我买新衣服，外婆怕上学不听讲不听老师的话，还给老师送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希望老师能够好好照顾我，可是我不是读书的人，中三毕业之后就开始在外面玩，还不听外婆的话，还总是跟外婆吵架，让外婆伤心，外婆的腿前几年骨折也是因为我，如果我当时不推外婆，外婆就不会滚下楼梯，就不会在家呆三个月，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让外婆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对不起外婆。我应该好好孝顺她的，但是我没有。卓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过了一会儿，止缘才说“但是外婆为你付出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不靠别人，靠自己。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外婆这么养育你，不指望你能给她多好的物质条件，她只想让你明白，什么事情都要经过自己的双手努力创造，努力拼搏。你当年学坏，外婆心里肯定很自责没有教育好你，对不起你的爸爸妈妈，但是后来你悔悟了，努力进取成为书吧的一员，外婆心里肯定是欣慰的，她觉得你长大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再说话望向病房。观看外婆的情况。
医生出来之后志高上前询问情况。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的沉重“做好准备，老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衰竭了”说完离开。
志高愣了一会儿，推开病房的门，艰难的扬起微笑“卓姐，我知道你和外婆的意思，我会好好地。”推开房门进去，志高开始给外婆讲了话。
止缘在外等着。
宋景文悄然坐在她的身边。搂着她在怀里。
“外婆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记得当时你住院的时候需要进补，我不会做哪些汤汤水水的，后来外婆知道以后手把手的教会我熬汤，还把她的独家汤谱送给我，说要给你好好进补。还有一次，茵茵吵着要吃舒蕾，我学了好久还是不会，外婆告诉我做稣蓉挞，茵茵吃了说好吃的不得了，还吵着让我每天给她坐。当时外婆还打趣茵茵，要变成一个小胖子了”音容历历在目，但人却医药无效了。
宋景文不说话，只是抱着卓止缘。
听着她说那些事情，好像昨天一样。
一直到了晚上，志高出来叫止缘和宋景文进去。
卓止缘的脚步颤了一下，险些摔倒，宋景文及时扶住了她。
回头惨笑了一下，宋景文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舒服。
外婆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的状态，看见宋景文扶着卓止缘进来，忽然就笑了。
“小宋也来了。”
宋景文点点头代表着打了招呼。
外婆好像好了点，大家心里都知道是回光返照了。“快坐啊。”
大家依言坐在外婆的身边。外婆高兴的看着宋景文和卓止缘。就像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一样。“小宋，止缘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对她啊。”
宋景文有些动容。难得的笑着对外婆说“您好好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外婆笑着点头“止缘，别想太多了。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的心来就好了，最重要是你自己喜欢，别人的想法你不用管。”
止缘的眼中饱含泪水，含着泪点头“外婆，我可听志高说他的银行存款不少呢，赶紧要他给您娶一个外孙媳妇回来，然后再生一个曾外孙，到时候您就可以享清福了。”
外婆一一跟众人说了会话，就说困了，想要睡觉，还让志高送他们，走到病房门口时，噩耗就那样来临了。
生命记录仪响了许久，已经成为一条直线了。
三人愣在那里，医生冲过来抢救时，三人才意识到外婆真的已经走了。
离开这个世界了。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心中的哀伤丝毫不会消去。
志高哭成一团，止缘在宋景文的怀里小声啜泣。
宋景文强忍悲伤派人处理外婆的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