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其他三人都要上课,这暗中看顾和明月房间的事情大部分自然落到了相对比较清闲的白雉娴身上。
连着几日,白雉娴都在二楼凭栏而坐,假意温习诗书,实际却是时时留意着和明月房门口的动静。
这一日,等到其他三人都放课归来,一起到和明月房中清点了物件,没有少了东西。白雉娴不由皱眉:“我这几天一直都盯着呢。府里没有什么人私自进出明月的房间,也没什么形迹可疑的宫人在附近,难不成偷儿发现我们的意图了?罢手了?”
和明远不赞同道:“我们应该还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房门的位置这么显眼,府里人来人往的,有什么可疑或者行为鬼祟的人不可能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说着走到了后窗,查看了一遍窗栓,复又道,“也许偷儿不是从房门进来的呢?”
和明月说道:“我每日都有检查门窗的,窗户都是反锁的啊,回来也没发现哪扇的栓没扣上的。只有门,我出去了之后都是从外边关上,没法插上门闩,又是在公主府里,不必在外边落锁。只有这一处可以进出啊。”
和明远想了想道:“我总觉得大家先入为主地觉得一定是公主府里的人做下的。说不定是外人呢?也许有些奇技淫巧呢?”
白雉娴道:“那就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进来。先姑且不论偷儿怎么能从落栓的窗口进出,假设他能,我在二楼又看不见屋子的另一边,他来了我也不知道啊。又不能肯定跟府里的人无关,不能找谁来在后窗外面蹲着,只能靠我们自己。”
和明远想了想,走出去,白雉娴她们等了一会儿,只见和明远拿了几片树叶进来,搬了凳子放到窗下,站上去,将树叶小心翼翼地插入上边的窗缝中,搭在两扇窗格上。
跳下凳子,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露出来,觉得妥当了,便说道:“这样就能知道是否有人从窗户进来过了。”
做完了这件事,几人便各自回房去了。
等到第二日放课后,几个人又聚集在和明月的房间。白雉娴亲自上去检查了一遍,发现树叶都好端端的还在,不由有些泄气:“今日也没有来么?”
和明月白了一张脸,小声道:“他来过了。”抱着打开的饰物盒子一脸惊惶。
“又少了东西?!”白雉娴瞪大了眼睛。
和明月点点头。
“看来明远的主意也不怎么样嘛……”白雉娴正要找和明远抱怨,却发现和明远不见了。正纳闷和明远跑哪里去了,只听见窗户那边似乎有动静。
白雉娴她们凑过去一瞧,从窗缝那插进来一只细细的树枝,很容易便把窗栓挑开了,窗外的人将窗户一拉开,那原本搭着的树叶就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掉在房间的地上。然后白雉娴一脸惊愕地看着出现在窗户另一边的人——正是和明远。
和明远微笑着看着她们,道:“我知道他是从这扇窗户进来的了。”
“你怎么肯定是这扇?”白雉娴刚问完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先别提你怎么知道的。就算证明他来过有什么用?我们还没法子抓他呢!也不知他跑哪里去了……”
和明远招呼她们出来,白雉娴三个人走出和明月的屋子,到了和明远所在的地方。
和明远笑着问他们:“刚才我一开窗,你们没觉着有什么不对么?”
几个人仔仔细细把刚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崔盈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说道:“那树叶掉下来太明显啦!那偷儿要是不瞎,会没看见才奇怪!所以他很可能偷完了东西出去又把树叶塞回来了。”
“那是说我们做的都是无用功?这么容易就被破解了?”白雉娴不高兴地瘪瘪嘴。
“我就是要他看见那片树叶啊。”和明远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样他的注意力都在树叶上,就不会注意脚下了。”
“脚下?”白雉娴往后退了几步,看着窗下那一片草坪。这些草长得矮,就算有人践踏过也不大看得出来啊。
“不是草,是土。”和明远好心提醒她。
白雉娴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发现靠近窗下墙根的寸许宽度的地方,土的颜色跟周围的不一样。其他地方土量都差不多,只有这扇窗户下的土稀薄了许多,想来和明远就是靠这个判断偷儿是从哪扇窗户进出的。
“这是什么?”白雉娴伸手拈了拈那些颜色不一样的土。
“种植月夜幽兰的五色土。这土比一般的花草还要名贵,所以我也不能从花房那拿多少来撒了;而且这土与其他的土还不容易融合。”和明远解释道,“不都说一叶障目么?我那树叶子不过是障眼法,就是为了分散注意力的,以防偷儿注意到到这两种土质的不同,没踩上我可就白费功夫了。”
月夜幽兰?白雉娴努力回忆里一下,貌似是商量花房里要种植什么,和明远有特别提到想种,后来就被她列到了清单上。看来对于这花的相关知识,和明远倒是了解的很详细。
“所以,现在我们不仅知道偷儿来过了,还能顺着这五色土的痕迹看看他是从哪里走的!”崔盈盈兴奋起来,仔细寻找着地面上的痕迹。
四个人跟着断断续续的痕迹直寻到了一段围墙前。
白雉娴望望墙面,为了公主府的安全,这围墙都是加固加高的,足足比她日常呆的二楼休憩室还高出丈许,外面最多只能看见公主府中建筑的尖儿,不由纳闷了:“上回我跟明远最多也就是翻窗,到了墙这儿也只能想办法摸去后门,翻不出去的。要是这痕迹往后门那衍生还说的过去,怎么却到这墙根底下来了?难不成这个偷儿还会穿墙术?”
“这下能肯定不是府里的人了。”崔盈盈道,“宫里出来的没有这等本事。没有穿墙术,可还是有轻功这么一回事儿呢。”
“有这般好身手的府上也就新来的两位教习师傅,可是他们也才来了几天,时间对不上。”和明远接着分析。
“外面的人怎么会这么熟悉公主府的事务?”白雉娴想不明白,说道,“先出去看看吧。”
四个人走出府门,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果然见外墙地面差不多的位置寻到了一些五色土的痕迹。可惜这土量太少了,到了墙外,再往远处几米,渐渐找不到什么痕迹了。
“知道他从哪里走的,下回咱们就能守株待兔了!”白雉娴说道。
可和明月却有些担心:“可他看见了咱们放上去的那些树叶,已经知道我们注意这件事情了,还会再来么?”
和明远肯定道:“会再来的。不然他不会把我们之前的布置都复原成跟没动过一样,不就是造成他没来过的假象么?”
几人想想和明远说的确实有道理,白雉娴又说道:“但他下次来就一定会更加小心。你看,这次要不是有五色土,我们几乎寻不到他留下什么脚印,看来他小心谨慎的很。”
和明月又提出道:“可现在看来,这个偷儿搞不好会功夫,我们……我们要不要找教习师傅来帮忙?”
白雉娴犹豫了下,还是否决了她的提议:“我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得多大动静呢,说到底这两位师傅可是父皇派来的,公主府失窃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还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把事情解决了,不想又被人诟病说我治府不力。万一父皇觉得我还没有能力在宫外生活,说不定会要求我更多时间在宫内,严重点儿可能暂时不允许我住在宫外了吧。”
“可我们能抓到他么?”和明月对此表示担忧。
白雉娴倒是很乐观,比了个瞄准的姿势,说道:“有本宫在,到时候给他来那么一下子,我管他会跑还是能飞,保管教他摔个半死。”
崔盈盈也积极道:“我们也可以在他逃跑的路途上设些陷阱什么的,爹爹也曾教过我一些设伏的小手段呢。”
崔盈盈这样一说,白雉娴更是对抓贼一事显得跃跃欲试。和明远自然是比较顺着她的,最后和明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