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了几句。皇子们也打算告辞了。
白雉娴将三位兄长送到宫门前,太子与三皇子当先出门各自回宫了。二皇子却又在门口留了一下。
白雉娴问道:“二皇兄还有什么事么?”
二皇子冷着脸道:“把手伸出来。”
白雉娴乖乖摊开手掌,不知道二皇子要做什么。
二皇子摸出一个小物件放在她手心——是一枚小巧的平安扣,纯白通透,玉质细腻,飘着几缕翠色点缀其上。
二皇子闷声道:“上次你摔荷花池子里,我怕你不喜欢荷花了,你生日那天犹豫了好久要不要送你。可我也再找不到什么更好的了,你要不喜欢,我再换别的。”
白雉娴这才发现那几缕翠色尽大致勾勒出一朵荷花的轮廓。意外地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脾气不大好的皇子到有着这样一番细致心思。
“送给我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白雉娴笑道,“娴儿很喜欢。谢谢二哥!”说罢用力地抱了一下二皇子。
没想到二皇子居然僵住了,然后白雉娴就看他的脸皮慢慢涨红,大约被白雉娴瞧得不好意思了,只丢下句:“你喜欢就好。”就匆匆离开。
白雉娴站在宫门口的玉阶上,看着二皇子离开的背影,歪着脑袋思考:难不成她这个冷面的二哥却是个面冷心热的?对三皇子的时候可是凶的很,对她这个妹妹倒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只怕宫里也没人对他这么亲近过吧?所以白雉娴只是抱一抱他,都能把他弄个大红脸。
也许他是个好人吧。只是白雉娴也知道,三位皇子,现在的她,哪一位都碰不得。
白雉娴默默回身。还是去看看明远吧,不知道出宫回府前他能不能好利索了。
太子与三皇子也没有乘坐轿辇,而是信步穿过御花园,走回宫去。两人同路结伴而行,闲聊了几句最近的课业,三皇子道:“我在宫里休养了许久,这功课怕是要落下太多了。”
太子道:“急什么?你还小。花些时间,每日多看一些,很快便能赶上进度的。”
三皇子拉住了太子的衣袖:“皇兄可能抽空帮我补习功课?”
太子想了想道:“我不能像夫子那样教你。你还是自己看书吧,不过,若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可以来问我,课堂上的笔记也可从我这借阅。”
三皇子便高兴起来,临到岔路口分别前,看似无意地说了句:“二哥不让太子哥哥跟娴儿多聊几句,这会儿自己到落在后面不知跟娴儿说些什么呢?”
没等太子说话,三皇子就欢快地对他道了别:“皇兄,我先回去念书了,有什么不懂再来请教你。”
太子点了点头。
等到三皇子的身影消失在树丛花影之间,太子回过头看着来时路。不多时看见二皇子匆匆从另一条路回自己宫里去了。
太子收回目光,轻抚眼前一丛荼蘼,心下已有了计较。
*
明贵妃是到晚膳之后才回宫的。白雉娴便将下午的事情告诉了她。
明贵妃认真听她说完,问道:“娴儿跟你几位皇兄接触下来,觉得如何?”
白雉娴努力思考了下:“娴儿觉得太子哥哥原本是想跟我说和崔两家的事情,但是被二皇兄打断了。看起来二皇兄不想让娴儿参与到他们的角力之中。三皇兄么,好像没什么想法,就是过来聊天的吧?”
“哦?”明贵妃定定看着她,“我怎么觉得娴儿似乎更偏袒二皇子一些?只因为他今日送了你礼物?”
白雉娴摸摸鼻子,反问道:“有吗?”她也觉得自己不会因为一枚小小的平安扣就被收买了,但是心里确实对二皇子更有好感些,到底是为什么,她也说不清。
明贵妃叹了一口气:“母妃不管你对他们是作何感想,只提醒你一句,喜欢也罢,厌恶也罢,你都不要与他们牵扯过深,保持距离,对你对他们,都好。你切不可因自己的喜恶而在人前区别对待,不然不仅是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自己比较亲近的那位皇子,知道了么?”
白雉娴乖乖点头:“娴儿晓得了。”
“你现在很教人放心,母妃也知道你是个明白的,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明贵妃牵着白雉娴坐下,“明天午膳后你去一趟御书房,你父皇要见你。”
“见我做什么?”白雉娴嘟起了嘴,“不是才见了没几日嘛?”
明贵妃温柔地笑道:“你忘了,前阵儿学堂里不是考试了么?这几日成绩也已经上报到你父皇那了,各位皇子公主的课业学习得如何了,皇上都要亲自过问的。”
“哦。”白雉娴应了声,想想自己这回考试的成绩也不算太差,如果只是过问功课的话,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怕皇帝还要问些别的。
明贵妃再关照了一些明日应答要注意些什么,便放白雉娴早点回房歇息去了。
明天上午白雉娴也得早些起来稍微温习下功课,以防皇帝会当面考她一些内容。
*
翌日。
半天的时间就在看书练字中度过了。白雉娴用过午膳便乘着软轿往御书房去了。
到了御书房,在门外等着内侍进去通报。
不多时有人走了出来,却不是宣她进去的内侍,而是一袭红妆的长公主。白雉娴连忙向她行礼,长公主只懒懒地‘嗯’了一声,免了她的礼,便目不斜视的走了。
长公主对她的态度冷淡许多了呢。
虽说有敌意不意外,但是长公主从来都是跋扈的,这样冷处理倒是很少见。唉,反正她们的关系只能是差了,还在乎什么形式呢?白雉娴无奈地在内心自嘲。
不多时,内侍便来请她进去。
进了书房,皇帝似乎是批了一部分奏折,正停下来喝茶歇一会儿。见白雉娴进来了,笑道:“娴儿怎么来的这般早?用过午膳在你母妃宫里歇过了再来也好啊。”
“母妃说父皇要娴儿用过午膳就来的么。”白雉娴答道,“刚才看见姐姐出去了,刚刚父皇是在问姐姐的功课吗?”
皇帝摇摇头:“不是。馥儿辰时三刻便来了。是看寡人忙,回了皇后|宫中要她母后准备了些吃食,送过来给朕当午膳,倒也算贴心。”
哦,难怪刚才看到她身边的宫女提这个食盒,还想考功课还得自备干粮?
“那父皇现在要问娴儿的功课吗?”白雉娴问道。
早点问完,早点解脱。
“娴儿,父皇这有几份紧急的奏折要处理,一会再问你。”皇帝和蔼道,“你先在书房暖阁睡一会儿吧,父皇知道你有午睡的习惯,怕是要困了。”
说罢叫人领了白雉娴到隔壁暖阁。暖阁本来就是供皇帝临时休息的地方,里面有一张矮榻,铺盖什么的也齐全。宫人帮她把床铺好,伺候她躺下午睡,出去前又将与书房相通的那扇门的隔帘放下。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在也没事,白雉娴决定放心呼呼大睡,一切等睡完了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