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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出殡二三事

请完假后,宋婷就跟着自己的天使老妈去菜市场了。自己家乡的风俗就是这样,家里有人去了以后,都要在楼下搭灵棚,然后守灵三天。这期间还有家里亲戚朋友之类的陆续过来哭灵或者帮帮忙之类的,那自然主人家也要准备一定的饭菜。等到三天期满,就开始起灵,将棺材送往墓穴之处。

由于守灵期间,来往的亲戚朋友数量较多。兰州这边的习俗多准备的是臊子汤或者烩菜,辅以面条或馒头花卷作为主食。因为,可能每时每刻都有人来哭灵,准备炒菜之类的极容易凉。而臊子汤或者烩菜,都可以在做好后,在锅里慢慢炖着,且越久越好吃。

宋婷在田露后面紧紧拽着自己老妈的衣服,老远一看,真像个小尾巴。田露买了豆腐,胡萝卜,木耳,土豆等等,最后实在拿不了了。就让菜市场的小伙计送到了家里。

等娘两回到家中,宋建良和自己的大哥宋建仁也已经醒来了。宋建仁一看田露买的东西,一拍大腿:“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还是弟妹心细。又让你破费了,咦,怎么没买肉呢?”

宋婷翻了个白眼:“大伯,妈妈拿不动!”宋建仁讪讪一笑:“我忘了弟妹是一个人。”宋建良也带点生气的口气说:“我开车,把菜拉到咱爸楼下,你和老三买肉去吧,锅碗瓢盆的直接拿店里的。”说着就催促田露去收拾了。老大宋建仁一个人灰溜溜的走了,宋建良看着他的背影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等宋婷一家人收拾好以后,宋建良开车带她们去了自己父亲家。宋婷下了车,才发现灵棚都支了一大半了。其实,这个又不费什么力气,就是几个脚手架子一连接就好,有点像现在施工楼层给人行道上搭的安全通道,只不过把上面的模板之类的全部换成编织袋一样的布料。

等他们上楼后,其他人也都来齐了。每个人都分到了白色孝服,宋建良和其他几个兄弟又去了一趟店里,搬来了折叠桌子和椅子,又弄了个小炉灶。都收拾好了,就又回到了楼上。

兄弟几个在客厅里陪着自己的老母亲,老太太哭乏了就休息去了。剩下几人就边看电视边磕着瓜子,田露和自己的大嫂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宋婷在旁边开始观摩起来。

话说上辈子的宋婷就是一吃货,只会吃不会做的那种。从大饭店的特色菜到街边小吃甚至是各种泡菜,都能把她馋的够呛。不是她懒不做,而是做什么什么就不能吃。大叔的手艺到是超赞,经常把宋婷喂个肚儿圆,这辈子可不要那样啦。

只见田露手脚麻利的打了几个鸡蛋到小盆里。用筷子按一个方向不停搅拌着,不一会,里面就起了小泡沫,田露又往里面加了点盐。铁锅烧热,上面抹了一层油,有用小勺舀起蛋液,均匀的铺到了锅里。没几秒钟,你就能见到边缘的部分已经有点打卷了。这个时候,吹一口气,鸡蛋皮的一半就向上飘起来。趁这个功夫,两只手迅速把它拿出来,最后再一起用刀切成菱形。

这种鸡蛋皮,是宋婷小时候最爱吃的,尤其再混一点白沙糖进去。那宋婷就能把一盆吃完,弄得田露每回做鸡蛋皮都得小心翼翼的,不然一不小心就进到小馋猫的肚子里去了。

正看得高兴呢,宋婷无意间一瞄,怎么就剩自己和妈妈了。摇起自己的两条小胖腿向客厅跑去,一看,苏燕可不就在这么!坐在床边,磕着瓜子,真是清闲。宋婷跑上前去甜甜地喊着:“大妈,你切萝卜丁,我看看呗,切给我看么!”

唬的苏燕把嗑了一半的瓜子差点给咽下去,差点没把她噎着。好容易缓过劲来:“让你妈切给你看呗!”宋婷萌萌的说:“可是妈妈再弄鸡蛋,完了还要切豆腐,还要洗洋芋……”

睡醒的老太太恰巧过来听见了,指着苏燕喊:“给你爸做顿饭,你都不乐意啊!”苏燕说:“妈,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这不是累了么,歇一歇么。”宋建良也开口道:“是啊,嫂子多累啊!买菜了?搭灵棚了?跑手续了?”宋建仁见情况不妙说道:“建良,别生气,你嫂子是犯懒病了啊。你还不快去,偷什么懒!“

苏燕没好气的丢下瓜子,不情不愿的向厨房走去了,宋婷高高兴兴的跟在后面:“大妈给我切萝卜咯,切萝卜咯!”废话,不叫你切,让我妈切啊,加起来十五、六斤的菜要收拾呢,可不能累着老妈。

做了两个小时的监工以后,宋婷终于喝上了热乎乎的臊子汤,真是好喝啊。吃晚饭,一堆人七手八脚的搬了食物和锅下楼,弄好以后,都已经20点整了。因为事出突然,今天来的人不多,兄弟几个就支了桌子在外面打起了纸牌。

宋婷穿着小小的孝服,走在灵棚里,看着爷爷的照片,不禁怔住了。唯一一个能整治宋家的人就这么走了,唯一一个对自己和妈妈好的人就这么没了,自己的爷爷啊。想到这里,不禁冲着照片哭了起来:“爷爷……爷爷……你回来吧……”

田露也留着眼泪抱起了宋婷,看着照片,再看看棺材,哭得更厉害了。宋家就自己公公对自己最好了,处处维护自己,想着以后宋建良也没有人能管得住了,更是泪流满面。

同样坐在灵棚里的老太太看着痛苦的田露和宋婷,也是难过起来了。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人就这么走了,丢下自己不管了。看着棚外打牌的大儿媳,再看看田露,就觉得自己以后情况堪忧,以前是自己看错了人啊。想到这,老太太气呼呼地来到了棚外,一把夺走了苏燕手中的纸牌向空中撒去。

“这是谁啊?要干吗……”高亢的声音随着看见了自己的婆婆而消失了。“你们这些孽子!那里面躺着的是你们的爸!不是陌生人!你们……你们这是作孽啊!”

其实,守灵期间是有人打牌或者打麻将的,不过都是第二天以后的事情。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就是因为老伴的死因,再就是看见田露娘两有了比较,一下子心里的不痛快就爆发出来了。唬的兄弟几个赶快收了纸牌,跑进灵棚干嚎了起来。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宋婷乏的实在是不行了,看着眼睛红肿的田露,心里暗暗担心起来。于是她跑到自己的无良渣爸面前:“爸爸,爸爸,我困了,我想妈妈陪我睡觉觉。”宋建良看了看女儿转头喊着田露:“你带女儿回去睡吧,明儿早点来,再买点香和黄纸。”

田露还在犹豫,老太太也发话了:“带着婷婷回去吧,让大孙女好好休息,别累着了。”苏燕一看这情况,急忙冲上前来说:“妈,我也得回去,我还要照顾宋军呢!”老太太抬了抬眼皮子:“不用,军儿早来了,楼上睡觉呢,一会我上去看着就行,你留下!”

“来了?我怎么没看见呢?”“哼,那会你打牌呢!孩子没吃饭都!我让他吃了上楼了!”老太太不满意的说着,苏燕再没敢吭声。田露一看都安排好了,这才带着宋婷回家。

晚上,娘两躺在床上说着话。“妈妈,爷爷以后不在了,就没人能管住爸爸了,爸爸又要变坏了。”宋婷的一席话,震住了田露。自己的女儿都能看出来了,自己这是多失败啊,公公又走了,以后的日子真不好过。想到这里,田露说道:“不许胡说,爸爸好着呢。”宋婷半晌说:“哦,妈妈要是管住钱,爸爸就好了。”

田露不由得笑着点了下女儿的小鼻子:“就你鬼点子多,快睡吧,累了一天了。”宋婷这才闭上了眼睛,不一会睡着了。田露想了半天,也觉得女儿的法子好,决定采用,然后也睡了。

三天的守灵累的众人人仰马翻的,好容易熬到第四天凌晨4点,这才出了殡,一回家,宋建良就呼呼大睡起来。本来要到店里忙的田露也让宋婷缠着休息了。

其实,这一世的田露已经是轻松多了。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田露可基本是三天三夜没合眼,累了就靠一会,三天下来,人都瘦了两圈。不说熬夜,但是切菜,做饭,就累得两只手都提不起来,回去也没好好休息,弄得落下了肩周炎。这一辈子,可没那么累了,都是宋婷的功劳。

宋婷想了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觉得黯淡无光。刚找了个能整治自己无良渣爸的人,就这么走了。虽然钱是宋建良的命门,问题是田露肯定是留不住,弄不好还要挨顿打,这个法子可不好使。自己一定得找个法子,不然以后小妹出生了,不能净身出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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