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宋婷刚上大三,就在本市的某个三本大学上学。这个时候的宋婷很忙,这是相对他人而言的。宋婷上大学期间申请了助学贷款,即国家负担一多半的学费,自己再负担少半的学费。其实如果宋婷考上的是二本或者一本大学,就不需要自己再负担学费了,三本大学的学费相对较高的么。
那个时候的宋婷除了周末兼职家教,同时还是KFC的一名兼职员工。有些大学生在KFC做不了多久,就自己离开了,原因无他,薪酬太低。可是对宋婷而言,这些已属于不易。从大一开始打工的她知道,这份薪酬较低的兼职,已经很稳定了。记得自己大一的时候,兼职做了小蜜蜂。就是各个摄影机构在室外做外展,雇佣一些学生满街发传单,往外展棚里拉情侣。
一周结一次工资,说好每天三十元,管一顿盒饭,这三十元也是有条件的,比如你一天要拉够20对情侣之类的。宋婷记得自己当时在周末去兼职,整整做了一年有余。每次外展都是在人流量较大的广场之类,宋婷差不多要把广场磨了个遍。这份兼职只有在天气暖和的时候才能得到,就这,任务完成不了,你是一分钱都不会有的。周末得到的六十元钱有时候,就是宋婷一周的生活费,前提是:不奢侈,不乱花,买饭有计划。
大一一年,宋婷相比高考完已是黑了一倍有余。大二时期,宋婷有去KFC面试,可惜当时宋婷的课余时间太少,没有太多时间,被拒绝了。无奈之下,宋婷又开始兼职饮料促销,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中间一小时吃饭时间,不管饭,一天五十元。这种靠劳动换取生活费的机会也仅仅是在天气暖和时候的福利。
到了大三,宋婷得以做了KFC的一名普通兼职员工。每小时四元五角,提前留时间,由值班经理安排上班时间。有时候碰上高峰期,还要延长上班时间,如果客流量少,也有可能提前下班。相比之前的兼职,这份兼职,有保障,而且不用风吹雨打。
由最开始的三百元到后来的八百元,宋婷的工时也相对多了起来,职务级别也上升了。开始培训新进店员工了,每次店内优秀员工也总是少不了她,不小心的就碍着了别人的眼。
那个一天笑眯眯的小出纳,总是宋婷干这干那,宋婷也别无他法。因为,自己做收银的时候要换零钱,全部找出纳。而且,下了班后,还要点算货款,也是出纳。某次宋婷没有理睬那名小出纳,过了几周后的一天,她们两个做财务交接,宋婷被反咬一口,说是私藏了钱。
之后两天,宋婷的所有班被停掉,再之后,被以到学校告发为由向店里交了一千元钱。从此以后,这份工作也远离了她。宋婷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班已是凌晨一点,自己哭着回了家,同行的还有一名不小心受伤的学生,也是要求赔偿未果,两人惨兮兮的回了家。想到自己在KFC穿坏了多少鞋子,足足在这里耗了一年半的时光,宋婷就难受不已。不过,当时一家的经济条件也好了起来,没造成什么较大影响。但是当晚,宋婷一人坐在马桶上悄悄地哭了一个多小时。
那几天的宋婷就逐渐消极起来,旁人没有感觉出来,可是宋婷自己知道,有股自暴自弃的味道。处于即将毕业的她,一天懒懒散散的,好像要把三年多的休息期全部要补回来一样;又好像是自己突然失去了生活的动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样。在之后的某一天,自己的高中同学曹若曦约自己吃饭。宋婷就去了,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曹飞。
曹若曦和宋婷吃饭吃到一半,她哥哥有事找她。半小时后,曹飞就出现在了宋婷面前。原来曹飞只是找她妹妹帮忙,打印一份三十多页的合同。碰巧曹若曦要面临补考,宋婷就成了帮忙的不二人选。
处于罢工期的宋婷,用了一天的闲暇时间就搞定了所有合同。末了给了曹飞合同,有了一次混饭机会。末了宋婷就在校外一家米粉店里点了一份素米粉,附带给曹飞点了份鸡丝炒粉。曹飞笑着说:“哪有这么傻的,抓住机会不宰我一顿,你不是最爱吃火锅么?”宋婷吃的正香,头也没抬的说了句:“不熟!”气氛瞬间就尴尬起来了。
等宋婷反应过来,正要急着解释,却又被呛着了。曹飞看着一个劲摆手又咳个不停的宋婷,无奈的摇了摇头,递上来一瓶矿泉水。等宋婷缓过劲来,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我很爱吃,所以才不叫你的。”
曹飞好奇的挑了挑眉毛:“为什么?”宋婷犹豫半天说:“你可别笑话我,我爱吃火锅,超级还吃辣,有时候甚至得要一份生辣椒面做蘸料,一般人接受不了这个,而且吧,你是个男的。和你一起吃,我得注意形象,可是那样太对不起火锅了……”
随着宋婷的解释,曹飞的肩膀开始耸动起来,到了后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还要形象,真逗……”宋婷的脸都快要挨到面前的盘子了,曹飞终于不再笑她了:“你啊,真是还小呢,在我面前注意什么形象,应该是发开肚皮儿吃!我这两天没时间,下回专门请你吃!”
宋婷终于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人分手之际,宋婷还依稀听到曹飞的念叨:“真是个小孩子,傻瓜蛋儿……”宋婷加快步伐跑向了学校:这人,真讨厌,爱欺负人。
没过两天,宋婷因为宋建良向母亲借钱的事烦恼,从而打算出去散散步。在街边溜达的宋婷,看着两边飘落的树叶,再想到自己,眼泪慢慢滴落到了地上。
“小丫头,干什么呢?”刚看完自己妹妹的曹飞看见宋婷开口问道。等宋婷抬了头,曹飞被她满脸的泪水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宋婷拿起袖子抹干净了眼泪抽噎着说:“没怎么,沙子进眼睛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觉得丢人的宋婷一溜烟的跑了,边跑边掉金豆豆。等跑出去了一大截,这才停了下来,然后蹲下来放声大哭。过了好一会,调节好自己情绪的宋婷才慢慢站了起来,想回走去。刚一转身,看见站在一边的曹飞,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曹飞。
曹飞也没问,上前拉着她的袖子说:“走,上回我欠你一顿饭,这回该还上了。”哭得没力气的宋婷被他拉去了一家火锅店。等坐好了,曹飞点了一半特辣,一半三鲜的鸳鸯锅,点了菜,特意又为宋婷要了份辣椒面。这才开口道:“我可不能吃辣,我吃白锅啊。”宋婷没吭声。
等菜上齐了,曹飞涮了一堆菜放到宋婷碗里:“沙子早出来了,不是我放进去的,一会别咬我。”宋婷忍不住笑了:“大叔,你真逗。”曹飞说:“我有那么老么,我属兔子的专吃大灰狼。”“真的假的啊,我也属兔啊。”曹飞说:“真的啊,那我确实老了,你该改口叫大爷。”“去你的。”
随着气氛的变化,两个人开始吃吃喝喝起来。曹飞看着宋婷用生菜卷了一截宽粉,最里面又卷了快鱼豆腐。然后蘸了干辣椒面,又蘸了蘸调好的料碗。然后红油油的生菜卷就一点一点进了宋婷的小嘴里,不禁喉头动了一下:“你,这么弄,好吃么?”宋婷眯着眼睛说:“当然了,这是我的最爱,可惜你吃不了辣。”“那倒不是,我只是不吃麻辣锅,我,也尝一个吧。”宋婷细心的卷了一个菜卷,放到了曹飞的碗里。
曹飞一口吃了下去,就看见眼泪慢慢地流出来了。随着服务员送来的第二杯水,宋婷快要笑抽筋了。曹飞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说:“你个,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行了。我,我要被辣死了,妈呀。”
等吃完了饭,宋婷对曹飞说:“大叔,谢谢你,我现在心情好很多了,嘿嘿。”曹飞正色道:“小丫头,以后别这样了。哭着出来,走在路上多不安全啊,下回哭就在屋子里,这样安全。”宋婷点了点头,然后背上自己的大书包:“我走啦,谢谢大叔的招待。”说完转身就跑了。曹飞看着走了的宋婷嘀咕着:小没良心的,真是岁数小,这么快就缓过来了。等曹飞走到吧台结账时却发现,已经买过单了。曹飞想着宋婷走的样子,然后皱起了眉头。
一个上学的学生,哪来这么多钱,现在的孩子啊,真是。想到这里,立刻给自己的小妹打了个电话:“曦曦啊,你以后可别和那个宋婷来往了。”“为什么啊?她人挺好的呀。”“不是,她一学生哪来钱啊,别是干了什么吧?两百多一口气就掏了!”“哥,你弄错啦,她的钱都是自己兼职的,家教,懂不!以后可别胡说!人家学费都是自己交的,人家不爱欠人情,你不知道,她那个爸爸……”
挂了电话的曹飞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想到小丫头这么要强,差点误会她了。看今天这样子,又是她那个不争气的爸爸惹的祸吧。差点误会了,呀,不对!今天是小丫头买的单,真是,哪能让一小屁孩请自己吃饭,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不行,得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