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劫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分外熟悉的抢劫台词，车上的人却有一些无奈，这年头是怎么了，刚出了城官道上都有人打劫？是贼太蠢还是世道太乱？
门口驾车的车夫小声说：“公子小姐，我们好像是遇上了打劫。”
不是好像，是就是遇上了打劫，刚想跑出去看看，被篱兮拉住了。
“要多少钱才给了大爷便是，只需不伤害我和我胞弟便可。”篱兮朗声。
“为什么要给他们钱啊？”凌绯华抬眼压低了声音问。
“你看那些人衣不蔽体，又在这官道上抢劫，想来是生活所迫。五家族势力范围的城就在附近，近日五家族苛征杂税百姓生活疾苦，确实敢怒不敢言。”
“怎会这样？”
“国家和上庭双重控制，虽说表面上互不干涉，但事实上是百姓要同时养活两个国家，且最近王朝那边野心剧增，还要在民间多多敛财。百姓当然民不聊生。”
“太过分了！”凌绯华听了便往车下跳，这回篱兮没有拦，所以她径直走带那一队劫匪面前双手奉上一张银票。
“小弟在此奉上金银，求各位大哥放行。”那张银票数额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实在有些巨大，领头的人面露难色拒绝道：“我们拦路打劫，也不过是生活所迫，也只是求口饭吃，几两银子便够了，这数额太大我们不能接受。”
凌绯华有些惊讶，却没有把手拿回来：“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途经此地见民不聊生遍地荒凉，又见你们实在不是凶神恶煞之徒。这些银两权当是兄弟二人分发给各位乡亲的，拿去分了吧。”
为首的男子沉吟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兄台就算赠银也不过解了一时之难，平城中官商勾结米价涨的厉害，兄台就算赠银也不过助长了那些奸商的气焰而已。我等谢过公子好意，此地慌乱，公子等还是快离开此地吧。”
两人又推辞了一番，见男子实在不愿意收钱便给了一些干粮，在车夫吃惊的目光中驾车离开。驾车的车夫一开始就觉得这车上的两位公子气度不凡，虽然非比常人但居然会向劫匪送钱，是钱太多还是脑子秀逗了？果然土豪的世界不是我辈**丝能理解的啊，在车夫奇怪的想法中，车子又上了路。
车内，篱兮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阿篱——”
“不去。”某人刚露出小鹿一样可怜的眼神，就被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啊。”
看书的人眼睛也不抬：“去年，春天，某人为了伸张正义潜入东陶官员府邸差点被抓去鞭尸。前年，冬天，某人为了帮‘卖身葬父’的女子报仇，在雪地里冻了一个时辰，差点冻成残疾……”一连串的罪状说下来，把林绯华的眉毛压塌了下去。
“还需要我继续举例吗？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伤心难过的是你身边的人，你知道吗？”篱兮似乎真的有些动怒，脸上越发的没有表情来，翻书的动作显得越发轻柔。
林绯华知道这是篱兮发怒前的征兆，便小心翼翼的蹲在了马车的角落。篱兮是最担心自己的人，那次冻伤后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自己三个月，人本就瘦那次过后当真是身无一两肉，但也三个月没跟自己讲过一句话。
或许自己确实有一些恃宠而骄，就像她知道篱兮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背叛自己，而且能永远包容和宠爱自己的人。所以她面对篱兮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最真实的她自己，骄纵、调皮、任性、无赖。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把篱兮的付出随意挥霍。
身子一软就靠上了篱兮的肩膀，一双如月如星的眼不可闻的抖了抖。
“我错了”一边撒娇一边拉过篱兮的手，将五根指头按着缝隙放进去：“篱兮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应该好好珍惜。”
篱兮叹了口气，把手抽出来，又敲了敲凌绯华的头，挑起帘子嘱咐车夫去平城。
车夫觉得自己拉的两个富家子弟真的脑子有问题，明明知道平城危险却还是去了……这是不是拉着他去送死的节奏，欲言又止了许久终于拉下脸开了口：“两位公子，小人家里有急事，老婆要、要生了！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等车夫说完，篱兮便打断他：“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只是买一匹马给我们可好？”递上了两倍的车钱。
车夫忙不迭的点了头，急火火的驾着车往反方向走了。
荒无人烟的官道上，林绯华戴着斗笠气急败坏的看着车夫屁颠颠的离开。
“你就让他走了？”
“你何必为难人家，来上马我们赶紧赶路吧。”
林绯华终于知道为什么篱兮愿意让车夫回去了，平城外挤得都是要进城卖粮的民众,打扮稍微富贵的极有可能被围攻。马车什么的更是进不去了，凌绯华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篱兮：“你会卜卦？”
“你忘了花纭是干什么的吗？”
两人虽然骑着马，但是到了城门口就必须下马来排队了，排队入城要检查是否带有刀剑。两人气质卓尔不凡，检查也就是象征性的摸了摸，就放了两人入城。
入了城，两人寻了一家安静的客栈住下来，叫人传了饭，送上来的小菜精致可口却没有主食。想到被抬成天价的粮价，林绯华便召来小二问。
小二端来两个白面馒头道：“实不相瞒，这粮食限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年平城本就大旱，颗粒无收，别处调配来的米粮本是按着人头应该免费发放的。谁知道知府扣下了济粮，官商勾结空抬粮价。这些白面还是掌柜偷偷存下的，见两位客官一身贵气才拿了出来。”
“你可知城中粮铺都是谁家的吗？”
“城中王家的。”
草草吃了一点之后，篱兮和凌绯华两个人饭后散步，将平城逛了一遍，在林绯华的执意要求下，去青楼里转了转。
最后两人回了客栈，更衣沐浴便睡了。
第二日，两人依旧闲来无事的样子在平城中逛，倒像是游玩的旅人。
几日过去，凌绯华在睡觉前溜到篱兮房间，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咬了会耳朵，达成了一致后方才去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