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将袖中的东西怒摔在地上。是我的玥心剑,我原本以为落水后丢失了。怎么会在皇上的手中,我有些错愕。 “你如何解释,这把你贴身使用的短剑竟出现在齐王的卧房?”
他见我不说话,神色更加浑浊。不要说是你早先赠予他的,至少在你离宫之前,这把短剑一直别在你的腰间。
我无话可讲,我若说是我不小心遗失了,不知道他会相信吗?
“原来你终究是无话可讲!你虽负了朕,但朕不会负你,朕会与你远走高飞,但这之前桃符一定要死,因为朕要让朕的儿子高枕无忧地坐在皇位上!丽儿这几日不太舒服,朕希望你把心思放在丽儿身上,尽一个母亲应尽的职责!”皇上转身离开,传令将我软禁在月华轩,情形就如同当年的慕容燕一般。秋辰会怎样,攸又会怎样,我完全无法知晓了。面对宫前守卫,袆儿、丽儿吓得趴在我怀里不住的哭。步叡在我身侧不住的发抖。步阶抽出剑,挡在我们身前毫无惧色。
“丽儿!你不舒服吗?”我摸着丽儿的头,温柔道。丽儿摇摇头,“母妃,丽儿没事!”乖巧的小脩丽安慰我道。偌大的月华轩,只留下紫鸢和我们母女三人,让我一下子又想起当年我刚入宫时的情景。没有人同我讲话,也看不见一个人影。还好这些年,让我有了两个女儿,还有紫鸢、思雨,尽管她已经不在了。这些年的流逝,让我的心更加平静、淡然。我曾经挣扎于皇上和自由之间,每分每秒都备受煎熬,或许是我错了。皇上从出生那刻起就属于皇宫,而我天生就住着一颗孤独流浪的心。我若知道,要他与我一起离宫,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或许我就不会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毕竟,思雨死了,而他还不肯放过攸!
这日,我被丽儿的哭声惊醒,我立即覆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很烫。“丽儿,你不舒服,怎么不和母妃说呢!”
“丽儿怕母亲担心!”丽儿稚嫩的声音令我心痛不止!我立即要守卫去传太医。我虽然被关,可丽儿的受宠在宫中是人尽皆知的。守卫不敢耽搁,立即去禀告皇上,皇上立即带着太医来为丽儿诊治。太医说丽儿只是感染风寒,并无大碍!只需服几副药,好好养一养,发了汗就好了!皇上陪了丽儿一会儿,与我没有多说话便离开了!
翌日,来给丽儿看诊的变成了皇甫谧,可见皇上对丽儿病情的重视。皇甫谧只说,丽儿的脉象确实是发热,但还需要观察。
这日,皇甫谧除了来看诊,还给我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皇上决定遣齐王回封地,可是齐王现在的身体似乎很不好。齐王是练武之人,身体怎么会不好呢,我心下疑惑。皇上说,一定要让齐王死的话又萦绕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
这几日,丽儿似乎好了很多,身上也发了汗,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皇上竟然允许,齐王夫妇临走前,让我见一次齐王妃!
“夫人,我们就要走了,你要保重!”齐王妃道!
我笑道:“好,京城是是非之地,如果能尽早的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心里其实是为他们开心的!
“多谢夫人,数次救我家王爷!”齐王妃感激道。
“齐王妃哪里话,王爷多次救我,本就应是我做的,何况还没能帮上什么忙!”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夫人的!”
“听说王爷身体不好,舟车劳顿,可无碍吗?”我关心道。
“无碍!”不知为何,齐王妃嘴上说着无碍,声音却在颤抖,眼中似乎更有泪珠滚动。
我心下疑惑,“齐王病得很重吗?”
“没有,夫人~”齐王妃掩面泣道。
我心里又着急又不安,急忙问道:“齐王到底怎么样?”
王妃终于泪水雨下,泣不成声道:“王爷~王爷恐怕坚持不到回封地!”
“怎么会这样?”我惊愕道,“齐王为何病得这样重?”
“夫人,可还记得那一年夫人被人绑架,是王爷救了夫人!”齐王妃道。
“记得!”我心里一惊,我依稀记得,我执意回宫,为了证明我们之间的清白,攸用剑弄伤了自己,昏迷了很久!
“后来,夫人回京城的时候遇险,王爷一听说,也是立即赶去。只是夫人不知道,那次王爷也受了伤,可他担心夫人,所以不顾劝阻,坚持要守在夫人身边!”
“可他看上去那么好!”我失魂落魄道。
“可是王爷并不好,他是在强撑!那一次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来恢复!”齐王妃呜咽道。
“那么这次~”我强忍难过,问道。
“王爷这些日子被关在金庸城,金庸城阴暗潮湿,王爷触发了旧疾,恐怕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到“一发不可收拾”这几个字,我突然觉得有些眩晕,“皇上完全不顾齐王的病情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皇上倒是派去了御医,只是他们都向皇上回禀…回禀——齐王无碍!”
“无碍”这两个字将我最后的一点希望,拖进了深渊。
“其实,贾褒有一件事一直瞒着夫人!”齐王妃止住哭声道。
我心里陡然防备起来,不知她究竟瞒了我什么事。“是什么事,王妃要在这种时候说呢!”
“就是在这种时候,贾褒才不能不说,如果不说的话,齐王就太可怜了!”齐王妃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我心里莫名地不安,“究竟是什么事?”
“其实当年王爷一心要带着夫人远走高飞,从未想过要娶我,更没想过一夫两妻?”
“那他怎么会?”我震惊到不敢相信!
“是父亲为了讨好皇上,向皇上献计给我和齐王下了药,然后又将我送到了齐王的房间。齐王见我可怜,不忍见我毁了清誉,才会娶我!”齐王妃哭道。
我心中一阵绞痛,皇上和贾充竟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而我却浑然不知。
“王妃,不要再说了,我一定会让皇上收回成命!王妃请回吧!”我强压住心中的悲绪。
“夫人,贾褒说这些,并不希望夫人再做什么,贾褒只是想还齐王一个公道,他是那么好的爱人!”齐王妃黯然道。
“我知道!但于我来说,却不能什么也不做。皇上就算不择手段,总该放自己的兄弟一条生路!”我坚定道。
“夫人错了,皇上对齐王的杀心,恐怕并不是此时才萌生出。早在齐王十二岁那年与皇上的赛马,皇上似乎就有心让齐王有去无回,只是最后仍然心有不忍!”齐王妃黯然道。
我如遭雷击,不敢相信她说得是真的,但又不由自主地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