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慧知道自己已非四年前那个生气勃勃的少女,心理已经有了疾病,如果两人真在一起一定会因为自己心里的阴暗折磨他到生不如死。
所以她不能接受他!现在这告白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真真物是人非。舒小慧竭力抵抗着心中那头毒兽,毒兽在诱惑着她,在告诉她报复的快乐,她已经很清楚看到了自己对他有着绝对的掌控。
这种沉痛迫人心肠。虽然心里这样爱着他,但她宁愿自己在黑暗里腐烂也不愿意让那琥珀眼睛被毁掉。所以她想飞快的结婚,结束他、也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卫淇奥已经把她瘦削的身子搂到自己这边来,衣服单薄,可以清楚感觉到手里就是一把骨头。他搂紧她,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他感觉到自己胸口已经****了,她悄无声息的哭着,这种无声的哭泣更人觉得她所承受的痛苦。
“小慧,别怕,不会有事的”卫淇奥轻轻的摸着她的背脊“我已经长大了,我能保护你也能保护自己。”
“卫淇玉,你确定你是喜欢我吗?”舒小慧从他怀里抬起脸,好像传说中雾气濛濛的海面有女妖,用虚无的歌声诱惑水手,这声音致命,却无法拒绝。
“我确定。而且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非常爱。”他笑了笑,柔软的嘴唇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其实我们应该要感谢爸爸。”
让一切明朗的恰恰是卫汀的举动。如果一切按部就班他们一定会是相互错过,只有那少年时的一点点萌芽永远留在那年的夏天里,他们彼此都不会知道那正是爱的萌芽,更不会发现这幼芽一直悄然生长。
原来他不是为自己而在努力,而是在为她。
当卫淇奥四年多后在这个叫林乐的地方重新见到舒小慧,只觉得一切都有了解释,一切都是这么的浑然天成。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就像无数条不同方向的河流向他汇集过来,把他带向海洋这唯一的目的地。不管什么方向,最后的终点都是到达她面前。
舒小慧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达A市多时,车子停在一个小小的院子的停车坪里,森森的花木里透出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中式建筑优雅的线条。“这是哪里?我睡了很久吗?”
看她醒了卫淇奥摸摸她的面颊:“没有啊,就一会儿,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就没有叫你。这是吃饭的地方,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从小停车坪进来穿过花园,地面铺着微光闪烁的青石板,虽然是晚上还是可以看见有荷花,有流水曲廊,朦胧夜色里飘散着细细而缠绵的丝竹音乐。
如果要随意却又不不失精致,热闹又不失安详,色香味俱全又不失营养,这么苛刻的条件聚齐,无疑只有粤式茶点。
双喜坊只有一个被花园掩映的大厅,不设雅间,所以它并不对外营业而是会员制。
舒小慧看到几乎是满座,她觉得有点奇怪,这些客人好像经过挑选一样,一个个都和这个地方一样不经意之间透露着富裕优越的味道。
粤式点心真叫人陶醉,光是看着就开心。都是最常见的款式,只是卖相更精致、口味更纯正。虾饺,粉果,肠粉,排骨;不可以少的凤爪,经典叉烧包,流沙包-------
他搅着莲子碗盛的生滚粥,舒小慧口里有东西,含糊道:“你不觉得碗太小了吗?要是吃很多碗会不会吓到别人?”
他笑着看她把东西吞下去,要她张开嘴,继续往她嘴里送了一勺,然后说:“有人用桶喝的。”
“真的?”舒小慧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环顾一下,这些人看上去都很体面。
“假的。”
“····”
回到街上才有进入了A市的感觉,面对这四年多前逃离的城市,舒小慧一阵恍惚。
这座超级都市已经开始上妆,变身为妖兽。卫殊琰说这座城市的空气里白天是金钱、晚上是****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人的感官。
车子开进公寓的地下专属停车坪,泊着数辆车,但舒小慧只注意了一辆红颜色的车,美丽的大红色,好像一只灵巧又秀美的小动物静静的蜷在那里。车身上有一张熟悉的脸,妖媚得雌雄莫辨,****的身体,弓起的背脊上一页巨大的翅膀展开着。
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姿势,只是是右翅。那张脸好像在对着这个左翅的打着招呼,问他:你好吗。
“果然是一对!”她脱口道。
“是啊,别人都说我心血来潮,可是你明白”他笑道“红的是给你的。”
这样的浪漫是过分的,舒小慧喃喃道:“为什么?”
“只是想你高兴。”卫淇奥拢住她的手,她小小的手犹如一只疲倦的小鸟轻轻落入他的掌心“我也许不是有能力实现你所有的梦想,但我会尽力。”
福茂大厦是双子塔,东楼是高级写字楼,西楼是酒店和高级公寓,卫三,卫六和卫淇奥都住在这里。从直属电梯上去,进入四十七层望下看,好像进到了这妖兽都市的心脏。
这个路段是节鳞次比的写字楼,高级酒店,大商场,极尽大都市风采。巨大的广告牌好像心灵上的窟窿一样,诱惑着你去填补;这里简直见不到老人,无论男女都是衣着楚楚,每个人都像瓷器一样精细修整过,容光焕发。这里的空气好像有着邪恶的魔法,贪婪的汲取着人们的精力,无休止的用欲望交换着世人的身体与灵魂。
门都没有关好他们就拥抱在一起,第一个吻不知是何时开始的也不知道是落在何处;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如急雨一般落在脸颊,脖子,额头,到处都是。最后是嘴唇。
他的嘴唇比自己的柔软细腻一些!舒小慧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这个。他的味道是清淡而冷冽的,好像透明的雨丝里冷杉萌发的绿芽。
亲吻是绵长的,深情的,是双方都苦等了很久才实现的。
这是蓄谋已久的战役,一开始就不能结束,直到完全的缴械投降。
这是他想象中抚摸过无数遍的身体,清洁,白净,瘦怯,长长的颈脖,小小的胸,不是完美的身材,但是是她。
这是她想象中发生过无数次的爱恋,不顾一切的,横扫千军的,狂野的,贪婪的,侵掠的,攻占的,却也是温存的,缱绻的,细腻的,
就在黑暗里,就在客厅里发生着,谁也不肯再多等一秒。他们之间失去的已经太多,何止四年,是两个四年——年龄与时间上;好不容易这个契机再次来到,双方都唯恐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