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是残酷的,但有时并不需要对肉体进行凄厉的折磨,不是有句老话说,杀鸡给猴看吗.就像那粉碎黄牛血肉之躯的屠宰场,看着自己的同伴一头头被放血扒皮切割剁碎,那些待宰的活牛难道不害怕?当然害怕,害怕的甚至会站不稳,腿软的撑不住身体瘫在地上.他们虽然不会叫骂着表达自己的绝望,但眼里必然是饱含泪水.
没人会不惧怕死亡,也没有任何动物会不惧怕生命的终结.
所以孙腾飞有时总觉得,自己的虐杀也不是特别惨绝的事情,人类本就是最凶残的动物,超市里猪鸡羊牛被切成一条条肉块,横尸于冰冷的案板.抽干血的猪头羊头吊在钩子上吆喝着叫卖,有人会觉得这样残酷吗?很少有吧,大家都不是翻动着那些碎肉精挑细选的想挑上一块新鲜的吗?
所以真正残酷的不是虐杀,是麻木,是理所当然,是无所谓.
正因此,孙腾飞现在就是真正的残酷,眼前的是罪恶之徒,犯了要去拿命抵的恶行.那这些人对他来说就连牛羊都不如了,可能我吃吃鸡肉还会感觉对这命不该绝的小生命有一些愧疚.但此刻我不会有任何的怜悯.因为你们早就应该去见上帝了,别人由于你的行为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犯下了累累罪行却比别人活更长的时间,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对你手下留情.
被打昏的王努力痛苦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还虚晃着,灯光有些昏暗,头也嗡嗡的痛,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周围还是那些虐待的半成品,而眼前坐的则是孙腾飞.
他和孙腾飞面对面坐着,中间是手术台上那兄弟伸出来的脚.
“揉给你看.”
孙腾飞淡淡的像王努力说明自己的下一步,戴好铁钉手套的手接着就放在了那兄弟抖的乱震的右脚上.轻轻的抚着,很温柔,只是那只脚抖的更厉害了.
一切都似曾相识,这一幕在王努力的记忆中有着不可磨灭的烙印,那是录像带中战士揉搓的小脚,那是鹅毛雪夜孙腾飞温暖如春的大手.
而孙腾飞的动作,会让王努力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大雪,甚至望到皑皑的白,人就会瘫在那儿,脚蹬踹着想去躲.
那都是因为这兄弟的脚上现在已经裹满了雪,白茫茫的一片,耀耀的闪着光.
可那不是雪,这里是地下室,不会有雪的.
那是食盐.
“啊!!!!!!!!!!!”
凄绝的惨叫,撕扯着王努力的神经,嘴扭着,喉咙颤着发出嗯啊的抖声,眼睛不顾一切的要闭和,可偏偏怎么使劲也闭不上.
孙腾飞在王努力的眼皮上顶了2根折断过的牙签,歪扭扭的撑着褶皱的眼皮,挤出那无处遁逃的眼神,恐惧的跌出来,躲着自己瞧.
“你必须要看清,清清楚楚的看清.”
其实,眼前的东西并不血腥,因为这起虐杀只是一件艺术品,只是一件关于揉脚的创作.
冒着寒光的手套上布满了碎钉,手掌包裹住那雪白的脚,轻轻的一捏.梅花出现了,白雪的底层泛出了几朵嫣红的花蕾,奔放的绽放在脚面的雪地上,令人不由得依稀觉得这肉脚是不是那雪后粗实的树枝.揉一揉吧,把梅花点缀的更多一点.稍一发力,皮肤又揉开了一些,梅花不见了,太阳晒了下来,洒在这些白雪上,洒的它缓缓的溶化,溶化到滴出了雪水,滴出了颜色鲜红的雪水,一串一串的滴答滴答往下流.那是如潮水般的鲜红吧,延展在厚实的雪面,把一切都浸润的血淋林的.那血淋林的下面到底是什么?拨开这些白雪看一看吗?不用,皮肤已经揉开了,把这些白雪都揉进血肉,不就知道那血淋淋的下面到底是什么了吗?手掌扭动着,白雪一层层的溶化,那片艳红下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了.揉啊揉,终于拨云见日,看到了那鲜红下的秘密.
哇,那原来都是森森的白骨,拼成脚掌的形状,支在那,正在随风而动.
“孙腾飞……你不是人啊!!!”
王努力吓得尿裤子了,哗哗的流着,抖着流着,不受控制的流着.他亲眼看着孙腾飞把一只肉脚活活用钢钉手套把所有的活肉都裹着盐搓下来,啪啪儿的肉片散落一地,刺鼻的血腥气甚至令人眼前只有一片鲜红.
王努力的声音颤动着,哆嗦的抖出瑟瑟的声音,“孙……腾飞……你……你就是……山村的凶手……”
淡然的把一只脚揉成骨架子.除了这种变态,谁能杀死那全村三十一口人.
孙腾飞把血淋淋的手指伸到王努力的眼前,轻轻的拨开那两根牙签,摇了摇头.“不是我杀的,我再说一遍.”
孙腾飞知道没人可以理解一位虐待癖的心理.眼前的一幕是灼人般血腥,王努力自然也会往那方面去想自己.可自己确实没有杀那些人,甚至在再次遇到赵晓翠之前,自己仅仅去过那山村一次.
为什么?因为自己是虐待狂,而那山村里的人都死了,凶手却抓不到.如果自己为了那个案子,没事就往那山村跑的话,那别人看起来,凶手还能是谁?
只能是自己了,即使上帝清楚不是他孙腾飞干的,自己这种虐待狂也会被他人扣上凶手的大帽子.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是很讲究面相吗?看你不顺眼则所有的坏事都往你身上扔,黑的是白的,白的是黑的.谁会彻查到底,事不关己,谁会关心呢.
“不是我干的.”,孙腾飞把手点在王努力的胸前.“我只杀罪恶之徒,这里的所有的受虐者全部都犯过要用命来抵的恶行.”
他接着指了指那只剩骨头的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金饰品送给赵晓翠吗?这双脚长在一个混蛋的身上,这个混蛋抢了一家金店,杀了2个人,其中一人是孕妇,二尸三命.”
孙腾飞接着抓过来一把边上的金饰品,对着那手术台上的暴徒嘶吼着.
“这些东西有人命重要吗!!”
平静了一下,他又坐下来,看着王努力问.
“我揉他的脚怎么了.不应该?”
“吱呀……”的撕扯声.
“啊!!!!!”
孙腾飞像拧湿透的袜子一样攥着那些骨头在手里转.
“拧碎又如何,全身骨头全部揉出来又如何.”
他又扭头看了看那手术台上的暴徒,“这就是你的代价,这就是你无情去平白无故杀死别人的代价……”
那暴徒都没有名字,眼泪痛的早已经滑成了水线,惨叫着在那里大喊“妈……救我……”
“腾飞,他们也是有母亲的人啊!”
王努力流着眼泪向孙腾飞哭吼着,他的心也在淌着泪,他无法接受这残忍到凄厉的虐杀.
“母亲吗……母亲……”
孙腾飞眼神有一些迷离,仿佛说到了那内心的那份酸楚,他的眼神晃动了几下又朝向了王努力,抽动了一下问道.
“你知道什么叫残酷吗?虐杀?不是的,是一个孩子……没有母亲.”
孙腾飞折磨的犯人已经记不清数量,但十有八九,会在临终时思念起自己的妈妈,就像那位名叫李三的流浪汉,他今生最后的绝言,也是呼唤着那温暖自己一生的母亲.
但如果一个孩子,在年少时感受不到母爱的温暖,他离别这个世界的时候还会呼唤吗?
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最后想再珍惜的,一定是我们内心中最宝贵的那份感情.
那就是我们的妈妈,那位将我们带来这个世界,从小就细心照料我们的妈妈,当世界都将从我们身边消失的时候,我们会追忆起母亲温暖的怀抱.当母亲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时候,我们会拉着她褶皱的双手痛哭着想把那双睡眼唤醒,嚎啕着趴在她身上,多么想让她别走.
如果没有母亲,那对一个孩子而言,那才是彻骨的残酷.
我的女儿,绝对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没有母亲.
“难道……”
王努力的身体莫名的晃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他隐隐发现了孙腾飞内心的真正企图,他是虐待狂,那他的女儿呢?精神疾病不是听说可以遗传的,难道……她六岁的女儿也有这种倾向,赵晓翠……赵晓翠……赵晓翠唯一和其他姑娘的区别……就是她受了十几年的虐待啊……难道……
“难道……难道你……你这个王八蛋是想给你的女儿找一个可以虐待的妈,难道……你想把本就受尽折磨赵晓翠再一次推进那虐待的深渊.”
王努力的身体充满了对孙腾飞的恐惧,但他此刻的眼神却闪过了厌恶与愤恨.
孙腾飞没有回应,人就是愣愣的呆在那儿,除了嗯啊的呻吟,地下一层寂静无声.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理解我.”
孙腾飞也有些动容,他抬头看了看王努力,鼻子抽了抽,接着却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去做像我一样的事!”
他们的世界应该是充满童贞与纯洁,天是宝石般的湛蓝,云永远如棉花糖一样软白,我会让六岁的孩子去虐待赵晓翠?我会让六岁的孩子去拿着铁定手套血腥的去揉脚吗?
咆哮,愤怒的咆哮.
“我说过我只杀罪恶之徒,可这世界上就是没人能理解我.你们只会把我想成疯子,想成毫无人性一切都只围绕着虐待的疯子.”
孙腾飞知道,他从来没想过什么把赵晓翠拉回家里让女儿虐待,从来没想过,让一位头部烧成钢盔的女孩,受尽那么多屈辱之后,再次被自己推入凄惨的地狱.
这不是他爱上赵晓翠的理由.他从来没想过为他的女儿找一位可以被虐待的妈妈.
“王努力,今天我一定会让你说实话,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会让你不敢对我有丝毫的谎言.”
孙腾飞平静了一下走上了楼,一会儿拎了一包东西下来.
那是什么?那是王努力买的沙糖桔,他不是来事务所回礼吗.
孙腾飞指着那袋橘子.
“这袋橘子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凄厉.”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