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鬼楼里依然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又过了几分钟,清然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紧接着,整个的地面似乎都在嘶哑的怒吼和哀鸣。清然下意识地蹲下身,让整个身体挨近地面,保持平衡。双眼却圆睁着,片刻不肯离开眼前鬼楼的出口。现在发生的一切一定与方术和季风有关,他见过方术收服过很多东西,都没有出现如此恐怖的状况。这次还有季风的帮忙。于紫陌到底要的是什么东西。
感觉上,经历了尽一个世纪的震颤后,周围的一切再次安静了下来,草木都似乎放松了下来,不再随风而鸣。
鬼楼也安静了下来,变成了一栋死气沉沉的空建筑。
方术和季风终于从楼里走出来了。季风晃着肩膀,露着白牙笑着,一副大功告成,轻松自在的样子。方术则一脸肃穆,在他苍白的手上,托着一个碗口大小,黄色的圆形的东西,在夜色下,那东西散发着不安、幽冷的光。清然站起来,快步迎过去。
“怎么样?”他担心地问,打量他们的全身,确定他们都没有受伤。季风耸耸肩。
“刚才地面颤动的很厉害,像地震一样。你们没事吧?这楼里到底有什么,能折腾的这么凶。”
方术的脸色如他的手指一样惨白。他脸上还挂着他特有的谦和的笑容,只是此刻笑得有些勉强。他把手中的东西给清然看。
“这是什么?”
“黄璧。”方术轻松说道,他把手中的黄色的圆形的东西举起来,对着天空中的月亮,让清然看。
透过洁白清冷的月光,清然看到在半透明的圆形黄璧之中,隐隐有一个人形的影子。
“刚刚折腾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它么?”
“嗯。里面的人形,是这块璧玉里的精魂。”方术说,“这块璧玉质地温润、通透,是难得的佳品。”一说道玉石,原本面色苍白,神情疲惫的方术便有了精神,两眼闪烁清幽的光。“它最早被发现并被打磨成璧,大概是在八百年前。后来它曾被作为殉葬品埋入地下。当时跟它一起被埋入地下的还有一个即将分娩的孕妇,也许就是它要殉葬的人。婴儿在棺椁中降生又死亡。已经成型的未经世事的灵魂无处依托,只好寄托在这块璧上,经大地的滋养、孕育,成为璧中的精魂。”
“所以这里是这块璧殉葬的地方。”清然说。
方术摇头,“它后来被盗墓者挖出,几经辗转,流落在这里。据我所知,解放前,这里是一个万人坑。这块璧最后的主人应该就被埋在这里。”
“几十年跟几百上千个亡灵混在一起,再纯洁的魂魄也会受到污染。”季风说。
“所以它脾气大点也属正常。”方术用手指轻抚着黄璧的表面,怜惜地说。
“也就你这个玉石白痴这么觉得。”季风心有余悸,“不过你这几年在山里真的没白待,力量精进了不少。它在地下那么深的地方,你都能把它完好无缺地弄上来。”
“还不多亏你的帮忙。”
“少捧我。我只是在一边打下手而已,我也没你那份耐心。”
“我只是觉得它跟那些亡灵在一起,没什么好处。而且不久以后,这里会被强拆。人们会挖掘地面进行建设,它再待在这里也不安全。”
“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带它离开这里,才那么容易答应于紫陌的。”
“我也是来到这儿才了解、决定的。”
“现在要怎么办,你真要把它交给于紫陌吗?”季风说,“这东西戾气很重。于紫陌的书屋气场已经十分混乱了,把它放在书屋很不安全。”
“暂时吧。”方术说,“我已经为于紫陌找到的新的安置她的收藏物的房子。还差最后一点准备工作,弄完之后,我就把这块黄璧和她书屋内其他的一些东西带过去。”
“也只能这样了。这个紫陌,就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季风手插在灰突突的风衣兜里,无奈地说。
“她也不是全为自己。”方术为于紫陌开脱。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为自己,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她早晚要把自己给搭进去。”季风气鼓鼓地说,“走吧,回去复命。”
一阵清风过后,三人回到馨甫书屋。方术取出黄璧,交给于紫陌。于紫陌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放进她选好的木盒中。
“这下你满意了?”季风对于紫陌说。
于紫陌瞪了眼季风,“让你拿点东西这么多话。”
“是我多话么?”季风向方术、清然喊冤,“你知道我们为了帮你拿到这东西费了多大的力。尤其是方术,搞不好他都没力气会他的德善堂了。”
“我知道了,我会让你们对得起你们的付出的。”说完,于紫陌带着装着黄璧的盒子稳步上楼了,留给楼下三个男人窈窕清冷的背影。
三个外形、性格各异的男人站在楼下,对楼兴叹。
季风继续无奈,对清然说,“去拿点酒吧,紫陌不理我们,我们总要对得起自己。”
方术说:“不要让清然去拿酒了,直接去我房间喝吧。那里气场干净,对你力量的恢复也有好处。”
“也对,她都不理我们了,我们还在这儿给她看书屋干嘛。”季风一拍清然的胳膊,“走,上楼,我们去喝酒。”
季风的脾气还真是如风,刚刚在新民小区内对于紫陌的担心,好像全都不见了。
到了方术的房间,季风盘腿坐在方术的木板床上,对着方术开始数落于紫陌。方术靠墙,坐在绿竹旁的地板上,静静地听着,慢慢调息身体。
清然把酒递给他们。等方术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他问方术和季风,“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季风问。
“就是那块黄璧体积不小,色泽又那么莹润,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应该很容易被处理尸体的人发现,怎么还会被轻易埋在土里呢?”
“它在死者身上,死者被埋,它当然也跟着被埋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季风理所当然地说,反觉得清然的问题奇怪。
“在那个混乱的时期,无主的尸体上值钱的东西往往会被人洗劫一空,有时甚至连死者的衣服都不会被放过。”清然解释说。
“这么恐怖!”
“那他们怎么放过这块璧了?”季风学清然的样子问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