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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足球

初一时候我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什么运动器材。那时候的体育课除了广播体操外,还是广播体操,所以体育课上,让我们这群人一提到广播操就集体大瞌睡。虽然体育老师有足球,可是体育课上他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我们只能瞪着体育器材室的一堆足球,望球兴叹。那时候大家虽然没有踢球,可是已经在跃的带动下,对足球有了无比的热爱,这时候一个足球成了我们一群人中无比的向往。那时候跃虽然极爱足球,可是他全是在家里跟着哥哥踢,自己除了一只排球外,也并没有足球。

后来我们对足球的一腔热爱无处释放,大家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大家制作一个仿制的足球踢。于是我们几个男生搜集了班上所有人不用的草稿纸,然后从女生们那里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骗来了无数卷胶带,最后经过大家齐心协力制作出了一个大大的纸做的足球。于是我们初一(四)班的男生就在课件用这支史上最简朴的足球开始了自己的足球之旅。大家拿砖头和石子在教室前面那座石板路上前后摆出两个门,然后没到课间,男生们就自动分组开始了自己班上的足球对抗赛。

这样踢了一段时间后,那只纸做的足球肯定经不住我们这些男生的残酷蹂躏,于是过了没有一个星期即告报销。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家踢坏了无数个纸球以后,发现踢石子其实更加实用,不仅石子结实而且石子速度比纸球速度更快,于是初一的下半年,终生改踢石子。在仁中前面的石板路上,我们这帮男生就在那里把石子当做足球踢了半年,这一度成为当年仁中的一大奇观,从旁边走过的老师们一边要极度小心夺开我们的石子,免得被误伤,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我们众人在那里围着一颗石子到处飞奔,而且兴趣盎然,于是摇头,叹息到:“哎,这帮孩子——疯了”。

石子毕竟还是不能满足我们对足球的一腔热爱。

第二年,当我们升入初二的时候,我们班上换了教室,更上一层楼,直接上升到楼上的那间教室了,我们对足球的欲望也随着我们教室的上升而呈现直线上升趋势。于是跃和我发动班上一起踢球的兄弟一起集资买球。当时我们这些孩子都是农村的孩子,一个星期生活费也就五块钱,一只好的足球对我们来说可是相当的一件奢侈品。

于是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发扬抗日战争时期的艰苦朴素的作风,大家每晚必吃的泡面也都没有再吃,早餐时候看到鸡蛋,也都抿抿舌头,回味一下味道作罢。这样度过了一个月终于于月末,每人拿出自己积攒的银子,每人奖金十元钱,一起集资买了我们第一个足球。?

这是我们生平踢的第一个足球,于是大家都爱不释手,欣喜异常。对足球的喜爱再一次空前高涨,每天放学我们几个人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教室的门后面找出足球飞奔操场。

我们班上迅速组建了班里的第一个足球队,当时站是我们的第一门将,而跃是主力前锋,我当然就是踢我一直崇拜的球星鲁伊.科斯塔所在的位置——右边前卫。

那时候每天晚自习要上到九点钟,于是晚自习结束后,我们班上球队总是迅速集结于操场,大家借着校园昏黄的灯光,在那里辛苦练球,不知疲倦。

当时光线暗淡,大家只能看到皮球的影子,可是依然乐此不彼,欢快的追着皮球飞奔,就像追着一个盛满欢乐的魔法球。

记得最为深刻的当数大家在晚上的操场,锻炼我们班第一门将——战,当时大家让他站于一沙坑里面,我们轮番射门,他左接右挡,连连做出一些列飞身扑救。待到训练过后回到宿舍,这厮已经身披一身灰尘,遍身红肿,活像一个前往越南刚刚打过自卫保卫战而回归的老兵。

当时我们学校足球氛围高涨,在我们班组建足球队以后,各路球队也都集结完毕,于是群雄一次次向我们班,下帖挑战,然而他们每次均都铩羽而归,经过一次次战役之后,我们班迅速在仁中杀出威名,另各班队伍俯首称臣。当然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当数跃,他球技出众,速度奇快,盘带出众,射门技术精湛,每次关键时候,总是他挺身而出,攻城拔寨,催敌于瞬息之间。而我当然依旧是在球队的右路,扮演着球队的鲁伊科斯塔。

我们初二的班主任是一个教我们物理的老师,长的形似马云,他非常聪明,思维极快,继马云之二再次证明了人的聪明才智和相貌成直接反比。那年冬天,他见我们班对足球热情高涨,而对学习却热情就像当时的天气一样,愈来愈寒,于是他极尽方法,想打击我们对足球的热情。

这个机会来了。

有一天天降大雪,中午时分大雪纷纷扬扬,已经将整个操场铺满厚厚的一层,我们几个抱着足球直奔操场,在雪地里踢起足球。雪地里踢球自然比在平日里地上踢球有趣许多,大家学着电视上足球比赛里的滑铲动作,一个个飞身铲去,身体滑出很远,可是并不会摔疼。

洁白无暇的雪花在空中飞扬,遍地的白茫茫的一片,我们口里哈着凉气,在大雪中踢的不亦说乎。

这直接让我们忘记了上课的时间。

于是等我们集体回到教室的时候,下午的课已经开始,我们迟当了。班主任终于抓住大家的把柄,有机会施展淫威他岂能放过。于是他在把我们的足球没收之后,顿顿嗓子,作极度严肃状,然后郑重宣布处罚措施,让我们集体在教室外的雪地里罚站。那个下午大家就那样在雪地里站着度过。洁白的雪花飘下来,飘了我们一身,可是大家并不觉得寒冷,除了班主任来检查的时候,我们一个个作极度悔过和痛苦状,其余时间我们都在窃窃私语,一边讨论着这场大雪,一边讨论着今天的我们和我们的足球的命运。时间就那么悠悠而过,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大家慢慢地变的不再担心,就那么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乐地度过了那个雪天的雪地里的罚站时间。

最后不能不说的一点是,我们辛免于难,除了罚站,老师其余没有对我们再作处罚。可是我们的足球却没有那么幸运,老师后来把足球还给我们了,可是还过来的足球却是经过他残忍的小刀一遍遍割过后的足球,看到那球的千疮百孔,我们依然可以想象地到老师由于球太结实,而费力的用刀一下下切割时面目扭曲的表情,记忆中那是我生平踢过的最结实的一个足球。

球还过来的时候,我们一群人都没有哭,大家一起看着那个球,一起变得沉默。

后来那只球的球壳被放跃放在他的桌洞里,很长时间都没有舍得扔,这算是对这只球最好的殉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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