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年眉角眼梢都是嘲讽，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让人觉得充满了寒意。
他盯着秦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有病，我没病的话怎么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呢？”
根本不需要和她说什么，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这些股份，最终再把这些股份给秦非同。
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偏偏要跑来问她愿不愿意给自己，这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呢？
是的，真的是有病。
秦时却被他的回答给弄懵了，她完全猜不透顾行年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忽然，顾行年将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尖捻灭，一边捻一边说：“你最好能保证这些股份不会到其他人手上，否则——”
他靠过来，距离秦时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中咬出来的，“否则，我会杀了你。”
秦时心里一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顾行年已经走了。
那两个守门的保镖重新回到了门口，对她说：“秦小姐，你可以先回去了。”
秦时愣了愣，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忽然起了一个疙瘩，怎么也抚不平，以至于怎么都难受。
——
老爷子的葬礼顾行年很快就让人着手处理了，因为老爷子生前有交代，所以葬礼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出席，大多数都是老爷子生前比较要好的朋友，还有顾家的一些亲人。
八年前老爷子把秦时带回顾家，这件事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之前顾行年要和秦时结婚，这件事大家也是都知道的。
所以今天，秦时的身份显得特别的尴尬。
顾行年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面对前来吊唁的人，最多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已。
萧慕白和顾朝落也来了，两人一起走进来的，大家自然而然地就认为顾朝落是萧慕白的女朋友。
有人上前和萧慕白打招呼：“这是你女朋友吧？挺漂亮的啊！”
萧慕白闻言，脸上一阵尴尬，还来不及开口解释什么，旁边的顾朝落就说：“我不是他女朋友。”
“啊？”先前说话的那人也尴尬了起来，看了看萧慕白，一脸的不相信。
顾家老爷子的葬礼，也算是很正式严肃的场合了。
如果不是女朋友的话，那萧慕白带她来干什么。
面对他人困惑的目光，萧慕白心中一阵凄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和顾朝落的关系。
其实早在顾行年和顾朝落认识之前，他就已经和顾朝落是好朋友了。
不——
确切地说，不仅仅是好朋友，他是顾朝落的男闺蜜。
可这个世上，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纯友谊呢？
所谓男闺蜜，大多数都是男方喜欢着女方，却深刻地知道不可能在一起。
萧慕白喜欢顾朝落，已经喜欢了整整十年。
他肯定，对于自己的这份感情，顾朝落心里也肯定是有数的。
只是，她装作不知道罢了。
所以啊，男女之间感情很好却又不是情侣关系的两个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
然后，才有了世人认为的友情之上爱情未达。
顾朝落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于是就丢下萧慕白直接去找顾行年了。
萧慕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任何的犹豫和留恋，心中，更凉透。
秦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也同情起萧慕白来。
可她不知道，当她看着萧慕白的时候，顾行年其实一直在看着她。
四个人的情况是这样的——
秦时看着萧慕白，萧慕白看着顾朝落，顾朝落看着顾行年，顾行年看着秦时。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又进来两个人。
秦时因为正对着门口的位置站着，所以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两人的面容。
竟然是……秦非同和顾晨！
顾晨是顾行年叔叔的女儿，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以至于现在长大了，脾气也很是吓人。
秦时和她有过几次接触，每次都是不愉快地收场，所以到后来，基本上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的就也不和她说话。
正所谓，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但是她怎么会和秦非同在一起？两个人竟然还一起来参加老爷子的在葬礼了！
秦时呆在那里，大脑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顾行年这时也注意到了门口进来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很好，都到齐了。
其他的人虽然不太清楚这些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当中多少能猜出来一点。
所以，能走的就都先走了，不能走的也找借口先离开了现场。
顾晨牵着秦非同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秦时的面前，笑着叫她：“秦时姐姐，我男朋友和你一个姓的呢！”
此话一出，秦时心中更加诧异了。
这么说来，秦非同没有告诉顾晨自己和他的关系？
“秦时姐姐，你怎么不说？”顾晨又开口了，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挑衅。
秦时愣了愣，忽然有些琢磨不投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子。
她到底是知道自己和秦非同的关系，还是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
再看秦非同，一脸的淡定从容，应该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
转头，看到站在另一边的顾行年和顾朝落。
两人都是一身黑衣，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看上去都是那么地登对。
秦时忽然想起来那天和童笙一起去婚纱店试婚纱，后来顾行年来了，在更衣室里问她：秦时，我们配吗？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
——配。
想想，真是可笑呢。
顾晨见她一直不说话，原本挑衅的心情顿时变成了生气，脸色也拉了下来，甚至伸手推了秦时一下，“干嘛？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秦时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悦。
顾晨一看，立刻就恼了。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她咄咄逼人地问着秦时，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
之前几次也是这样，只要不如她的意，她就开始气势凌人。
秦时极不喜欢这种感觉，或者说，是因为在顾行年那里一直被压迫着，所以对其他的顾家人本身也没多少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