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棋微笑着走在霍梓卿身侧,“宁妃娘娘赏脸,嫔妾当真是受宠若惊。”
霍梓卿心中的疑惑和谨慎又加重了几分,她突然不想去了,刚想开口往回走,梁思棋就紧紧挽住她的手,让她挣脱不开。
“元婕妤今日如此热情,本宫哪里好拒绝。”霍梓卿勉强的笑了笑。
梁思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脑海中想起端宁太后所说的话,挽住霍梓卿的手又紧了几分。
寿康宫往南不远,有一处长廊,往下有五十六级台阶,台阶再往下走就可以看到古道长廊,古道长廊两边的景色极佳,如今五月花儿开的正盛,桃红柳绿的,好看得很。
梁思棋有心把霍梓卿往那儿带,边聊边往那儿走。
“长廊两边的景色好看得很,也不知娘娘是否去看过。”梁思棋笑着和霍梓卿说话。
霍梓卿试了好几次想抽出自己的手,都没能成功,无奈之下,她只得开口道:“本宫多日未出宫,还未能欣赏,不知婕妤可否松手?本宫有些不适。”
“娘娘如今有孕,嫔妾这般扶着您才好,若是摔了可怎么好。”
霍梓卿低估了梁思棋厚脸皮的程度,只道:“本宫有碧桐和赤芍扶着,婕妤自个儿也是有身孕的人,还是不要这样才好。”说完又试图把手抽出来。
梁思棋见已经快走到了台阶口,脸上带着小心,轻轻放开霍梓卿的手,笑着说:“娘娘关爱嫔妾,嫔妾当真是感恩不已。”
不想再和梁思棋再言语下去,霍梓卿不知为何,开始有些不安和焦躁,蹙着眉道:“元婕妤,你到底有何事要说。”
往前走了几步,梁思棋转身看向霍梓卿,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娘娘,今日嫔妾所说的是和皇后有关……”说到后头,梁思棋声音开始变低,霍梓卿听到皇后,往上走了几步,想要听得更清楚。
所谓意外往往就是这样发生的,霍梓卿往前走的时候不知怎得,梁思棋往后退了一小步,就这一小步,霍梓卿像是不小心碰到了梁思棋的衣袖,梁思棋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往下倒,双手挥舞,像是无意的抓住了霍梓卿的袖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滚下了台阶。
就在梁思棋往后退,尖叫的时候,霍梓卿就发觉不对劲,当时正想往后走,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梁思棋被霍梓卿推下台阶,而霍梓卿想要逃跑,却被梁思棋抓住了袖子,两个人双双坠落。
整整五十六级的台阶,霍梓卿完全来不及反应,她眼睁睁看着碧桐和赤芍惊声尖叫,从上头往下跑,她的头不住的往台阶上撞,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只能阖上眼睛,最后的意识只剩下疼痛不堪的腹部。
梁思棋在滚下台阶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她看到霍梓卿一齐滚下,嘴角含笑,看到自己身边的丫鬟彩玉往寿康宫跑去,这才放心的闭了眼睛。
宁妃,你的孩子终究是活不下来的。
碧桐看着眼前的事情发生,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在赤芍大叫一声以后,才连忙往下跑,转头冲赤芍大叫:“去找太医!快去告诉皇上!”
碧桐额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主子,主子你可不能出事啊!
梁霍两人之间的动作碧桐看得不真切,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梁思棋伸手拽了主子的袖子,而主子由始到终没有伸手。
“娘娘!娘娘!……”碧桐抱着霍梓卿,不住的唤她名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是霍梓卿侧着头,额头嗑得鲜血直流,整个人早已昏迷,对碧桐的呼唤毫无反应。
碧桐想要看看霍梓卿身上还有哪里有伤,瞟到了霍梓卿身下,骤然停住了眼神。
“血……血……”碧桐像是没有意识一般,盯着霍梓卿身下的血迹不停的重复,蓦然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碧桐眼前模糊,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一摊血迹,娘娘的孩子,娘娘,如今都处于危险之中。
梁思棋昏迷在霍梓卿的另一侧,她的侍女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哭嚎了几声,看到霍梓卿身下的血迹,好像露出了一丝冷笑。
碧桐不知哭了多久,赤芍才带着人匆匆而来,章峥一头汗,他听说宁妃出事从台阶滚落,心中就咯噔一下,暗道只怕不好,定是出事了,直到看到霍梓卿身下的血迹,他才开始真正害怕,霍梓卿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快!把宁妃娘娘抬到寿康宫!快!”因为这儿离寿康宫近,没有办法,章峥只得把霍梓卿送到寿康宫。
章峥看到同样躺在地上的梁思棋,正想上前,只见张华赶来冲他一笑,然后指挥着人把梁思棋抬走。
宫里的太医各有主子,各事其主,章峥也懒得多管闲事,想到霍梓卿赶紧一步变成三步跟在后头。
殷隽尘听到霍梓卿出事,整个人陷入了暴怒的状态,在御书房时直盯着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脸色阴沉的让那小太监忍不住哭了出来,艾喜来看到殷隽尘此时的情绪,忙上前扇了小太监一巴掌,然后让人把他拖出去,心惊胆战的走到殷隽尘身边,“皇上……”
话还没说完,殷隽尘开口,声音冷得让人听了心都不会跳动一般,“摆架,寿康宫。”
艾喜来转身就往外走,他从来没觉得殷隽尘如此可怕,走到门口脚下一软,差点就摔了个狗趴地。
“章太医,宁妃如何了?”端宁太后一脸焦急的看着章峥,深怕他说出不好的消息,紧紧握着身边苏荷的手,眼底一闪而过的异光却让人胆寒。
章峥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一盆盆的血水从偏殿的寝殿不断端出来,干净的热水进去,全变成了一盆盆的血水,看得人触目心惊。
“启禀太后,宁妃娘娘……宁妃娘娘……宁妃娘娘的胎……怕是保不住了。”章峥说完低着头,不敢直视端宁太后的眼睛。
正因为他低下了头,恰好错过了端宁太后眼中的笑意。
“荒谬!章峥!朕说过!宁妃的胎出事!你也给朕一同陪葬!”端宁太后的声音没有听到,殷隽尘冰冷的嗓音响起在章峥的耳边,章峥身子一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老臣无能!宁妃娘娘从高处坠下,腹部受到强烈撞击,再加上娘娘的胎本就不稳,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殷隽尘听到章峥的话,眼神一变,正想开口,碧桐眼角带泪的从里头走出来,“娘娘醒了,皇上,娘娘让奴婢告诉您,卿儿对不起殷郎。”
只是这几个字,殷隽尘居然红了眼眶,他心中对霍梓卿疼惜,更是生气,高声道:“告诉宁妃!朕不想听到这些话!朕只要她平安无恙!章峥!朕要你确保宁妃无事!”
章峥重重磕头,起身快步走进去。
霍梓卿是被阵阵腹部的疼痛给痛醒,朦胧间睁开眼只看到碧桐双眼通红,满脸泪痕的站在床边,赤芍走来走去不知在忙碌什么,耳边满是杂音,碧桐看到霍梓卿醒来,喜不自胜,外头恰好传来殷隽尘的声音,霍梓卿眼睛一晃,微启双唇,道:“碧桐……告诉皇上……卿儿对不起他……对不起殷郎。”
碧桐眼里的泪水不住的打转,她咬着唇点头,走出去,无多时,章峥和她一同入内,此时霍梓卿已经疼得大汗淋漓,头发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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