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着霍梓卿一字一字说出事情的真相,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实在受不了霍梓卿语中的狠意,骤然跪在地上,发出的闷响让人心惊。
“娘娘!奴婢不得不做啊!娘娘!奴婢若是不做,奴婢一家的性命都不保啊!娘娘!娘娘开恩啊!”柳氏终究是一介妇人,霍梓卿如此手段对付,已然承受不了,跪在地上不停地哭诉,声声凄切,闻者流泪,见者心酸。
很可惜,她遇到的是霍梓卿,还是如今冷心的霍梓卿。
霍梓卿看着柳氏的模样,可惜的摇了摇头,“你以为你家人的性命还能保住?本宫告诉你,本宫派人去看过,你家中如今只剩下你一人而已,愚蠢!”
仿佛霍梓卿嘴里说出的是什么恶毒的咒语,柳氏不停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低头望着柳氏失魂落魄的样子,霍梓卿眼中泛着杀意,声音冷得好似从寒冰中传来,“若你老实说出是谁指使你做的,本宫自会放你一马。”
继而转头看了一眼菊香,菊香身子一颤,颤抖着开口对柳氏道:“柳妈妈,你就招了吧,娘娘什么都知道了。”
却不想柳氏抬头狠狠得瞪了菊香一眼,咬紧下唇,还是没有开口。
她知道,若是自己开口便什么活路也没有了。
“很好!还是个硬骨头!无言!让她尝尝方才送给菊香的礼物!再多加几分!本宫倒要瞧瞧她骨头有多硬!”霍梓卿冷哼一声,甩袖对无言道。
无言的银针深入骨肉,头上还带着淬过的毒药,刺入身体中,不出一炷香就开始疼痛难忍,如同蚂蚁噬咬一般,又痒又酥又麻又疼,越挠越难受,整个人在地上打滚也止不住的难受。
菊香听到银针,眼睛里就有着深深的畏惧,她实在是怕了那东西,所以没出多久什么都招了,她不忍心看着柳氏也如此,跪在一旁苦口婆心得道:“柳妈妈,你就招了吧!是姚贵嫔做的!娘娘都知道!”
无言手法精巧,银针入体毫无疼痛,柳氏低着头还是一言不发。
霍梓卿低头看着她,还是毫无表情,不出一炷香她一样会招。
果不其然,柳氏开始浑身发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挠着身上,尖利的指甲将身上的皮肤划破,弄得血淋淋,柳氏就想像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鬼。
“还不招?”霍梓卿俯视柳氏,如同地上的蝼蚁一般,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柳氏抱着自己,身上变得一片狼藉,她不敢再触碰,但噬骨的疼痛她毫无办法,扭过头,霍梓卿没有再看她,对方才出去又回来的小海子道:“如何?”
“回娘娘,柳家已经人去楼空,去的人回报说,柳家的尸骨在不远处发现,一共七具尸体。”小海子看了一眼柳氏,必恭必敬回话。
霍梓卿冷笑着睨视柳氏,柳氏骤然抬头,尖声叫道:“不!不可能!不可能!”
没有回话,霍梓卿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鎏金雕花镂空护甲,对于柳氏的惨状好像毫不在意一般。
柳氏不是第一次入宫,宫里这些肮脏的手段也算知晓一二,小海子这般禀告,她就想通了,定是她们过河拆桥。
如同恶鬼般抬头,柳氏恶狠狠得盯着霍梓卿,要把她身上的肉咬下来一般。
“娘娘,交给奴婢棉絮的的确是姚贵嫔身边的人。”柳氏的嗓子沙哑,如同砂纸在地上摩擦一般刺耳,短短的时间内,她所受的痛苦又何止一般。
柳氏总算是说出实话,霍梓卿心头一松,她并不全信菊香所言,毕竟送信之人和送棉絮之人可以不同,而送棉絮之人才是后头的主谋。
看了一眼菊香,霍梓卿毫不怜悯道:“菊香突患天花,小海子,送她出去。”
菊香对于霍梓卿这般冷血的做法失声尖叫,不住的摇头,不停大喊道:“娘娘!娘娘!您说会饶奴婢一命的!娘娘!”
挣扎着不让小海子困住她,双脚在地上胡乱的蹬。
受不了她的声音,无言一掌将她劈晕,霍梓卿淡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李氏,同样毫不留情的道:“李妈妈和菊香同患天花!一同送出去!”
一直呆在那儿没有出声的李氏恍如如梦初醒一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直到无言把她打晕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再看一眼柳氏,霍梓卿只对无言道:“别让她死了。”
害人终害己,当初柳氏下手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霍梓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柳氏从霍梓卿走后就一直缩在墙角,她的下巴被无言卸下来,防止她咬舌自尽,双手双脚也绑起来,无言心思细密,由此可见。
现在的柳氏身上血肉模糊,双眼无神,呆滞的在那儿,说是过街老鼠也不为过,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咧嘴笑了起来,因着下巴不能合上,口水一直不停的往下流,犹如疯癫一般。
“暄儿如何?”从暗房出来,霍梓卿特地换了身衣裳才敢去瞧暄儿,按着许霖所言,暄儿的高烧还要几日才会退了。
夜里轮值的是章峥,他和许霖一样,四皇子病未好全可是不能踏出宫门一步的。
“四皇子方才一直哭闹,好不容易才哄着睡着。”章峥侧身让开,站在一旁望着四皇子,眼底带着些心疼,任谁瞧见那么小的孩子遭这样的罪,心头都会不忍。
小心的轻触暄儿的脸颊,还是那般烫,霍梓卿忍不住眼圈一红,睡着的暄儿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触摸,竟然往她的手上蹭了一下,霍梓卿终于落泪。
眼泪滴在锦被上,打出一朵朵深色的花朵,暄儿,母妃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
至于姚心蕊之事,霍梓卿让人给殷隽尘递了密信,她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暄儿是如何得病,在她心里,她更相信柳氏说出的是梁思棋,而并非姚心蕊。
长春宫内,梁思棋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听着小邓子禀告承乾宫所闻,徐徐伸手用银筷子叉了块西瓜送入嘴里,细嚼慢咽的咽下后,才睁开双眸,唇角带着一抹媚笑:“四皇子这病,姚贵嫔下手可真快。”
小邓子看着自家主子笑得开心,脸上不自觉的也带着几分诡笑,一旁的梨儿看到这场面,打了好几个冷颤。
一开始梨儿被分到绥寿殿时,还是很开心的,她以为梁思棋和人前一般,无脑好骗,自己耍点手段定能从她那儿捞到很多油水,想到这儿,她偷偷看了梁思棋一眼,心中一颤,她从没想过人后的梁思棋竟会是这般摸样。
城府极深,心思狠毒,手段阴险,原来梁思棋竟是这样的人。
能在宫中生存的女人,绝不是普通人,这话从前就明白,如今看来,才是瞧得真真切切,四皇子这般年幼都能狠下心下手,梁氏,梁家,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哐啷”一声,银筷子被梁思棋扔到盘内。
“梨儿,收拾了,本主要就寝了。”
听着梁思棋轻柔的嗓音,梨儿忙不迭的跑过去,她可得罪不起梁思棋。
很满意梨儿识相的本事,梁思棋扶着小邓子起身,回眸看了一眼窗外,显出眼中的戾气,霍梓卿,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