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初夜余思
北风啊那个吹，花茶头啊各种疼，突然想起老舍的那篇《北平的春天》风冷要人命~~~今儿真有些感冒了，鼻子囊了，出气困难，接下来的段子本来花茶计划着一环扣一环，活春.宫，大火起，几桩婚，可花茶才写了一千字就感觉头昏，写得颇不出彩~~~~~
写书要对亲们负责，因此要对得起你们，急不得，精益求精才能让亲们不失望，等我脑子清醒再发，暂时发一段以前写的番外吧~~~
话说番外也是极好看滴~~~要顶花茶哦，中间横插一脚的番外一过，各种精彩~~~（好不害臊额~~~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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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不知是怎么睡去的，此刻想睁开眼，可那般裸裎相对后，朝华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她若是醒来，能先开口和他说什么？
身边的人缓缓起身，随意披了衣衫，束了锦带，竟然揭门而去，
人一去，她心也跟着一阵痛，眼睛张开，抹了抹眼角，发现泪水竟簌簌滑落。
突然她眼睛一闭，再睁开竟然望着头顶红纱，似嘲似讽道:“呵呵，哭什么…你不该高兴么？盼了十几年，与其说是自作自受，倒不如说是心甘情愿，你当真是糊涂…”
十几年女儿旖旎情丝，竟全然被他紧紧栓缠。
朝华，也不过如此——
细作、骗人、骗心。
昨夜还没逃过美色诱惑…
记得那年，她和风四娘偷偷出了姜府，去学那些闺阁女儿上香求签，曾听梅花庵堂的大师对她讲，天下最苦不过八意：“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
昨夜里，他那般占了她，可似乎他也说：“要想毁了一个人，就先毁了他的心。”
他是何意？
娘亲又在哪里？
娘亲，你真不在了么？
姜婠不再是姜婠，还能算上你的女儿么？那女儿该怎么办？
她是茶芯，更是姜婠。
她不由得，往锦褥里头缩了缩脖子。
泪意止住，她笑了笑，一时间风华流转，只是无人窥见，纱帐不再模糊，画面转到十二年前。
她叫姜婠，那年她才六岁。
***
长风是姜婠的大丫鬟，就比姜婠大三岁，长风人不大，九岁的女童，个子倒是比慢吞吞的姜婠高了两头。
嘴巴也比迟钝的姜婠要利落好几番。
姜婠生下来便是个怪胎，乌青的疤痕把姜婠的娃娃圆脸给遮了个大半，若不是那双眸子异常黑亮，真辨不出这是张人脸。
这还没啥，四岁走不稳路，等走稳了路，发现那脑子却貌似于常人有异，有些过于迟缓…
长风常在背后骂那群拿姜婠的脸面说笑的嬷嬷，人坏话说多了会咬断舌，坏事做多了会撞鬼。
由此，姜婠第一次启动小脑儿，得出一个道理：不做坏事便会遇仙。
六岁之前她不信，可这条定理最终在姜婠六岁那年得到了证实。
这茬儿事么，当然是要从姜婠六岁时说起。
彼时，铁娘子华欣然打退北齐进犯大军，东华国主兼华欣然的皇叔——华隹龙颜大悦，在宫中大摆庆功宴。
至于姜婠这六岁女娃娃为何会被邀入宫呢？
这个，管长风喜滋滋地在姜婠耳边说了一番。
据长风说姜婠她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因为她爹不仅叫姜秀，还姓侍，叫侍郎大人。
她不仅有个了不起的爹爹，还有个更了不起的祖父，祖父是姜国公府的国公老爷，爹爹是个姜国公府的世家之后，不过她祖母是个妾。
所以她爹庶出，排行也较为靠末，空占了个世家子弟的名头，连窝儿都没筑在国公府里头。
能混出个侍郎官，她爹凭得也算是真本事。
据长风说她那狠心的娘亲是个比她爹更了不起的人物！
为啥？
因为这庆功宴的就是为她娘摆的！
她娘，叫华欣然，人称铁娘子。
不过以前她对娘亲一词没有确切的概念。
据说这华将军虽是个女的，可决不是寻常女流，说文能兴国，武能安邦都不为过，东华百姓叫她“女英雄”。
据说这女的，不咋管事儿，貌似打算接手华擎管一支八万来人的军队，名儿叫金华骑。
再倒退到十八年前，她外公华擎做主，女英雄就嫁给了俊侍郎，不到八个月，女英雄好动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一怪胎。
怪胎，是个极其丑的，巴掌大的女婴，半脸粉嫩，却大半脸乌斑。
关键是，后来发现那怪胎一无是处。
没容色，脑子不灵光，慢半拍。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那双眼睛，大大圆圆，特别有神儿。
然后，女将军竟然不打算要那女婴，坚持要和侍郎大人闹和离（其中细节不详）。
最终，在九五之尊的力挺下，女将军抛夫弃女，回边疆镇守。
这一守就是六年。小女婴也长到了六岁。
言归正传，也就是姜婠六岁那年，她爹爹破格提溜着她一起去宫中参加她.娘.的庆功宴。
入了气势磅礴的皇宫，姜婠嘴巴就再也闭不上。
待瞧见白玉桥上那迎面走来的小小美少年，姜婠的唇形愣是大了好几个号！
她就说不做坏事儿会撞仙。这不是仙人是哪个！
她当时心无旁骛地盯着那美少年，压根没瞅见小公子后面还跟一群人。。。
那一刻只记得长风说过，喜欢的人就是好看的人，好看的人就是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就要争取嫁给他做媳妇儿（她彼时且不辨男女）。
她小嘴儿一张、再张，一抹口水，上前一步，竟然揽住桥上的队伍，壮足了胆儿对那美少年道：
“小公子，你生的真好看，我稀罕你，我嫁给你做媳妇儿吧？”
大概怕他不答应，她这嗓门尤其高亢了点儿。
嗓音嚅嚅诺诺中，又夹着急切和清亮，引了不少路过的大人们瞩目。
那小公子驻足、扭头、瞧了瞧天空道：“太阳似乎没挪窝儿啊，这是打哪儿升起的？”
他索性负手，绕着姜婠打量起来。
他盯着姜婠脸上的乌斑，指着她，对身后的人温润一笑：“见过癞蛤蟆么？本公子在本子里头瞧过，只记得那皮丑得紧，没成想，刚来东华就瞧见了，似乎连这口都是臭的！”
众人笑。
小美公子也跟着笑，露出一口好牙。
姜婠一愣，感觉眼前一片绚烂，也跟着傻笑。
然后她认真对着他：“小公子你笑得真好看，小公子你仙号是哪个？”
小美少年即刻止了声儿，一甩衣袖，嫩手一挥，冷哼道：
“就你？你嫁，本公子就娶么！来人呐，哪儿来的贱婢，拉出去，给本公子我杖毙!”
那天，姜婠没见成她娘，还差点被丢到乱葬岗。
最终大半夜了，才被她爹给寻回。
她记得她身子虽小却是被四个大人抬回侍郎府的，也就是打那日起，她爹恢复往常——依然不让她出侍郎府大门。
大概是瞧在他爹的份上（实际上有待考究），她养身子的那二十几日里头，有不少人送药材来。
让姜婠稀罕的是，竟然还有礼物。
虽然不多，可长风挑来拣去，挑出个彩布娃娃。布娃娃像个女孩儿，姜婠看那布娃娃的衣服倒是眼熟，就像十几日前她入宫时，婆子给她穿的那一身。
（忘了介绍了，月婆子是长风喊得，管的不多，府里头的厨房。月婆子她相公管的似乎更少，只管府里的银两。）
长风瞧见娃娃衣襟上头绣着几行字儿，她略识几个大字，抱紧了娃娃，认真一字一字念到：“刺手拔京（鲸）牙，举瓢勺（酌）天浆，乌檐（蟾）羡彩凤，岂愿他人伤——赠予小丑蛤儿——公子朝华敬上”
待长风读完第八遍，盯着最后一句许久，她尖叫道：“朝华？这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骂我们家小姐丑！我要给侍郎大人说，扒了他的皮，不对，让老爷给将军说，挑了他的筋，拿刀砍了他的脑壳子！”
可姜婠转了转眼珠子，疑惑道：“四娘，丑蛤儿是啥子？”
“是赖蛤蟆！就是前儿池塘边我给你提溜的那个！”
姜婠只截取了仨字儿，记得今儿似乎听过，突然她一拍脑袋，嘻嘻傻笑，是今日桥头那公子说的。她一把夺过布娃娃，傻笑道：“他叫朝华啊，跟给我可真像，可见他还记得我！”
长风正诧异地盯着她胳膊，一句“恢复的挺快”没赞出口，便听姜婠从傻笑变为呐喊：“胳膊，我的胳膊，疼啊。。。”
姜婠休养了半个月，听长风说华将军要再回边疆。
不知怎地，他爹一着急，窜来将她从病床上拽起，解了她禁足令，提溜着她去了华将军府上。
这是打有记忆以来，头一次见她亲娘，姜婠很好奇。
起初姜婠见到华将军的背影，就觉得侧着的弧度——真美。待瞧见那女子转身，姜婠愣了许久才松开她爹的手，捂住嘴巴。
待姜婠擦完了口水：“仙子，你生的真好看，你仙号是哪个？可不可以娶我做媳妇儿。”
女子一愣，瞧她许久，失望地摇头。
姜婠盯着那微微晃动的长发，眼前的女子肌肤如玉，一身蓝色长褂，她娘亲还真好看。姜婠以前觉得她爹最好看，可现在，她呵呵笑了，只傻呆呆道：“真好看呀，仙子你比姜婠爹爹好看多了。。。”
姜秀脸一黑。那女子却颇为痛心地闭上眼睛。
良久，女子豁然睁开美目，一转头，淡然无波地望着姜秀道：“我一会儿还要去荆州，你只有一炷香时间！”
说完她拿起火折放到香炉里的香芯儿上。
然后再抬头，那仙子竟已经换了容貌，容颜平凡至极，只有那双眼睛焕彩。
仙子只淡扫一眼姜婠，却转头盯着姜秀讽笑道：“呵呵，造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