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的技能列表里没有金缚术,但是它却会用,这是一处伏笔,后面会揭晓,绝不是大雪笔误或者写了BUG什么的。以下正文。)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夜深露重,三千年焦心岁月,恍如一梦。
瑞熙仰望星空,那上面是否有属于他的那一颗星辰呢?
所有能动或将动之凡心,都是贪婪的吧?他瑞熙,是什么时候动了那曾叫他嗤之以鼻的凡心的呢?
是在第一次听说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吗?还是在误打误撞的初次见面的时候呢?或者说,是在因为她而与千魔山的当家人反目的时候?
瑞熙伸手轻抚怀中之人的面庞,记忆深处的悸动,终究是化作一声叹息。
长长的白发,随着身边寒凉如水的夜风飞舞着,逐渐遮盖了视线。
那些乱糟糟的岁月,既然莽原不想叫她知道,那暂时就不要让她知道吧。如今能重来一回,难不成他瑞熙真就没有那魅力去俘获一颗芳心?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多情,更像在鄙视自己的贪心。
初闻芳名时是不屑,邂逅佳人时是惊艳,再往后,便是多次巧合的相遇与交手,打交道打得多了,便开始贪心的想要说上几句话,最好能单独见个面,谈谈这浩然乾坤,诉诉那烟火人间。
妖怪也会向往凡人?这不是笑话,这是妖怪们心中最贪婪的理想。
大神金仙瞧不上,只稀罕那人间的一亩方塘,一户农家,小桥流水,男耕女织。没有神魔的恩怨,没有仙妖的界限,多好。
方一动心,便已揪心,蛇山君主只能眼看着佳人与他人青梅煮酒,闲话渔樵。
怀中人垂眉敛目,似乎睡得异常安详,想必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中去了吧?记忆里没有他,到底是完美还是残缺呢?
瑞熙深深的将头埋下,埋进伊人的脖颈间,收敛起心神,不再回想那无谓的过往,半眯半醒的小憩着。
天际一弯残月,月笼轻纱,似隐还现。
白蟒专注的飞翔在虚空中,黑猫闪电般疾驰在山野里,一白一黑,一上一下,是那难得的动态之美。
红日从天边跃上视野的时候,瑞熙睁开了清澈的翠眸,怀中人沉睡了一整夜,依然乐不思蜀,也罢,就这样越俎代庖的带她进入蛇山吧,一旦进入了蛇山的势力范围,她想再更改势力站队,也绝无可能了。
这算不算他与她之间的良好新开端呢?瑞熙想着,凄苦一笑,当即催动白蟒徐徐降下高度,向越来越接近的蛇山掠去。
夏献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巨蟒身上,身下的巨蟒蜷做一团,极尽能事的为她环曲到最舒适的弧度。
耳边响起的是瀑布飞溅的声音,还有那飞莺舞燕的婉转啼啁。
白发白袍的瑞熙,正独坐寒潭边,手握一只光秃秃的竹竿,像模像样的垂钓着。
夏献刚刚从识海中的人与事中脱离,再见瑞熙,依然搞不懂与这个男人之间的起承转合,她只得强压下内心的不和谐之感,安静的起身,好叫白蟒也休息休息。
瑞熙听到动静的时候,竹竿末端正好游来一群肥鱼,他闪电般出手,连戳水面三下,再看那竹竿上,已经被串上了三条硕大的草鱼。
先前遭人暗算的蛇兵们,在他的施救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将鱼儿交给手下,也不与夏献搭话,反倒是从广袖中取出那血红色的炉鼎,放在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喂,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我诓来了,有意思吗?”夏献毫不狷介,边说边走向了蛇兵升起的火堆边,着手帮忙烤大鱼去了。
瑞熙手下不停,倒是象征性的往她那里看了一眼:“刨根究底如果是你的爱好,我不介意给你答疑解惑,不过你不觉得自己寻找答案会更有趣吗?”
初衷已很赤诚,前尘已是狼狈,何必自揭伤疤,难不成还能叫美人心疼?别人怎么做他不管,至少他会彻底的唾弃自己。
已经多次表达了好感与爱意,已经开口说出了那种没羞没臊的话,就这样吧,到底为止吧,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吧,人都叫他掳来蛇山了,逃不掉了,有的是时间叫她自己去揭开谜底。
太过恶形恶状了,终究会失了风度。他宁可做一个专门破坏心上人好事的恶人,也不要让自己彻底的低作一粒尘埃。
瑞熙说完,再没有看夏献一眼,自顾自的摆弄起那炉鼎去了。
当前最要紧的是:把竹叶青复活了!瑞熙交代白蟒几句,白蟒会意,吐出浓浓的雾气,将方圆五十丈之内笼罩在了结界之中。
瑞熙动手布下伏羲八卦,每一卦的卦眼都放着一只奇特的珠子,半天后,阵法启动,阵中的炉鼎跟着一点点旋转起来。
夏献看了眼累得满头大汗的瑞熙,将手里举着的鱼放下,先填她自己的肚子去了。
夜巡闯进结界中的时间与阵法启动的时间几乎同步,瑞熙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只见夜巡不出所料的围着八卦阵转了起来。
夏献好奇,探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吓得魂都要散了,她眼中的夜巡居然是白骨森森的骨架模样!
再看红炉,里面袅袅的飘出青色的烟雾,一点点拉长,一点点凝聚,朝着夜巡的方向不断扭曲挣扎着。
蛇与猫的关系,就像皇家的妃子与妃子的关系:你看我不顺眼的紧,我瞅你也别扭的慌。战斗力难分伯仲,偏又在差不多的环境下讨生活。
二者唯一的区别是:蛇与猫的胜负往往取决于单兵的实力,而妃子与妃子的胜负,就得取决于相当复杂的“天时地利人和”了。
当夜巡出现的那一刻,小青的魂魄立即闻到了敌人的味道,遂一个劲的向炉外冲去。
夏献啃完一整条草鱼之后,一条小拇指粗的竹叶青忽然朝她飞了过来,竹叶青前面半步左右,一个黑色的身影对准了她的肩膀,不偏不倚的蹿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