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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龙凤迦魔

往年,挑选祭祀女之后的第二日便要举行祭祀仪式,因为祭祀仪式的当日便是旱魃的力量恢复到顶峰之时,他有可能会冲出山谷,所以这一日必须要用祭祀女的鲜血来喂食旱魃。而在祭祀女的身上画满封印的符咒,可让旱魃功力消失至少二十年,这二十年便可以保护龙落山所有族民的安全。

大巫师嘎纳看我的眼神有些担心:“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你——”大巫师嘎纳担忧地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害怕吗?”我苦笑着摇头:“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无妨,我只是……”我看着窗外那蓝色的月光,“我只是不甘心,我死了不要紧,但是我的那些朋友都是无辜的。”大巫师嘎纳:“你如果想要为他们报仇,就要好好地活着,亲手抓住那个幕后主使者。然后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我只怕到时候你会舍不得这里。”眼前浮现出了咖伽温暖的笑容,是啊,他已经成了我最大的牵挂,最深的思念。大巫师嘎纳心有所思:“龙藏上的预言说你会见到七彩之光,要知道当年罗刹魔女就是身披七彩之光出现在了龙凤迦魔面前才得以令其臣服的。”

我问道:“那么七彩之光在哪里?”

大巫师嘎纳看着月亮回答:“罗刹魔女最初是生活在泰乙族,我想在那里应该能够找到,你回去之后可以向魔族的朋友们打听。真希望你是上天派来铲除旱魃的使者,也许你就是神灵派来的使者。”

大巫师嘎纳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开始喃喃自语:“现在躲在黑暗里的敌人已经放松了警惕,这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

“你的意思是?”

“当年罗刹魔女让龙凤迦魔臣服,如果你是女神派来的使者,那么你也应该有让龙凤迦魔臣服的方法。”大巫师嘎纳开始打量我,当他靠近我的脸庞时,他笑了。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跟来就知道了!”大巫师嘎纳牵着我的手快速地冲出了门外。只见他念动咒语,一只巨大的仙鹤从天而降,大巫师嘎纳跳上了仙鹤,招手示意让我也跳上来。

正当我惊慌犹豫之时,一股掌风将我卷起放在了仙鹤背上,站在大巫师嘎纳的身后我很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只好紧紧地抱着大巫师嘎纳的双臂。原来他是要带我去见传说中罗刹魔女的守护着——龙凤迦魔!龙凤迦魔经常在龙落山的山顶处栖息,那只神秘的灵兽曾经是那个神奇女子的守护者,它的耀眼光芒和叫声可以击退千年僵尸之王旱魃!足可见它的神奇和魅力!龙落山山顶有三极:山极高!风速极快!山顶极冷!夜晚的风很大,我们朝着东方飞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才见到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天边的云朵就像一群美丽的仙子,在湛蓝的空中环绕着太阳缓缓起舞。黎明的光线从云缝中射出,那一道道的阳光随着云层的游动缓缓而动,那些流动的光线照耀着这片神奇的土地,景色异常诱人。我忍不住发出感叹:“这里的景色好美!”

仙鹤挥舞着宽广的双翅,如同闪电一般快速地掠过了层层的云朵,时不时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声,朝着龙落山的方向飞去。远处,海与天连成一线,仿佛一切都没有尽头,像是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的梦幻之海。

这一刻,天地开始变得宽广,让人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虚无。随着视野迅速地展开,我看到了前方有一处连绵起伏的山群。这就是轮回。穿过了层层的云雾,我们飞到了轮回的山顶,我们脚下的村庄已经变得异常的渺小,在太阳的照耀下蓝色的湖泊闪烁着点点的蓝色光芒。可以降伏龙凤迦魔的方法,就是七彩之光;只要得到七彩之光就可以成为龙凤迦魔的主人。相传这是罗刹魔女留给后人的财富,谁得到它就可以统治整个月光城。仙鹤张开了翅膀,驮着我和大巫师嘎纳又振翅一冲,飞向了那蔚蓝色的空中。我听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轮回山就在我的脚下,我们朝着龙落山的方向飞去。当我们来到龙落山山顶之时,龙落山半山腰处烟雾缭绕,站在山顶往山下望去,隔着缥缈的云层和烟雾,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愿真神保佑这片土地,愿真神保佑我们……”大巫师嘎纳开始向神灵祈福。就在大巫师嘎纳祈祷的时候,我看到正前方一道流动的金色光芒在云雾中快速地游动着,凡是它游过的地方,云雾犹如大海中的涟漪一般迅速荡漾开来,那涟漪快速地向龙落山的山顶袭来,犹如一条白色的火龙快速地朝我飞来……当那白色的云雾散去之后,眼前一道金光闪耀——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双头的金色飞兽。飞兽有两个脑袋,一边是白色的凤凰,而另一边则是长着独角的金龙,它们的身体则是长着翅膀的麒麟之身,夺目的金色的鳞片布满全身,一对金色的翅膀在阳光下飞舞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兽,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的神奇和霸气,令人难忘。凤凰有着一双比身体还要发亮的黑色眼睛,仿佛能够把人的灵魂吸食出来。只见它们灵动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立刻散发出一道奇异的白色光芒,凤凰的头便“呼”的一声抬了起来。独角龙此时也突然张开了眼睛,我看到了它们散发着耀眼银色光芒的白色眼球,仿佛从沉睡中突然苏醒一样,张开长着獠牙的大嘴喷出了丝丝白色的火云,发出“呼”的一声嘹亮的龙啸,胡须在空中缓缓地飘荡。“不要害怕!试着用召唤术召唤它们。”大巫师说完便把我往前推了一把,我吓得“哼唧”了一声又退回到原处。大巫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满含着冷漠。他缓缓地走向前,小心翼翼地向龙凤迦魔靠近,缓缓地伸出双手,小声地告诉我:“看着,你应该这样召唤它们——”

大巫师念着复杂的召唤咒。从他的小心翼翼不难看出,他对召唤龙凤迦魔也没有十分的把握。看到他走近,凤凰乖巧地眨巴着非常有灵性的黑色眼睛,金龙则是好奇地环顾着四周,不时吐出白色的云,发出几声低沉而铿锵有力的龙啸。大巫师慢慢地向前走近,把双手抬高至头顶,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朝着龙凤迦魔袭来,大巫师的血管里有一股力量如同湍急的河流一样急速地流淌着。大巫师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慢慢飘浮在了半空中。

在一旁观看的我紧张得不敢大口呼吸,着实为大巫师捏了一把汗。龙凤迦魔兴奋地拍打着翅膀,在上空盘旋飞舞着,如一道金色的光芒在空中来回地游动。大巫师再次念动了咒语,龙凤迦魔缓缓地降落到了大巫师的面前,就在相距不到一尺的位置,金龙突然轻轻地吐出了一丝火线,直烧大巫师施法的右手。大巫师的召唤以失败告终。

“你的手……没事吧?”我关心地问,大巫师被伤了面子,却极力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龙凤迦魔这样野性的神兽只有你们魔族才能够成功地召唤,我刚才只不过是给你做了一个示范,现在该你来召唤它们了。”

“现在?现在就要召唤它们吗?”我有点儿紧张,不知所措地看着在冰洞中飞舞的神兽。

这时候龙凤迦魔飞落在了地面,我开始慢慢地靠近它们。龙凤迦魔也感觉到了我的接近,它们警惕地回头瞪着眼睛看我,我有些尴尬地冲它们笑了笑,但是这一笑并没有博得它们的好感。“要不,下次吧!”我有点紧张,挠着脑袋一脸恳求地看着大巫师。他的脸色很难看,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很严厉地告诉我:“不行!我要你马上用召唤咒召唤它们!”“好吧!”我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却在转头的一刹那看到了迎面扑来的火云,瞬间就嗅到了头发被烤焦的味道,金龙一脸挑衅地在我面前晃动着脑袋,时不时地冲上空吐出团团的火云,似乎在向我示威!

“我的头发!”我一把抓住被烧焦的头发,气呼呼地走了过去,这个浑蛋居然敢烧我的头发!不管了,死就死吧!我瞪着它们,伸出了右手中的食指,对着天空画着符号,大声念动着卡桑教过我的召唤咒:“七星尊印,本尊现行!龙凤迦魔守护者归位!”念完咒语,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这只神兽的反应。我很担心会失败,因为一旦失败了,它们就会把我当成敌人攻击,说不定会把我烤成烤鸭也不一定!我紧张地注意着龙凤迦魔的一举一动。它们听到了我的召唤,先是愣住了,看看我,然后又顽皮地转头看了看大巫师。当龙凤迦魔看到我面前幻化的召唤符文时,立刻张开了翅膀,如同一道闪电向空中飞去,它们身上同时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我尖叫着用手臂挡住了那刺眼的光芒。

几秒钟之后,那光芒渐渐散去,我也放开了挡住自己双眼的手臂,发现龙凤迦魔此刻已经不见了。“它们呢?怎么会不见了?”我好奇地四处张望。大巫师叹了一口气:“龙凤迦魔已经走了。”这一天,神猴山被一片阴云笼罩,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从洞外传来。神猴山半山腰处的祈福洞,我和咖伽新婚时曾来过这里,那次是为祖先祈福,而今天再次来,则是参加挑选祭祀女的仪式。祈福洞虽然不大,但是容纳八十位十八岁少女和主持仪式的十多位法老、祭师还是绰绰有余的。祈福洞内篝火随着刮进洞中的冷风而随风摆动,我看到其他少女无助的眼神,她们的心此刻也许正如这摇摆不定的篝火一样,起伏不定。

她们本来是不用来这里的,因为我知道,被选中的少女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大巫师嘎纳早就告诉了我龙藏上的预言,锦夜月将会在这一天被选中成为祭祀女。早早知道了结果的我反而不是那么害怕,淡定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这是咖伽送给我的信物,我轻轻地抚摩着它,仿佛爱人就在身边陪着我。一想到咖伽我就会心疼,二十年前他的母亲成为祭祀女离开了他的身边,二十年后身为他妻子的我也将难逃这场厄运,老天爷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也许会欣然地接受这一事实,毕竟在那个世界里,我早已是个半个身子入土即将要死去的人了,在临死之前我还能够回到前世,来到这个神奇而又神秘的世界里,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即便是再死一次,也值得了。自从遇见他,我就明白,我的生命不仅仅属于我一个人,还属于他。

我曾想过要寻找到真正的锦夜月,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也许我的命运就是如此,注定要成为锦夜月的替罪羊,替她去完成祭祀。一开始我还会觉得心不甘,很后悔回到这里,但是仔细一想,如果不来这里,我怎么会遇见他?能够遇见他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如果我们的结局必定是分离,那我也会欣然接受。一阵咳嗽声从身后传来,我转头去看,看到大巫师板着脸怒目瞪着我,我知道他在怪我走神了。也难怪,和其他的少女比起来,我的淡定和木然的确有些格格不入,仿佛这场仪式我只是个置身于事外的看客。

此刻我和其他女孩儿一样穿着白色的连衣长裙,在祈福洞中老实地坐在坐垫上。我们围成一个大圆圈,将法老们围在中心,我努力地装出专心的样子,去听法老们的发言,这些枯燥的发言直到五个时辰之后才停止。法老们结束了发言之后,祭师黑木瞳上场了。今天祭师黑木瞳穿的是我所见过最隆重的一次,满身蛇形的刺青让他健壮的身材看起来霸气十足,高高竖起的发簪让他严肃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黑色的披风迎风飞舞,法老们纷纷退下。进来了十多个面无表情的女巫,看到她们满身的刺青,让我想起了我的伙伴——乌鸦。女巫们勒令我们脱下白裙,其中一个高个的少女反抗,下场便是身上瞬间被火焰包围,在痛苦和号叫中渐渐死去,直到肉体化为灰烬。其他的少女见状,纷纷脱下白裙,赤裸裸地站在洞中。女巫们端来了一个巨大的木箱子,木箱子四周都有拳头大的洞。祭师黑木瞳开始念咒,木箱子开始摇晃起来,不一会儿便有一条黑色毒蛇从里面探出脑袋,身体渐渐探出来,其他的洞口中不断有蛇爬出。

为首的那条黑色毒蛇眉心之间有一粒紫色的水晶,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鬼魅的光。它爬出了箱子之后,其他的蛇便跟在它的身后。为首的黑色毒蛇从少女们的脚边傲慢地爬过,还有十尺、八尺、六尺,当它距离我还有两尺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挑衅地吐出了蛇信子。我闭上了眼睛,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脚底缓慢地蔓延到了全身。当我睁开眼睛时,数十条毒蛇此时已经如绳索一样将我缠绕,为首的那条黑毒蛇更是缠绕在了我的脖子上,它的脑袋在我的耳边来回地摇摆,仿佛一个充满了心机的孩子,用它那双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我的表情。祭师黑木瞳宣布,今年的祭祀女已经被灵蛇君们选中,祭祀仪式即将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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