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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镀金时代的来临(1)

丑闻迭出的格兰特政府

就像1864年的总统选举是对共和党战争政策的一次公民投票一样,1868年的总统竞选是对南部重建的另一次公民投票。

共和党激进派对约翰逊总统的弹劾虽未成功,却借机扩大了影响,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政治优势。甚至在参议院对总统进行的庄严审讯尚未结束之际,共和党人就召开了全国代表大会,来提名约翰逊的继任者。尽管有不少人自恃有资格夺取约翰逊头上戴的那顶并不稳当的“王冠”,但却只有一个人被认为可以获得这一荣耀。他,就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将军。共和党虽然分成激进派和温和派两个不同的派别,但他们都能接受格兰特为总统候选人。这主要是因为,格兰特是内战时期联邦军队的统帅,多次成功地指挥了对南部同盟的重大战役,为赢得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鉴于格兰特所立下的赫赫战功,国会授予他五星上将的军衔。这是对他几十年戎马生涯的最高褒奖。从政治倾向上来说,在约翰逊总统和国会共和党激进派的斗争中,他一开始似乎是站在约翰逊一边,但后来就转向共和党激进派,曾拒绝了约翰逊让他担当陆军部长的任命。在第一轮投票中,格兰特就获得了一致赞成的提名;印第安纳州的斯凯勒·科尔法克斯被推举为他的竞选伙伴。共和党的政纲保证该党要在南部继续进行激进的重建,主张自由民应享有平等的选举权;反对用绿背纸币清偿联邦的债务。对关税问题,共和党怕引起争执,在政纲中没有涉及。

民主党的提名显然要比共和党复杂得多。因为该党1860年时分裂的创伤尚未恢复。民主党人现在仍旧因为背着脱离联邦的恶名而深感苦恼,并因名誉扫地的约翰逊总统的领导而感到窘迫。民主党在1868年7月召开的代表大会上,一开始有4个候选人,即彭德尔顿、亨德里克、温菲尔德·汉考克以及现任总统约翰逊。投票活动共组织了22次。此前,上述4名候选人中没有一个达到必需的2/3多数。在第22轮投票的关键时刻,有几个州的选民突然将其选票投给大会主席、前纽约州州长霍雷肖·西摩,并影响了其他州选民的投票。结果,西摩出人意料地成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来自密苏里的弗兰克·布莱尔为副总统候选人。民主党的竞选政纲宣称国会制定的重建法令是“违反宪法的”,要求“取消自由民管理局,废除旨在保障黑人至上的所有政治机构”,主张南部各州享有在宪法上所规定的权利。

随后展开的竞选运动斗争十分激烈。对于共和党人来说,获胜就有希望继续掌权,在此期间通过向南部推广黑人选举权,可以使党得到一个全国性的基础。对于民主党人来说,胜利将导致结束联邦对黑人的支持,以及南部各州重返联邦。

格兰特没有参与竞选运动,也没有作什么许诺,他把总统候选人提名信中的一句话“让我们拥有和平”作为共和党竞选运动的口号。4年的内战和就重建进行的近4年的政治斗争使选民们感到厌倦。共和党充分利用了选民盼望和平的心理,强调格兰特入主白宫将会使冲突平息,而民主党获胜就会建立“靠暗杀和********的政府,取代法治的政府。”

这不是共和党人在危言耸听,确实在南部几个州存在着血腥的暴力恐怖行为。其中最臭名昭著的就是所谓“三K党”了。三K党最早出现在1866年夏,由原南部同盟6名退伍军官在田纳西州的普拉斯基所建立。不久即扩展到亚拉巴马、南北卡罗来纳及其他南部各州。

这个秘密团体的成员都是狂热的白人种族主义者。到1868年,三K党发展成头戴兜帽、全力维护白人至上的恐怖组织。它处罚那些离开雇主、抱怨工资低或对白人“蛮横”的自由民,鞭打自由民学校的教师。

三K党党徒恐吓并暗杀共和党领袖和选民,三K党及类似组织,如“白山茶花骑士团”,实际上成为民主党的武装辅助部队。

1868年大选期间,路易斯安那、田纳西、佐治亚和阿肯色的三K党及类似组织异常活跃。阿肯色州发生了200多起政治谋杀,其中有一名共和党国会议员在10月22日遭伏击而身亡。佐治亚州的死亡人数少些,但发生了多起恫吓和打人的事件。这些伎俩使数千名共和党人不敢去投票站投票。该州22个县的黑人选民登记为9,300人,但最后投票的只有87人。

路易斯安那的情况更为糟糕。据一个国会委员会后来的报告说,1868年4~11月,有上千人被杀,其中大多数是黑人。在圣兰德教区发生的一次暴动,就造成200人死亡。

通过这些办法,民主党设法在路易斯安那和佐治亚取得了胜利,并在南部其他地方使共和党的多数票大为减少。但是,这样一来,它在北部就失去支持者。它使共和党找到了口实来谴责叛乱分子企图用恐怖主义得到在战争中没有得到的东西。共和党人挥动着带有血污的衬衫,提醒选民切莫忘记不久前民主党人挑起的内战。这一策略产生了很好的效果。结果,尽管民主党的西摩所得的普选票与格兰特接近,但选举人票却相差甚远。格兰特获普选票约301万张,占53%;西摩获270万张,占47%。在选举人票方面,两人的得票为214对80张。因此,格兰特当选为美国第18任总统。在这次大选中,黑人所投的****票约为45万张,这对格兰特的胜利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格兰特就职之前,国会曾召开了专门起草《第十五条宪法修正案》的会议,并很快予以通过。该修正案规定:“合众国或其任何一州对于合众国公民之投票权,不得因种族、肤色或曾为奴隶而取消或剥夺之。”由于共和党控制了立法机构,一年之内,3/4的州先后通过了这条修正案。到1870年3月30日,《第十五条宪法修正案》获得佐治亚州议会批准后,正式成为美国宪法的一部分。

格兰特就任总统的时候年方46岁,是自华盛顿以来美国最年轻的总统,可以说是年富力强,精力充沛。这位众望所归的总统看来正是当时动荡不安的国家所需要的领袖人物。他在就职演说中宣称:我深知总统责任的重大,但我毫不畏惧地接受这个任务。我并不是有意要当总统的。我执行我的任务毫无顾虑。我希望并且决心尽一切力量满足人民的要求。在一切问题上我都要提出我的政策。但我决不违反人民的意愿而强制执行。在法律面前———不管是反对它的人还是拥护它的人———都是平等的。我深知,任何坏的或可憎的法律如果强制执行也必然要受到反对而终于废止。

的确,格兰特上台后所面临的问题是纷繁而又复杂的,他既要继续进行对南部的重建,又要解决货币、财政和行政机构改革方面的问题,他肩负民众的殷切期望,不能不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但是,对于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他并没有明确的认识。格兰特在战场上可以运筹帷幄,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但是在管理国家方面却显得头脑简单,缺乏经验。历史学家普遍认为,格兰特虽然能够领袖群伦,却无知人之明。“他的政治辨别力如同一个苏族印第安人那样粗糙”。

格兰特一开始就在内阁组成的问题上表现失当。《美国传记词典》中“格兰特”的条目有这样一段描述:“他随自己的意愿来挑选他的内阁官员,而且非常粗心大意,以致那一帮人必须重新组织才能行使职责。

他把******给了他的一个私人朋友伊莱休·沃什伯恩,以满足其高傲自大之心;他允许一位副官约翰·罗林斯自行占据陆军部,作为对其本人的酬赏;他挑选了一个曾与之欢乐共餐的大商人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来执掌财政部,结果只不过是发现他所任命的人在法律上没有资格。其他的职位也都随意分配,毫不考虑存在着一个自认为有权作出裁定的党,也不考虑一般人对于任命是否得当的看法。”人们抱怨格兰特总统搞裙带关系和任人唯亲是有大量根据的。他任命了他妻子的一些亲戚为官。把白宫中的几个职位留给他在军队时的同僚,如他的私人秘书奥维尔将军和任陆军部长的贝尔纳普将军,这两个人后来被控受贿,使格兰特蒙受了“腐败总统”的耻辱。

当时,在报刊上出现了一个新词汇“格兰特主义”。它实际上反映了人们对总统袒护亲族和上层人物、营私舞弊的不满。一位参议员发牢骚说:“共和党正在堕落,这一点是很明确的,如果一个党不能控制自己的话,那它必然堕落,再没有比共和党更腐败的政党了。”

在格兰特第一届总统任期内,他最遭人诟病的就是“古尔德垄断黄金市场丑闻”。金融家、投机商人杰伊·古尔德和詹姆斯·菲斯克计划垄断黄金市场。为了确保政府不会通过抛售联邦黄金储备来挫败他们的阴谋,古尔德等人收买总统的妹夫贝尔·科尔宾对白宫施加影响。他们还作了安排,故意让人们看到他们在菲斯克的游艇上宴请总统,从而给人们造成一种印象,格兰特和他们是一伙的。接着,古尔德和菲斯克大量购买黄金,使金价在4天之内从140美元上升到163.5美元。格兰特最终意识到他受了欺骗,命令财政部长鲍特韦尔立即抛售400万美元联邦黄金。金价于是暴跌,危机也就此结束。但已是在1869年9月24日这个“黑色星期五”之后。这一天,有许多投资者和一些企业破产。整个事件在华盛顿和纽约造成很坏的社会影响,尽管格兰特本人未参与这桩阴谋,但他不明智地和古尔德之流接近以及其内弟科尔宾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损害了政府的形象。

到了格兰特总统第二个任期内,他的政府更加腐败,贪污成风。先是一件与修筑联合太平洋铁路有关的大规模贪污案被揭发出来,使全国大为震惊。这些指控表明,共和党各委员会中居高位的那些人很有问题。联合太平洋铁路的创办人为了鲸吞筑路的利润,组织了一个叫“美国动产信用公司”的建筑公司,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董事们把获利丰厚的合同给予了这家公司。这一交易,使联合太平洋铁路濒于破产,而美国动产信用公司仅仅一年就付出红利348%。那些董事们担心国会过问此事,便用该公司的大批股票贿赂国会议员和一些政府官员包括副总统科尔法克斯。

“动产信用公司丑闻案”曝光后,被政府解释成“是一种受人唆使的,使政府丧失信誉的政治性企图”。这桩丑闻对格兰特的连任总统看来没有起多大作用,在1872年大选中,尽管反对党一再批评他任总统后出现的腐败问题,但格兰特仍然击败了对手霍勒斯·格里利,从而再度当选。

虽然格兰特未取得分文不义之财,但是身为总统,他对这些丑闻是难辞其咎的。在第二届任期内,格兰特仍没有吸取教训,越来越失去公众的信任。格兰特的内阁部长们似乎更不称职,正如人们所说的:“腐败丑闻就像白宫花园里的杂草,拔掉一根,另一根马上冒出头来,取而代之。”

“强夺俸金案”更是一出荒唐的闹剧。1873年2月,本杰明·巴特勒促使国会通过了一项法案,把总统的薪俸增加一倍,国会议员的薪俸增加50%。这原本说得过去,但引起纳税人公愤的是,国会议员增薪竟规定从两年以前算起,这样,每一个议员都为自己从国库中取得5千美元追加俸金投了赞成票。这项法案如果说并非公然违反宪法,那也至少是规避宪法,但是总统却毫不犹豫地予以签署了。结果,一场全国性的反对“盗窃行为”的风暴迅速掀起,并最终迫使国会撤销了这项法案。

还有,海军部曾向承包商出售合同,而罗伯逊部长则在任职期间中饱私囊,捞到10万美元;财政部把未收的捐税包给一个名叫桑伯恩的人去征收,这个人立即四处勒索,弄到了近43万美元,其中一半落入他的腰包。格兰特任命的驻外官员也很不争气。驻英公使罗伯特·申克让别人假借他的名义和地位,搞了个“埃玛银矿诈骗案”;驻西班牙公使詹姆斯·韦布向巴西政府骗取5万美元逃往欧洲,连累美国政府赔款道歉。

在1874年民主党赢得了国会选举的胜利之后,在众议院占有优势的民主党人组成专门委员会,对财政部和陆军部进行调查,又揭露出许多重大丑闻。其中,最具破坏性的当属“威士忌酒团伙诈骗案”了。

在圣路易斯,多年以来有一个“威士忌酒团伙”,有计划地欺骗政府,偷漏酿制威士忌酒税达数百万美元。这个团伙有300多人,他们一直与财政部官员和总统私人秘书奥维尔相勾结从事经营活动。格兰特最初表示“不要让一个有罪的人逃脱”,但后来当他得知奥维尔也卷入此案时,又一次一次地为他的秘书说情。格兰特为法院写了一份书面证明,这对奥维尔最后被法院无罪释放起了很大的作用。

贪污腐化并非仅限于联邦政府,在各州政府、市政府以及各个行业中也属司空见惯。例如,路易斯安那州州长亨利·沃摩思的年薪为8千美元,而在其任职的9年期间竟捞取50万美元;佛罗里达的税务官员竟私分税款50万美元。在丹尼尔·德鲁和范德比尔特为争夺对伊利铁路的控制权而展开的激烈斗争中,纽约州议会公然将它拍卖给了出价最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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