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场注定会输的斗争（二）

老太太每天早出晚归，但凡心不顺了或者是儿子开资了就在大姑子家开哭，边哭边拍着炕说儿子不孝，说自己有病了也不管她，要不就要住院，每月的工资280，刚开资她就得要出去200去买药，要不就说她在哪借了多少钱，你们得把钱给我去还了，一个月只剩下不到一百元的钱真想不出来咋过这日子，这老太太还成天变着法的作，后来我发现大姑姐一家三口都来这吃饭，我就问老公，以前也是在这里蹭吃蹭喝吗，老公还挺不愿意听这个词，我说那他们给伙食费吗，不给的话，吃的是谁啊，你一个月费力干活才挣那么点钱，够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吗，这么过日子早晚让他们给吃穷了，不行，这个家不能让老太太当了，我就跟他妈说了，我要管钱，虽然少也不能让她这么管这个家了，成全了你家姑娘攒钱买房子，我们是一分钱也不剩了。我来管家的事在这个家里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姑子来家里好顿作，也给我好顿骂，后来就领老太太去她家了。这回可好，到我管家了，每个月连80都不让我剩下了，我也猜到了开资的日子老太太就会来病，她不管你们上哪整钱去，反正就是得治病去，在他家那十个月呆的比我以前家里最落魄时还惨，买包卫生巾的钱都得回娘家要，十个月当中我休克了两回，大夫说我是营养不良，血压低，我妈说这孩子小时就营养不良，大了也都补回来了，咋就说休克就休克呢，我心里想着，你没看我在他家吃的那是什么呢，结婚时买的十斤豆油，家里结婚和老人去世两件事，预备了多少桌亲人的饭，一直到我们被扫地出门，那十斤豆油还得有六七斤呢。不算过年五斤猪肉，总共就买了一次肉吃，别说鸡蛋，青菜了，成天就是吃水焯过的萝卜片沾酱，再不就是白水炖酸菜，一点肉没有不算连滴油都不放，我也真服他们家人，成天就吃这个只是看着一个个干巴巴的没见一个人休克，我也奇怪，这么省钱，咋还这么穷呢，把那钱都省哪去了，后来知道了，都捐给医院了呗，他妈是认可成天喝苦药水也舍不得花一分钱吃点有营养的。其实十个月当中她们是想尽了办法对付我们，就这样对我们，我们也没有提出走，其实对老太太和她姑娘做出的这种种行径我们俩也是忍的好辛苦了，他们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我相信是和老公那个舅家的大姐脱不了干系的，原本这些计谋她和我老姑就都有参与，只是出面时当和事佬儿，让我们以为她是比较公正的。那时候我们也是傻的可以，有苦说不出的时候还跟她诉说呢，后来才想到那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我就不必细说用什么计策赶我们了，总之他们嬴了，我爸也回来试图说服老太太别这么干，这毕竟是你亲儿子，让两个孩子上哪住去啊，我爸看到她头上扎个毛巾，嘴里由始至终叨着个温度计，这些装病的样子我已经是看够够的了。我爸是头次见识，想象着刚才还在这没撤走的饭桌上大块朵颐呢，就寒心的摇摇头，看着满桌子鸡鸭鱼肉，跟我说，姑娘啊，这家你咋呆的呢，吃点好吃的都能把你们俩扣到盔外，要不跟爸回家吧，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婚离了也不可惜。我却傻傻的跟爸摇摇头，我不能走，这是我自己选的，就算难走我也要把它走到头，我不能再象妈和姐一样半途而废。爸也很无奈的走了，本来爸是打算说合来的，既然你们说家没钱需要卖房子来给老太太治病，爸就打算出钱把房子留下来，让她们拿着钱该治病治病，按常理说亲家要是这么说是成全你们家来帮你们来了，应该感谢吧，可是她们的打算并不是这样啊，只是想把我们撵出去为最首要目的，要是听了我爸的话，那这房子岂不成我们娘家的了，那他们能干么，所以还没等我爸脚迈出房门呢他二姐就说我爸来了没说一句人话，我这一听立马火了，你要是说治病卖房子我没理由发脾气，可是你要是说我爸了，那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啊，我张嘴就说她，你说人话了吗，打从你进我家门说了你做为人该说的话了吗，你有啥权力在我家指手划脚的，愿意呆就老实呆着，不愿意呆着跟你大姐都从这个门滚出去，嫁出去的人老上娘家兴风作浪，嫌家里不乱套啊，非闹得人仰马翻，家破人亡才好吗，他二姐立马还击我，你说我嫁出去了，你陪送我啥了，我还是这家人呢，我说我凭啥陪送你啊，我又不是你妈，你是自己送上门去的，还用陪送吗，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姑娘没出嫁，用不用咱们上医院查查去呢，自己咋回事就消停呆会得了，还没等我说完呢，他大姐也伸嘴了，我其实在这等她张嘴呢，早就看她不是好东西，这些事里她指定是幕后策划人，她二姐就是个傻逼来这替人放炮，装枪的就是他大姐。他大姐说我不会过日子，不节俭，结婚时候给我买首饰的钱全花了，又说自己结婚的礼金买了电视机，哪象我全败活了，还问老公，你媳妇买东西你都不跟着去，她说多少钱你就信是多少，密下了咱家多少钱你都心没数。天，没见过世面的老娘们我都不知道说你啥好了，我能确定的是你还真是念了个高中，说的话咋比没文化的人还可笑呢，我就歪着脑袋说，我愿意花啊，你家不是给我的钱吗，我为什么不花，给你们省着买药啊，（这时候我也觉得反正这个家也是呆不了了，要么离婚，要么离家，这也就不用给谁留情面了，索性把我这十个月所受的气全吐出来，也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不是任你们玩弄的傻逼。）你不买不证明你节俭，只能说明你贱啊，不花钱你也能跟着人家结婚，我不行，我是黄花大姑娘，我贵，我得要钱，也得花，我不能给根冰棍就上床的主儿。要论骂人，我不输给谁，再说这十个月我心里憋闷的怨怒实在是需要爆发一下的，就行你们背后嘀嘀咕咕算计我们两口子，我们都被扫地出门了还不能发泄一下吗，这时候老公听不下去了，把我拉着就往外走，还很愤怒，看到他那一脸难看，我后悔了，后悔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一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话都没有，你是不是傻，那是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家啊，为什么大家把矛头对准我的时候你却不能帮我说一句话，我说几句快快嘴实际上的利益什么都得不到，你还跟我发狠，我做的这一切为的是什么，那个时刻我都快要发疯了。也发誓一定不会让你们全都如愿的。我挣扎开他的手，想要回家，老公却跟上来了，直到追到宾馆，我们就在那聊起来眼下的事情，我现在仍然记得清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孤寂的影子，已经是半夜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我已经打了退堂鼓，也许爸说的对，那个家庭不适合我，也不象接纳我的样子，只一个老公人品好又能怎样，婚姻就意味着是两个家族的联姻，那一家人心思如此阴险狡诈，继续走下去对我没有好果子吃的，没准连命都得让他们算计进去。我劝他还是离开我吧，一边是养了自己二十六年的妈，一边是才认识一年多的媳妇，你家并不是诚心要撵你走只是不想要我在那个家而已，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赶我们走的确切目的，只以为是看不上我呢。他哭了，低着头，我以为他会同意只是舍不得我，随后他却说，我决定了跟你离开这个家，虽然她养了我二十多年，可是以后的日子我是要和你过的，她们都不要我了，你不能也不要我吧。我听着这话也难过起来，我头一次发现亲妈也是能绝情到如此地步，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家可真是对自己孩子痛下杀手啊。那一天开始我记住了他的那句话，他要跟我过一辈子，我把它当成了我们这一世的承诺。最后我们达成了一致决定搬离这个没有人味的家，再也不会踏足半步。我们不光做到了这一点，一直到现在那条曾经是家的胡同我们再没走过一回，路过那巷子口的时候都感觉是个伤。我们又开始了找房子的时光，很难找，因为我们手里没钱，老公被同事讹去的两千元钱还是我从二姨家妹子借的，当初结婚时的礼金我们一分也没带走，都在他妈手里掐着，搬家那天，也是他妈伤儿子最深的一天，东西都搬上车，他妈把事先答应帮我们还债的两千元钱，在老公的同事，看热闹的邻居面前展出个扇子面递给了他儿子，老公被羞臊的无地自容，我倒是觉得这就是他妈的为人，自己做了丢人事还要别人觉得脸红，老公没这么想，多少年后他都不敢提那个场景，也不知道他妈那一个举动到底有多伤他，我只当成理所应当了，因为我从没觉得她是慈善那类人。我们也是很有骨气，你不是不给我们房子住吗，我们不住好了，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可是就这样她们仍不放过我们，四处宣扬我们不养她了，自己搬走的，这在亲戚当中传一下我也就忍了，还到老公单位造谣，弄得单位领导开会就当大家面说不孝之人不可交怎样，这让老公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后来我发现怀孕了，可是一整个孕期我都在不安的情绪度过的，那之前的十个月一直处于低血压并憋气的状态，再加上怀孕初期和她们一家口角纷争，我就担心生出来的孩子畸型，因为每一想起她们家人的嘴脸我就控制不住的颤抖，切菜的时候都恨不得手上的菜是她们一家人，气的休克不止一次，每到这时就咬牙切齿的发狠，我肚里的孩子如果有一丁点不正常我就带着他去找那一家同归于尽。后来还发生了一件暴露他们目的的事情，实际上这对我们已经构不成伤害了，那只能算作是给了我们一刀后又在伤口上撒些盐罢了。老公从单位回来就鼻子出血，几次之后我就问他咋了，他实在憋不住劲了就全盘托出，原来是几天前，他大姐去单位找他让他签字，一看纸上的内容他似乎明白了把我们赶出来的原因，大意是妈病危，需要一笔钱来治病，但是家里没钱，就要把房子卖掉，因为房照上有老公的名字，所以来要老公口供，就是放弃这个房子的拥有权，允许卖房救母，并且放弃父亲那部分的遗产继承。等于是逼着老公签下了这样的声名，也就是说你已经被我们彻底抛除在外，这个家跟你再无丝毫关系了。我就问是啥时候的事，他说是几天前，我说你妈病危到什么程度呢，老公说大姐说住重症病房了，哦，我说那没让你去见最后一面吗？老公还很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呵呵一笑，是气笑的，我告诉他，就在他说的那天，我见到他妈了，在他大姐家门口的大道上帮着装煤呢，我正好那天从娘家取炉筒子打车路过她家看见的，只是不想提她们所以没跟你说。他不信，我说你不信去你大姐家问问是不是那天买的煤，你再看看你妈是不是在你姐家，那重症病房是不是跟你大姐家格局一样的。他陷入了沉思，我对她们做出这样的事已经丝毫不见怪了，这就是她们的风格，为了一已之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白了就是为了那套房子呗，你们倒是别卖啊，留着它住到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