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变（二）

晕车就是那么一回事，心情平静时还晕的七荤八素呢，别说失去亲人后的这心情了，我和妈都吐的晕头转向的，下了车也有点站不住了，到了家里却看到杯盘狼藉的景象，这个心啊，男人要是离开女人就是个跑腿子的日子，家里别提有多乱了，客厅都没有个下脚的地方，我妈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一下就躺到床上了，我也挨着妈身边躺下了，可心疼我妈那样了。就这样沉默的过了几天，我的猫也让我爸弄丢了，能是丢么，肯定是给饿跑的，他自己都是对付着吃口饭的能有空管我的猫么，那几天我妈和爸因为姥的事吵了好几次，都很凶，以前妈不这样，肯定是憋的难受了，才冲我爸发这么大的火的，我爸表现还算好，没咋还嘴，毕竟他知道自己理亏。如果说再没有别的事也就这样了，我妈不是没完没了不讲理的人，顶多对着我磨叨几天，可是，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转折词，可是没过一个月老姑家就来电话说我哥结婚让我们去参加，（姑姑，大伯，姨们都在一个地方住，只有我们因为爸的工作变动才迁到外地的。）妈还带着孝没缓过劲儿来肯定不能去了，我得陪我妈，那就只能我爸去了，正好那时候爸手里也没有活，去之前我就感觉他这一去肯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那边因为我姥去世大姑爷没到场正挑着理呢，再说我爸是啥火爆脾气我太知道了，我跟妈说了，妈也说要提醒爸别压不住火再跟姨夫们吵吵起来，其实知道会是那样结局我跟着去就好了，不是说自已就能压制住我爸，但是我会帮着我爸争些理由，更会在姑家防止那几个老娘们儿串掇我爸的火，唉，该着家就在那个时段散伙吧。爸去了没有几天就回来了，到了家就急头白脸的拽着我妈往外走，说是去离婚，参加个婚礼回来咋就变了脸呢，我和妈哪里想得到几天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把我爸气的，进了屋里开始讲这几天的遭遇，我爸坐车到了地方先去了姑家，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没了爸妈了但是自家妹子还算是个娘家吧，而且这回去也是为了参加妹子家孩子的婚礼嘛，我爸算个粗人，没有太高的学历，也不太拘小节，所以根本也没把这样的先后顺序当成个事儿。但是他不知道人家这边已经在心底里把他埋怨得里外不是人了，他们自然认为我爸去的话就应该先到丈母娘这来赔罪，因为去世时他没到场。后来我爸没事儿人似的来了这几家，没得个好脸儿不说还给我爸数落出诸多的不是，这要是个有涵养的人吧也就忍下了，我爸是谁啊，他忍过谁啊，当年斗地主时，爷爷挨斗呢我爸这边都没消停过，然后就可想而知了，一言不合就差拳脚相加了，后来我爸回老姑家这个郁闷，大家又是添油又是加醋，反正是没有一个嫌事儿小的，一大帮亲戚当中几个小辈儿的甚至要来姨家这边帮着平事儿，这事儿闹的就越来越大，我爸憋着一肚子火吃了个席就打算回家了，席间还和姑夫家几个挑刺儿的亲戚吵了起来。其实这事儿要不是赶的这样紧凑也不会激化，过个一年半载的矛盾也就淡化了，谁想到它们就非要往一块儿挤呢。要不说呢，如果按算命的人讲就是流年不利合该有事儿。爸爸一向肝火旺盛，换个人也许不会这个结果，这和为人处事有很大关系的，他还凡事高调，所以处处招嫉，姥和姥爷活着时候相比较那几个姑爷就特别的善待他，能发生那天的事也是我预料当中的，只是没想到那几个姨做的那么过分，后来还有呢，我爸说要把我姐直接领回家来，她们竟然不让，还说了一些更过分的话，都不是亲生不亲生这样可以接受的话了，我爸这才气炸了，好啊，孩子我养了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算了，还白白得了你们这么昧良心的污蔑，原谅我也说不出口这样的话，也许正因为我遗传了爸的血性，所以我理解他当时的愤怒，这事要是不打死个人是不足以平掉气愤的了。憋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后，以为爸讲完这些过一阵子气消了就完事了，没想到爸动了真格的，看来是碰触到了他的底线。非要拉着妈去离婚，我知道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给妈那几个妹子看的，表示自己的委曲和愤怒，没想到我妈在和几个妹子联系了之后竟然同意离婚了，我一开始看爸那么作我妈挺生气，也跟我妈说，这样的人你也别跟他过了，外面受气了发自己老婆身上，啥人呢，那时妈可没有那么坚决，她肯定想到的是这岁数了离婚多丢人，再一个自己没有生活来源，你爸除了这事从来没有打过我一次，对我好着呢，哪能说离就离呢，就是在火头上说说过一阵就没事了。可是在她和姨打过几个电话之后口气完全变了，妈也是个没主意的人，谁话都听，我当时劝妈离的时候，只是气不公，也没想真让他们离，看到她这样我就问她为什么，她说你三姨说了，离吧，大姐，你离了婚我养着你，当时这话说的相当硬气，我现在想想这句话都想笑，为了让别人离婚连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说得出来，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因为这句话我妈义无反顾的离开了我们住了十八年爸和妈兢兢业业从无到有建起来的家，走的那天爸舍不得了，要说他决不是想真离婚的，这一离婚，他什么都没有了，怎奈何那时的妈妈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谁劝都不好使了。就这样我的家散了，我跟着妈走了，房子留给爸，带走了我们的衣物家具，从搬家车子的倒车镜中看到一个中年的小老头儿自己站在家门前看着我们的身影，那时候看着不觉得怎样，但是现在想着那一幕就是想哭，原本没犯什么错的他却承担了所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