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想,故事的男二号如果是他,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特别是在男一号已经寿终正寝的时候。
“那我们准备怎么开始呢?”她挑眉问。
“从你跟他开始的那样开始好了。”他笑。
“那好,就从咖啡开始。”她招了招手。
服务员早就蓄势待发了。
“二位想要点什么。”
“咖啡。”费费说,“两杯最好的咖啡。”
服务员耸耸肩。
“抱歉先生,咖啡没有了。”
“什么?”费费惊异地望向他。“难道这里不是咖啡馆?”
服务员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咖啡馆,但就是没有咖啡。”
“怎么回事?”
“有一位先生把店里所有的咖啡都包了,不光这样,整条街的咖啡都被他一人买了。”
“什么情况?”费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巡视全场 。
“情况就是,你俩得换个开始了。”懒洋洋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既而,一张脸在昏暗里渐渐探出来,浓浓的眉泛着涟漪,薄薄的唇挂着笑意。长腿霸道地伸向走道,挺拔的身形呼之欲出,
费亦彬左手插着口袋,右手端着杯黑咖,半个跨步就窜到了二人桌前,将咖啡砰下放在桌上,毫不客气地在顾若一边坐下,对着费费说:“这位帅哥,我想免费提醒你一句。这个女人非常花心。”
“喂,干吗?”顾若恶狠狠地瞪着他。
“几天不见,你见面的第一句话,竟是‘喂干吗’ , ”费亦彬的脸上现出狡诘。“呵呵,你当作不认识我的模样,我也能理解,没事,这已经是我意料中的事了。从几天前你不辞而别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无所谓你的态度了。”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费亦彬同情似的看向费费。
“你难道不知道么?在你之前,她一共见了二十个叫费费的网友,大费费,小费费,胖费费,瘦费费,不瞒你说,我也叫费费。当然我跟你一样,是用这个网名吸引她想要约她见面,几天前我还以为自己独一无二,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费费脸色唰白。
“她每次都让费费们请喝咖啡,说什么用咖啡来开始恋情的这种老套路,这些女人,自以为情深意长,再拿些哄骗男人的手法来,无非是想吃些免费午餐而已......,噢,对了,”他说着,转向顾若。“我觉得你昨天见的那个老费费不错,身价上亿,还有香港两幢豪宅,估计没几年可活了,是个不错的短线投资 。”
“咳咳咳......”顾若对着地面一阵猛咳。
费亦彬神色平静,继续发挥:“痛到最后反而是心如止水,我,和其他被你伤害过的男人们痛定思痛,再也不会上这种无聊的当了,如果你真的有钱,好歹也将上次我借你的五万块还给我,行不?”
费费猛地拍下桌子,大叫:“喂,这是什么回事!”
顾若不慌不乱,嘴角聚起笑意,缓缓从座位上起来,淡淡道:“到最后一场戏没?”
费亦彬耸耸肩,正想继续发挥,不料一股黑乎乎的液体迎面泼来,顿时成了一只落汤鸡。
“一杯咖啡,完美收幕!”顾若笑嘻嘻地拍拍手,抛给他一个挑衅的微笑,大步朝门外跑去。
“哎,别跑。”费亦彬抹着满头黑湿,追得气喘吁吁,方才的淡定萧洒无影无踪。“你属豹子么?跑那么快?”
直直追了三条街,才总算赶上了顾若金汤的步伐。
顾若插着双手,靠在街边的橱窗前满脸不屑地等着他,他大口喘着气,在她面前弓成了一只虾。
“再跑,我就不追你了。”他威胁。
她二话没说,转身又跑。
“哎。”他急了。
“喂!”他在背后喊。
她不理,继续跑。
“顾若。”
不理,就不理。
“顾若,你能听我说么?”他提高声调。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扬眉问:“你说啊。”
阳光下,他的眼神急切,额头溢出了汗,爬过好看的轮廓,在下巴处汇合。
“好了好了,我认输好不好,我承认栽了,我费亦彬承认,栽你顾若手上了好不好?”
“是的,我小气臭屁又自以为是,花心胆小不负责任,我不敢爱那是因为会让我没有安全感,我回来是我做过的最傻的事情,但去******傻不傻,我只知道再也不会让你这个神经兮兮的小女人逃出我的五指山!”
“那你说一千遍那三个字。”她笑眯眯。
“哪三个字?”
“你懂的。”
“一千遍......”
“重要的事情说一千遍!”
“哎,大街上这么多人,很难为情的好不好?”
“不说算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么?”他捉住她。“你在电视上脸皮那么厚向我表白,现在又装......”
“你怎么知道我在电视上不是装的?”她奸笑。
“什么?”他愣住。
推掉了婚约,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从大洋彼岸飞了数万公里过来,以为一切水到渠成......
“我那是节目需要,明白不?”她拍拍他的肩 ,“第一,挽救收视率,第二,吸引钻石男嫁入豪门。费亦彬同志,想不到你这么单纯,我顾若是什么人?有那么没品没脸没底线地公开向一个渣男表白么?我现在什么身份?金牌制作人?YouKNOW?有电视台开出给百万年薪要挖我过去呢。不瞒你说,跟我相亲的男人条件比你好的多了去了,我稀罕你?吼吼。走喽。”
“哎,别走!”
“走喽。”
“顾若,我跟你没完!”
窄小的机窗外,一架架飞机起起降降,空中小姐甜美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旅客们在过道里穿行,不慌不乱地堆放着行李,一群陌生人即将在这个飞行器上成为短暂的命运共同体。
白惠芬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非爱不婚》,刚刚在航站楼里买的,这是他今年刚出版的新书,听说一上市就卖了十万册。她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抚摸着那些带着油墨香的铅字,却仿佛那温存的笑容微哑淳厚的声线近在眼前。
她轻轻念着扉页上的那两行小字:
只有躲在婚姻里,我们才敢相爱。
因为躲在婚姻里,我们忘记了相爱。
一个身影悄悄地在她身边坐下,凝视着她沉溺的侧面,睫毛半盖住眼眸,专注,撩人。
她转过头,看到了他。
“好巧。”他微笑。
“真巧。”她惊喜。
“我们不会巧到去同一个目的地吧。”他说。
“我们不会巧到去参加同个项目吧。”她问。
“我们不会巧到被同一个人邀请吧。”他耸耸肩。
“是啊,真巧。”她忽然想哭。
他握住她的手,她低头看着他光洁的手指,上面什么也没有。
“所以,这是一个开始么?”他微笑着问。
阳光合着风,在天地间奏起了美妙的乐。
世界那么大,我们总会遇见该遇见的人。
(全文完)